但卫不争很清楚,那是沈危在让着他, 或者说, 只要不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正经事, 沈危根本就没想过要和他辩论,沈危所有看上去类似争辩的举动, 只是一种乐趣, 沈危本能中为两个人的生活添加快乐的乐趣。
如果真辩论起来,卫不争绝对不是沈危的对手,所以他今天也不跟沈危多争了, 反正沈危也不会真的坑梅寒, 他只是通过犁耙发泄一下心里的醋劲而已。
况且,沈危说的那句也没错, 那架犁耙出了卫家大门,到哪里都是遭哄抢的待遇。
在已知范围内,目前算是最发达地区的流金河东岸几个县,石头农具还达不到人手一件呢,而沈从澜凝聚出的这架大犁耙, 轻便、锋利、结构合理,操作极易上手, 比末世前的钢制犁耙还好用,一个顶一百件石锄头还有余。
梅寒对犁耙的喜欢绝对不是做样子,修真大学的金系学员们都在打那架犁耙的主意,想跟梅寒借了去研究, 期待自己有一天也能凝聚出实惠好用的工具来。
卫不争觉得,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这些学员基本没希望。
有关梅寒的庆祝活动一结束,卫不争和沈危的婚事就被提上了日程,爷爷奶奶不肯等了。
两位老人认为,没有婚礼仪式,两个人就算住在一起一辈子,那也不是正经日子,卫不争一天不结婚,他们就一天不得安心。
沈危异能消失,卫不争最近忙到内心崩溃,每天早上睁开眼的瞬间,脑子里就能涌进几十上百件急需解决的事情,而传统的婚礼流程仪式很多,整个下来,再怎么简化也得四五天。
四五天,放在青玉空间就是一个月,一个月,他能做多少事啊。
所以,卫不争想把婚礼放在春祭日前后,冬季比较闲,他心里没事了,才能安心地享受婚礼和蜜月的幸福。
沈危一口拒绝:“不行,那还有小半年呢,这么长时间,我都老了。”
高佑翔巴巴地从寿星峰基地跑(骑着高邑)到朵玉村,提议把婚礼放在十月份,日子就定在卫不争和他们相遇的那天,他说:“相遇的日子和结婚是一天,多浪漫啊。”
“浪漫个屁。”沈危一巴掌抽得高佑翔眼冒金星,“我本来以后每年有三个有纪念意义的节日,相遇、私定终身、结婚,如果按你说的 ,就成两个了,我损失的那个福利谁给赔?”
高佑翔捂着后脑勺郑重道歉:“队长我错了,我的浪漫气质太低级,没有领会到您高端浪漫的精髓,您罚我当不争的弟子吧。”
沈危呵呵笑:“不争不可能,他太忙了,不过我可以为了你进行一次暗箱操作,让你成为目前唯一的筑基大能的弟子。”
高佑翔低头吃饭:给小自己十岁的人当弟子,他不要脸了吗?
奶奶发话了:“结婚可是大事情,得看黄道吉日,不过,末世来时,老年人大多都没熬过来,现在连个算卦的都找不到,怎么看呐?”
奶奶年轻时也是一个时尚的科学青年,上了年纪后,不知道怎么就开始迷信神神鬼鬼的东西了。
沈危对此却是喜闻乐见,他马上说:“奶奶,这个我会啊。”
奶奶虽然对沈危十二分的喜欢和信任,这会儿也不由得疑惑:“你会?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这个?”
沈危先使劲看了卫不争一眼才说:“我年轻时候在西部特训,就是特别优秀的士兵被派出去进行特别的训练,特训基地附近,有个特别有名的寺院,寺院里的老住持精通周易,看相、解签、占卜三绝,西部十省的达官显贵都知道他。
有一次我跟几个朋友一起去那个寺院玩,正好碰上老住持,他一眼就看上了我,说我与他有缘,我还以为他要渡我出家呢,吓坏了。
结果,大和尚说,我与他有一段露水的师徒之缘。”
卫不争听得直想抽人,听过露水夫妻,还是第一次听说露水师徒呢,这瞎话编的。
奶奶和周围一群人却听得欲罢不能:“后来呢后来呢?”
沈危再看卫不争一眼,继续说:“后来,我逢节假日的时候就去找大和尚学习啊,不过时间太短,佛法太深奥玄妙,我学不来,只学了一点点周易的皮毛,我特训就结束了。”
奶奶感叹:“还真是露水一样短暂的师徒缘分啊。”
沈危点头:“嗯,不过,看个黄道吉日足够用了。”
于是,这一老一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扳着手指在那里嘀嘀咕咕。
一盏茶的工夫后,沈危庄严宣布:“九月一号,上上大吉,宜嫁娶,宜订盟,宜祈福,宜入宅,宜宴请,宜安床,宜洞房,宜生子,诸事皆宜。”
看着院子里一众目瞪口呆的老老小小,卫不争还能怎么样?他只有点头说:“好吧,就九月一号。”
林雨和顾颂义同时问:“确定吗?”
沈危怒视二人:“我都说的那么肯定了。”
顾颂义微笑:“您专门告诫过我,我的老板是不争,我的所有服务都围绕他的利益展开。”
顾颂义为人豁达,在沈危和卫不争面前历来是尊重而不拘谨,沈危也早就习惯了他时不时的调侃,并且顾颂义这句话让他十分愉快,他对顾颂义点点头:“嗯,有道理。”
然后转向卫不争,就看着他,不说话。
卫不争十分认真地对顾颂义和林雨说:“确定,九月一号举行婚礼。”
顾颂义拍着巴掌转身往二门外走:“各位执事的都过来听安排,背带裤,去找你家大小姐,就说有急事要劳烦她往圣都飞一趟。”
背带裤正美滋滋地躺在卫不争的房檐上磕松子,闻言立马起身,轻飘飘地跳下来,落在林雨肩膀上,对着顾颂义“叽叽叽”。
顾颂义听不懂背带裤的话,但他知道背带裤听得懂他的,所以只管吩咐:“你两位爸爸要结婚了,需要有人去送请帖。”
背带裤激动得一阵“叽哩哇啦”,毛球一样“嗖”地一声跳到了树上,几下让人眼花缭乱的飞檐走壁,转眼就不见了——沈衣和李青鸳在修真大学西面的临时操场训练沙漠狼幼崽。
沈衣和李青鸳回来的飞快——是字面意思上的飞快——顾颂义关于两位新郎官的衣服款式还没和高总说完呢,沈衣就落在他面前恢复了人形。
李青鸳从顾家龙背上跳下来,嗷嗷叫:“真的要结婚了?沈叔叔要嫁我们家了?以后就不走了?”
沈危在里面接腔:“嫁过来当然就不走了。”
沈衣兴奋得直搓手:“锵锵唳唳呃……”
卫不争翻译:“衣服能做出大红色吗?上次用那啥草染的红色不怎么正啊?”
林雨说:“已经改进了,项臻哥送来的那女的帮忙改的,加了两种草汁,颜色鲜艳了,还不褪色。”
李东源去送叶渡回来,顺路去看了看项臻,项臻听说沈危和卫不争的婚事已经有了眉目,就给他推荐了一个女性白乌冲族,末世前,这位女士是青岳省最大的国有纺织厂的生产副厂长,对纺织厂的各项业务都懂一些。
沈衣表示满意:“唳唳咿呀呃锵锵……”
嗯,我还说,要是我哥和不争哥结婚时,你们还织不出大红色的布,我就褪一次毛,给我哥和不争哥各做一套衣服呢。
背带裤叽叽哇哇,又蹦又叫: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你没了羽毛,飞的时候我藏哪儿啊?
背带裤现在对飞翔上了瘾,不过,它只喜欢沈衣带它飞,谢远和顾家龙带它它都不乐意坐,不够高,不够快,没意思。
沈衣抱起它在脑门上亲了一下:宝贝儿别闹,现在不是用不着我了嘛,你去补充点物资,咱们准备开路。
卫不争把背带裤召进青玉空间,让它喜欢什么自己拿:“装满,回来顺便去看看刀爷。”
背带裤跑进优化小屋,开始挑挑拣拣。
卫不争现在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背带裤的空间,大约六十立方,是一棵大树的形状,就是项文雍、柳之柔家院子里那棵树。
空间自带保鲜功能,在里面放置时间比较长的物品,出来还会带上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比卫不争炼的储物空间高级多了
背带裤的这个能力,极大地减轻了沈危和卫不争对沈衣的负罪感,两个人觉得,一百年内他们是没可能炼出青玉空间这样的储物空间的,沈危许诺沈衣的嫁妆就由背带裤代替吧。
背带裤嘴上强势,其实一点不贪心,它满满当当的空间,只有一筐食物是給它自己的,其他都是沈衣的衣食所需,当然,最多的是粮食、水、蔬菜和水果,那是带给王政清的。
沈衣都升空了,卫不争才想起来忘了交待一句话,赶紧把声音凝聚成一条线送出去:“一定把星星带来,就说我们都想她了。”
遥遥传来一声高亢的清唳:“锵锵。”知道了。
顾颂义和林雨又折回来找卫不争,两个人还没开口,蹲在房脊上打盹的长天就落在了他面前:“咯咯。”
卫不争翻译:“我可以带人去昆颜山一带。”
顾颂义笑道:“正想跟你商量这个呢,得再找几个擅长飞长途的。
沈从澜长官肯定要回来吧?还有项臻和刀爷他们几支远征队伍的长官,肯定也希望能参加你们的婚礼;青安和东篱村那边也要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