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划破手心做什么?”
陆望知被他有些用力地拉起左手, 想说自己平时施法送鬼魂进地府也都这样, 随便往手上剌一道口子,没多大事。但话还没说出口, 就见庄随往他手心丢了一团金光。
金光凉丝丝的糊满了那道伤口, 瞬间消去了他手心的刺痛感。
“你的灵力还能快速治疗伤口啊?”陆望知看得满脸诧异。
“当然不行。”庄随说, “我这是防止你乱摸,摸了脏东西感染伤口。”
陆望知嗤笑道:“哪有这么娇气,我能应付。”
“难说,这地方邪门得紧,小心驶得万年船。”庄随瞥了他一眼,“行了,你刚才喊我什么事来着?”
“一副棺材。”陆望知示意庄随往他身后看去,“你看看这种规格大小,应该只够躺个人吧?”
庄随这才看过去,他刚才释放的金光没有收,恰好照亮了周围的区域。他们正身处于一个比四神兽地室要大三倍的地下空间,周围墙壁上有一圈壁画,远远瞧去大都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壁画上方似乎挂着一圈东西,影影幢幢的,可惜金光没有照到那里,一时看不太清楚。
和壁画的待遇差不多,穹顶和地砖上都是划痕,越往中间痕迹越深,一路漫延至正中间的棺椁上。
那外棺表面贴了几层符纸,不过都被划得破破烂烂,大部分都烧得焦黑一片,几乎和底下全黑的棺盖混在一起,看不出原样了。
陆望知和庄随走到棺椁前,此时距离一近,才看到那外棺居然是用原块泰山石磨的,只是石头上的纹路已经完全变成黑色,几乎看不出它是一块泰山石。
两人扣着缝隙的边缘将沉重的外棺盖推开,里面的内棺盖子不翼而飞,棺内黏着一层厚厚的黑色物质,应该和外面墙壁上的那些来自同一个生物。
那东西虽然黏得整个内棺壁都是,但依稀还能分辨出中间有一个凹进去的人形,似乎这里确实曾经躺了个人。
“真的是个人啊……”陆望知皱眉,觉得这事情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他初时分析这地方可能是用来镇压那黑龙的,后来看见墙上的壁画后又觉得这里镇的是东云山帝龙脉,但现在看了面前这副棺椁,他却不太确定了——这里总不会镇的真是个人吧?什么人需要这么大阵仗才能镇得住?
“我觉得你之前说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陆望知转头对庄随说,“先不管那黑龙实力怎么样,这地方一看镇的就不是寻常灵体,要是报上去市里,不,估计省里都要大震动,而且糟糕的是,这里镇压的东西已经跑了,那玩意是什么我们不知道,具体危害也不清楚,我们别是不小心碰到个案上加案的特大案吧……”
从他调岗到风水司开始,案子就跟滚雪球一样滚来,还有越滚越大的趋势,照这样下去,年末总评比的时候,他们单位怕不是要抢占头几名。
看来只要有他在,没有单位能好好咸鱼。
陆望知心情复杂,正不知该郁闷还是高兴,却发现身边特别安静。
庄随盯着棺材看得入神,似乎没留意他说了什么。
陆望知微微眯起眼,不是他的错觉,庄随在这几个小时内发愣走神的次数实在有点多,虽然这货面上神色如常,但他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庄随?”他一巴掌扇在对方后背上,“你这表情,该不会是知道这里镇的是什么吧?”
这话像个开关,按下之后庄随忽然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他似乎想用漫不经心来掩盖自己的走神,但嘴巴刚张开,就看见陆望知一脸“你继续瞎掰,我信一个字算我输”的表情。
于是庄随破天荒呃了一声没能成功编出话来。
陆望知便懂了——这货确实知道什么!
他最近真的越来越能洞悉庄随的微表情。
庄随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他确实对这里有些猜测,甚至怀疑棺椁里躺的是陆望知那个倒霉前世。
但这话他不能直接说啊——来来来,这棺材可能是你的——这让他怎么说得出口。而且六百年前的事都是从大帝那里听来的,在大帝的叙述里,他亲自将陆望知的前世镇在望海楼下,应该是仓促之下的无奈之举,怎么可能有时间特意在山里准备这么大一个镇邪阵?
大帝有时说话跟放屁一样,不大可信,所以他虽然比陆望知多知道一点,但现在也是一头雾水的状态。
“……我只是有些猜测,都是以前听别人说的,真假难以考究。”庄随无奈道。
陆望知挑了挑眉:“说说看。”
庄随于是走到棺尾位置,指着里面一个凹陷位:“你看这里,像不像原来放着一颗珠子?”
陆望知低头一看,那凹槽确实是圆球状的,大概有女人拳头那么大:“……这大小,会不会是镇宅用的那类转运球?”
“不是转运球。”庄随把手机扔给他,屏幕里是一张刚才拍下来的照片。
那是壁画的一部分,表面斑驳不清,只依稀看到空中有代表祥云的线条,一条浅金色的龙在云间徘徊,龙头的前方浮着一颗半红半黑的珠子。
这种构图就很浅显易懂了,游龙戏珠的场面都爱这么画,只是这壁画上的龙珠颜色不太对,看起来并不纯正。
陆望知眉梢一挑:“龙珠啊……你别是想说这地方本来放了一颗龙珠吧?”
“所以才说是猜测。”庄随说,“以前我曾听人说过东云山龙珠的事情,它是帝龙脉,有龙珠不奇怪,不过它六百年前才第一次结珠,且结出来的珠子是裂的,你也知道龙珠有裂痕在风水上特别不吉利,当时有人将它误食入腹,体质变异,后来便化成了不龙不怪的东西为祸人间。”
陆望知若有所思:“你想说这个地方是用来镇压那人的?这个猜测倒是能和壁画对应,不过我从没听过龙珠的事情,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庄随随口道:“听地府的鬼差说过,他们活得够久,听过的事情自然也多。”
陆望知点了点头,突然,附近一阵细微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庄随也听见了,手中金光随即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壁画前的一小片区域被照亮,一个玉质手镯在地上转了几圈后停了下来,安静地躺在淡光中。
“怎么会有只手镯?”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走到壁画前,陆望知抬头往壁画上方看去,隐约看到有东西晃了晃。
“在那!”
庄随随即让金光飞上去,待看清壁画上方是什么后,两人心中同时一沉。
……密密麻麻百来个人。
全都被黑色物质黏在壁画上方的凹槽里,大部分已经白骨化,小部分跟木乃伊一样,看得人头皮发麻。
地上那手镯应该来自于两人头顶一具穿着衬衣的女性干尸,她只剩下皮包骨了,手卡不住镯子,于是才会突然掉了下来。
——老太太说,黑龙会带走甬道里的游客。
带去哪里呢?可能就是这里。
可它为什么要把人挂在这上面?
陆望知死盯着干尸身上的黑色物质,片刻后突然道∶“我上去看看。”
他往前走近两步,将匕首插在壁画的划痕上,然后手脚并用,借力往上快速攀爬,不一会就窜到了那具女性干尸旁边。
庄随的金光适时拢在他身上,似怕他掉下来。
陆望知用匕首拨弄干尸身上的黑色物质,发现那东西竟不是单纯的兜在表面,而是穿透了衣服和表层皮肤钻进了身体内部。
手臂、大腿、躯干、口中……黑色物质像是一条条管子,令陆望知想起某些异形电影里寄生在人身上的怪物。
忽然,他左手边有一截黑色物质轻轻动了动,等在下面的庄随忍不住喊道∶“什么情况?”
“这些黑色的物质会自己动。”陆望知沉声说,他盯着刚才动了的那个位置,果然看到那里一抽一抽的,一条黑管似乎察觉到他的存在,慢吞吞调转头往他这边挪过来。
他手起刀落,将那东西一刀切下,黑管摔到地上被庄随一脚踩住。
“这东西好像会寄生在人身上。”陆望知跳了下来,对庄随说,“上面的人全被它钻了个透。”
庄随感到脚底的东西动了动,蹲下去查看,那截黑管子似乎能任意变形,居然慢慢化成一团软泥,要从庄随脚底滑出。
陆望知怎么可能让它跑掉,手中匕首白光一闪,扎进黑泥中,烧得它冒出丝丝白烟。头顶处随即传来窸窣声响,好像有东西被惊动了,空旷的地室里回荡着一声接一声让人牙酸的声音。
与此同时,离此地八公里外,一条人影抬起头来,他转身往东云山的方向看,手上的力度稍松,被他紧紧抓住脖子的人猛烈咳嗽起来。
咳了几声后,抓在那脖子上的手指再次收紧,平地上起了一阵阴风,从这偏僻的角落席卷而起,化成一团灰黑色的烟,直往东云山的方向窜去。
陆望知和庄随目光四扫,发现那百来具尸体后面好像有暗红色的光一闪。
“再上去看看。”
陆望知反握匕首迈出一步,然而这接下来的第二步却没能迈出去,他背后汗毛倒竖,心里生出一丝危机将至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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