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这个时刻,他是爱着自己的。
楚镜喘息着扭过头,“渐天,我……”
话音未落,就被张渐天含进了口中,湿滑的舌头像条淫邪的毒蛇一样钻进口腔中,搅动他的舌头,甜湿的吻,让他脑中理智烟消云灭,彻底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一吻终了,张渐天摸着他滑腻的身体轻笑,“现在不能操,爸妈都在外边,操了要出大事儿的。”
楚镜红着脸,半是因为欲念,半是因为羞耻,咬牙,“……闭嘴!”
两人相互抚慰,让对方都射出来之后,简单收拾干净,拥抱着躺在温暖的被窝中,张渐天蹭蹭楚镜的脖颈,低声笑道,“总觉得,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你。”
楚镜低笑,“傻小子。”
“我不小了,”张渐天不爽,“我都已经成年了。”
“嗯嗯,不小了,”楚镜明显地敷衍他。
张渐天怒,一口咬在他的锁骨上,“你也只比我大五岁而已,还以为有多大么?”
楚镜被咬得倒抽凉气,“啊疼……靠,你是狗?”
张渐天松口,舔两下被自己咬出来的红印,恶狠狠道,“我不是狗,我是狼,色狼!”说着一翻身将楚镜压在身下,色迷迷地上下其手。
楚镜趴在被窝里,笑着躲避他的手,两人在大床上闹腾得被子都掉了。
半晌之后,半残废楚镜惨遭压倒,被在屁股上狠狠抽了两巴掌,才算完事。
张渐天从床下将被子拖上来,动作突然停住,对着房门的方向竖起耳朵。
“怎么了?”楚镜见他行动诡异,便停止嬉闹,看向那个方向,不知道张渐天是听到了什么。
“你把睡衣穿上,”张渐天压低了声音,拿过自己的睡衣放在他面前,看楚镜听话地穿好后,才套一条睡裤,轻轻从床上滑下来,赤脚走在地毯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猛地拉开房门。
两个不靠谱的长辈一起跌了进来,“啊……”
楚镜满脸黑线。
张母爬起来,笑容可掬,“哈哈,小天啊,我跟你爸只是路过,呵呵,路过……”
“哦,那你们路过得还真远,”张渐天凉凉地说。
张父顿了一下,望向坐在床上的楚镜,一脸正直地问,“小楚,要不要再吃点夜宵?”
楚镜木讷地摇头,“不用了,谢谢。”
“没关系,不要害羞,到了我们家就当是回到自己家里,”张父无比慈祥地说,“我和你阿姨都是好脾气的人。”
“你们的脾气实在是好得太糟糕了,”张渐天咬牙切齿。
张母眼睛在两个孩子身上转两圈,一只手揪住老公,另一只手揪住儿子,对楚镜一笑,“小镜你先睡哈,小天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将两个男人甩出门外,脚尖灵活地关了房门。
楚镜看着那扇门砰地关上,轻轻抿了下嘴唇,有控制不住的笑意从嘴角溢了出来。
将老公和儿子扯到书房,往沙发上一扔,张母转身从书柜中取出一根藤条,往桌子上一拍,抱臂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家儿子,嘴角噙着一丝霸气的笑容,“老实交代,你跟小镜啥关系?”
第50章 大年初二的早上
面对母亲的审问,张渐天坐直了身子,从容地反问,“你们以为是什么关系?”
“你说呢?”张母没好气,咬牙看他半天,忍不住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耳朵,用力拽,咬牙切齿道,“上回你说喜欢男人我还以为你唬我玩的,没想到你个小东西竟然真的给我走上邪路了!”
张渐天毫不反抗地任她蹂躏,“妈,这不是邪路,我喜欢楚哥,跟他的性别无关。”
“……啥意思?”张母翻白眼,松开拧他耳朵的手。
“我只是喜欢了这个人,不论他是男是女,我都喜欢,”张渐天认真地说,“如果换成别的男人,就算长成个天仙模样,我也不喜欢。”
张母不屑,“说得好听,哼,再怎么狡辩,你现在也是个同性恋没的跑了,给我老实认了罪名饶你不死。”
张渐天无语,颓败地举起双手,“好好,我错了,我认罪。”
“老张,”张母抓起桌子上的藤条对着老公一指,“说,按家法该怎么处置?”
“夫人呐……”张父也很无语,明明他只想安安静静打个酱油的,偏偏孩儿他妈非要把自己拖进来,还要让自己决定怎么处置那个傻里傻气的倒霉儿子,真是……这样的生活太忧伤了。
在脑内回忆了一下每次自己做错事时,遭受的那些非人待遇,张父怜悯地看向坐在旁边一脸固执的儿子,越发觉得父子连心,看他受苦自己也会难过的。
于是抬头对妻子叹气,“夫人嗳……小天是不争气,可是咱们要是强行把小天给掰直了,让他娶妻生子,岂不是既负了小镜又害了人家姑娘?”
“我又没有要掰直了这个死孩子!”张母郁卒大叫,“我就是难过,十八年前让老娘在鬼门关走上一圈的可是个带把的!现在他能耐了,居然找男人去了,我……我这心里难受!”
说实话,养了十八年养出一个小同性恋,张父也觉得这样的人生很失败,走过去,拦住娇妻的肩膀,亲昵地拍拍她,“我心里也难受,可是孩子已经这样了,我们不能再给他压力,他再不争气,也是我们的孩子。”
张母将藤条扔到地上,委屈地趴进丈夫怀里,嘤嘤抽泣起来。
看着父母为自己的性取向难过,张渐天心如刀绞,当初决定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想过日后要怎样面对生养自己的父母,可是却没有想到,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会是如此的难过。
他站起来,走到父母面前,膝盖一软,跪了下去,“爸,妈,是我不争气。”
“这……这倒霉孩子!”张父错愕,一把将儿子拎起来,“咱们家是根正苗红的共产主义战士,行什么封建大礼?”
张渐天捡起地上的藤条,塞回母亲的手里,“妈,您打我吧,不过别打在容易看见的地方,我怕待会楚哥看到,会担心。”
“我倒是想打你!”张母用藤条戳他肚子,气的牙根痒痒,“可你小混蛋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怕打了我心疼呢!”
张父抓住妻子教训儿子的藤条,笑道,“行了行了,大晚上的别喊打喊杀了,新年第一天,开个好头,小天,回房睡觉去。”
张渐天立刻脚底抹油跑了,张父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一下,视线落在手中藤条上,纳闷,“咱家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了?咦,还挺眼熟。”
“那啥……”张母缩缩缩,“你不是有个藤椅嘛……我上回刷的时候手劲儿大了点,它就……我不是故意的!”
回到卧室,楚镜已经侧卧在被窝里睡了过去。
张渐天蹲在窗前看着他的睡颜,看了半天,幽幽叹气,“说你不认真,你又处处为我着想,说你认真,这种时候你也能睡着,真是……”
“……嗯?”楚镜半睁开睡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声音中带着浓重的小鼻音,“干嘛蹲下面,上来……”
张渐天上床,钻进被窝中抱住他的瘦腰,埋首在他脖颈间用力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来,仿佛把心中的郁闷之气全部排解了出去,亲亲他睡得粉扑扑的脸颊,“睡吧,晚安。”
前一晚上闹腾地太晚,大年初二的早上,张家齐齐睡到了大中午,张渐天刚一醒来,就听见外间母亲在大呼小叫地打电话,中间夹杂着父亲温和的提示。
他一动,楚镜也醒了过来,“几点了?”
张渐天抓过手机一看,吃了一惊,“哎哟,都快十二点了,怪不得我妈要跳脚,今天是初二,她要去外婆家的。”
楚镜还没有完全清醒,闭着眼睛往张渐天怀里又钻了钻,“哦,那你去不?”
“当然不去,”张渐天做大义凛然状,在他的额头用力亲一口,“我要在家陪老婆。”
楚镜笑起来,小声道,“我也要回娘家的。”
张渐天哈哈大笑,“那我这没过门的女婿是不是还得去送礼?”
两人在里面说着乱七八糟的胡话,房门被敲响,张父温和的声音响起来,“小天,小镜,醒了就起来,不要赖床。”
“哎,知道,”张渐天跳起来,两人穿好衣服走出门去。
餐厅传来炒米的香味,张母正坐在餐桌前,一手拿包子一手端碗,吃相豪放至极,见他们进来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俩快点洗漱完过来吃饭,我待会跟你们爸去外婆家,你们俩人在家玩,我们晚上要是回来晚了你们就自己捣腾点吃的。”
张渐天咬着牙刷从洗手间探头出来,大声道,“放心吧,我跟楚哥在家练习,初五就有比赛了。”
“嗯,好,小镜啊,多敲打敲打小天,”张父放下筷子,扭头对他们笑着说,“等你俩拿冠军了,我们两个老不羞的就可以对朋友吹牛说那什么什么比赛的冠军队伍里主力是我儿子、队长是我儿媳妇。”
楚镜一个哆嗦,刷牙杯掉了。
与此同时,隔了大半个城的肖家,肖图躺在床上,双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身边是华弦有规律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