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琢咬着牙,不说话。
“吃了再走吧。”
“不饿!”岑琢朝他黑脸,话刚说完,肚子就咕噜叫,搞得他很没面子。
“快点,我等你。”
岑琢踹了一脚摩托,撸着头发返身回屋,把门重重摔给他听。
回去的路上,两人谁也没开口,岑琢吃多了,让风打得难受,一手扶着车把,一手回头拽逐夜凉的御者舱。
“干嘛?”
“想吐,让我进去待会儿。”
“想吐还进来?”逐夜凉扳开他的手,“我可不想当日月光。”
“我他妈难受!”
逐夜凉才不管:“我的御者舱不能坐。”
岑琢狠狠砸他:“为什么?”
“规矩。”
“我就没见过不让坐的骨骼!”
“我讨厌有人在我里边,”逐夜凉的声音冰冷,“这条线,谁碰谁死。”
他说得很清楚了,岑琢抽回手,他从早上出来就憋着一肚子气,恶心,头上出虚汗,手也没劲,逐夜凉没说什么,但铁手覆在他手背上,帮他扶稳了把。
“嗯……”岑琢松开手,不管车了,头往后靠在他胸甲上,暖烘烘的很舒服。
“面片儿好吃吗?”
“还行,”岑琢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从来没有过御者?”
逐夜凉冷声:“我那根‘东西’没‘插’过别人。”
他指的是连接器。
“哈哈哈!”岑琢大笑,“我喜欢你!哥们儿,你贱得不招人烦!”
逐夜凉点头:“彼此彼此。”
回到伽蓝堂,逐夜凉在拆装车间下车,岑琢把车开走,车间工作区没有一个人,逐夜凉觉得奇怪,音频采集器传来信号,是楼上的控制室。
他启动静音设备,走上楼梯。
“……让人揍了?”
“不小心磕的……”
里头是元贞和贾西贝,贾西贝的下巴青了,眼眶上有一个正在出血的伤口,元贞则穿着高级干部的黑西装,把他堵在操作台后头。
“揍了就是揍了,你这样的,谁能忍住不揍你。”元贞说。
贾西贝没出声,抖得像个筛子一样。
“社团不需要娘娘腔,收拾东西,赶紧滚。”
贾西贝抬起头,眼圈红了。
“少给我装可怜。”元贞抬脚踹在操作台上,咣地一声。
“别让我走行不行……”贾西贝用肮脏的工作服袖子擦眼泪,“我没有家可回,伽蓝堂就是我的家……”
“我不管你什么家不家的,”元贞打断他,“高修已经让你影响了,你天天黏着他,对他的威望很不好。”
贾西贝拼命摇头,小身子一抽一抽的:“我没黏着修哥,是修哥对我好……”
“你就是利用他心软,霸着他,”元贞揪起他的衣领,把矮小的他拽得两脚离地,“高修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一起跟着岑哥从白城过来,我不会看着他让你这么个垃圾缠上。”
贾西贝难受得直蹬腿,小手无力地抓着元贞的西装领口,元贞捏住他的下巴:“你想就这么靠撒娇耍赖,在社团混一辈子?”
“我……会努力,抬钢板、修骨骼,”贾西贝边哭边说,“给哥哥们收拾屋、洗衣服,我会努力的!”
元贞厌恶地扔开他,看看自己的手,上头沾满了黏糊糊的眼泪:“我操,不揍你一顿我真要吐了!”
第8章 救生舱┃轻轻的,太阳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蹭了一下。
逐夜凉不喜欢管闲事,每个社团都有霸凌,强奸、自残,出人命,他见得多了。
离开拆装车间去会长楼,高修在一楼守卫,看见他没拦着,应该是岑琢通过气儿。
但他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九哥在。”
逐夜凉无所谓,他只想找个地方待着。
岑琢这小楼不错,总共三层,一层是大客厅,二层有会客室,三层是生活区,逐夜凉上二楼,随手握住一个门把手,正要拧,里头传来岑琢的声音:“哥,你听谁说的?”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有没有这事?”吕九所问。
静了一会儿,“没有。”岑琢答。
吕九所的声音有些抖:“你居然骗我……”
哎……逐夜凉无语,今天怎么走到哪儿都是这些破事儿,他松开手,想换另一间去拧,这时岑琢的声音高起来:“你在会客室装监控?你他妈监控我!”
逐夜凉停步。
吕九所毫不示弱:“我不装监控,你他妈跟女人跑了我都不知道!”
在会客室装监控很正常,社团老大和家头为了一个女人吵得不可开交不正常。
“九哥,只要我和金水在一起,等灭了88号,沉阳就太平了,老百姓再也不用担心吃饭的时候有炮弹飞进来,再也不会有人因为社团火拼而失去家人,每个孩子都可以健康长大!”
吕九所轻声说:“我根本不关心沉阳,”接着,他吼,“你有没有想过我!”
岑琢没出声。
“我用我的一切陪着你,你却找个女人插在我们中间,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九……”
“我问你,我是什么!”
逐夜凉愣愣盯着那扇门,不管什么原因,岑琢作为会长,纵容家头这样跟他对峙,都是失败。
“我和金水没有感情,但我和你有。”岑琢还在妥协。
“你和她没感情,和我一样没有!”
“你要我怎么证明!现在放血给你看?”
“你和她没感情可以在一起,和我为什么就不行!”
接下来是身体的撞击声,还有喘息声,踢动家具的声音,嘎吱嘎吱的是沙发垫在响……砰!拳头击中下巴的声音。
屋里静了,片刻,门把手转动,吕九所撞出来,迎头碰上逐夜凉,面孔难堪地扭曲了一下,别过脸,垂着肩膀离开了。
逐夜凉往屋里看,窗帘拉着,没开灯,岑琢散乱着头发斜靠在沙发上,狼狈地握着皮带扣:“妈的,你怎么在这儿?”
他声音虚软。
“倒霉,路过,”逐夜凉没进去,“起来吧,别在那儿瘫着了。”
“操,腿软了。”岑琢自嘲地笑。
“别像个娘们儿似的,我可不扶你。”
岑琢轻哼着站起来,一拐一拐走到门口,可能是伤口裂开了,逐夜凉扶他一把,那小子得了便宜卖乖:“不是说不扶吗,帅哥?”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帅了?”
“这么没面子的时候还让我有脸跟你贫,你帅爆了你知道吗?”
“啧。”逐夜凉轻笑,陪他回房间。
三楼卧室,岑琢进屋就开始脱衣服,脱得很直接很彻底,连条裤衩都没留。
“喂,我还在这儿呢。”逐夜凉提醒他。
岑琢身材修长,肌肉不大,但很性感,都是实用的小肌群,看得出来有锻炼的习惯,比常年操纵骨骼的人更有爆发力。
只是那身牡丹……逐夜凉移开视线,有点过于漂亮了。
“哦,我总觉得你看不见,”岑琢这样说,却没去穿裤子,晃着个裸体在地毯上走来走去,“你就是一堆钢铁,给你看光了也无所谓。”
既然他这样说,逐夜凉往后靠上墙壁,肆无忌惮地欣赏起来。
牡丹花,艳丽的颜色,妥帖地把肉体包裹在其中,盛放的花蕊下面,左腹部,有一道刀伤,淡粉色,微微渗着血珠。
“嗯!”岑琢把酒精倒在纱布上,把纱布摁在伤口上,有些疼,他抿着嘴唇昂起头,颈动脉勃勃地跳动。
逐夜凉低下头,忽然说:“你应该控制一下你的家头。”
岑琢把纱布固定好,抬头看他,嘴角带着一抹少年的笑:“我和他一起长大的,我控制全世界都不会控制他,他就是他,咄咄逼人也挺好。”
“你有受虐倾向?”
岑琢披上丝绸睡衣:“你不会懂我和他之间的感情。”
哦?逐夜凉觉得好笑。
“除了那事儿,我们什么都能干,”岑琢倒上一杯威士忌,喝了一口,“他就是拿把刀顶着我的脖子,我都不会反抗。”
逐夜凉想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这样的人,但没开口。
“对了,你多大?”岑琢的脸红起来,因为酒精。
“记不清了,三十多吧。”
岑琢直勾勾盯着他:“你比我大十岁!”
逐夜凉有点后悔跟他说实话。
“大叔!”
逐夜凉攥起拳头。
“大叔?”
逐夜凉亮起背上的炮筒灯。
“大叔……”
逐夜凉狠狠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倒在床上,跪下去,掀起睡衣下摆,揪住刚贴好的酒精纱布,唰地一撕。
“啊!”岑琢倒吸一口凉气。
威士忌弄脏了地毯,逐夜凉大手罩着伤口,钢铁指尖轻轻点着皮肉:“还叫吗?”
“不、不敢了,”岑琢疼,又有点刺激,急喘着,“给、给我贴上。”
“嗯?”
“给、给贴一下呗……哥!”
逐夜凉满意了,拂开那件香槟色的丝绸睡衣,把酒精纱布往回拍,岑琢正叫唤,卧室门被从外撞开,高修冲进来:“大哥……”
呃……气氛有些尴尬。
岑琢撑着床铺支起身,睡衣从肩膀上滑下去,脸上是不自然的绯红色,逐夜凉从他腿间站起来,啪地熄灭炮筒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