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有件事想与你说。”
“你还有什么,非要征求我同意才能说的事?”许辞生哭笑不得。
“想要你。”项阡陌垂下头,将觊觎了很久的那两片唇含入口中。
☆、寻仇
心在狂跳。口中的滋味其实不是很清楚,只是这样,便如同脑中炸开了烟花一样,眼泪仿佛要流出来。
他等了这个师兄一百多年。
师兄终于回来了,还带给他一个惊喜。
项阡陌将许辞生勒紧,闭上眼睛感受两人身体相贴的温暖。
恍惚中感觉到许辞生在轻拍他的后背,仿佛在给生气的小宠物顺气一样,就像是以前在抚摩他化身成的黑猫。
这样的认知让项阡陌有些局促,他轻轻要了许辞生一口,想让他专心些。
自己却分心去将许辞生的手腕扣起。
许辞生从始至终都没有反抗。
要说余力,其实好像有一些。虽然是初吻,不过他也没头昏脑涨到不明就里的地步。可是一想到面前这人是项阡陌,就失去了反抗的想法,仿佛连平日里引以自豪的灵巧与力气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只要享受这一刻就好。
就连后来,项阡陌的手不安分地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他也半推半就地,没有做出太激烈的反抗。
这种态度纵容了项阡陌,结果就是,当许辞生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开展的非常少儿不宜了。
许辞生觉得自己吃了很大的亏。他有时候不喜欢斤斤计较,否则魏清池的事情,他也不会那么轻轻地放下。更不会还存留着一点与燕舟重归于好的希望。
可是面对项阡陌,他这次想算算账了。
“首先,并不舒服。”许辞生掰着指头,颇幼稚地与他清算,“你是不是没做过这事?”
“师兄做过?”项阡陌龇起牙,片刻又收回。
“太丑了,”许辞生拍了他一巴掌,“没做过是没做过,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看猪跑和吃猪肉是一件事吗?”项阡陌胆子大了些,回口道,“我看了师兄那么多年,又不是把师兄吃干抹净了那么久。”
得,清算的第一件事就被人给顶回来了。许辞生颇不讲理道:“不准反驳。”
项阡陌委屈地应了一声,许辞生登时好气好笑:“你还委屈,你占了多大便宜?我怎么莫名其妙就在下面了?”
项阡陌没说话,心里念着,是师兄没反抗。许辞生知道他念着刚才自己那句“不许反驳”,正在与自己置气,也就不与他多说了,直接开始说下一件事情:“你什么都知道啊,我被蒙在鼓里这么久……太不公平了。”
“是我不好。”项阡陌蹭过来,“师兄想怎么罚我?”
两人感情好起来时,所有的“清算”“惩罚”都变成了打情骂俏,如果不是打情骂俏,就是在旁人面前秀了。项阡陌虽然不精于此道,但对于一些条理还是有模糊的感觉的,于是略过中间的一大段废话,直击重点。
许辞生笑着看他,心中闪过几个草案,又很快都否决了。最后只能无奈说出一句:“罚你什么呢……舍不得。”
“师兄在那个世界,是不是与旁的人合籍了,”项阡陌的脸登时红了,不可思议道,“师兄从前从来都不会这样。”
许辞生看他瞎想,好气好笑,挥手招他过来,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问:“我从前会这样吗?”
项阡陌听懂了他的话:“不会,这是师兄只属于我的一面。”
许辞生自己也红了耳根,没反驳他。
即使被所有人告知,自己就是许辞生,许辞生的心中还是有些惶惶然,生怕哪天有个许辞生回来,怒目看他,指摘他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些事情却只能出现在夜晚,白天里,身为许辞生,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他总要有个能够拿得出手的名号。并且还要将那些打着“许辞生”名号的人做恶事的人,给清算干净。
在他重新回来前,那个缺了灵魂的许辞生,其实已经把事情做了个差不多,让他不至于再纠结要不要将那些已经拿到了罪证的恶人清算。许辞生在心里还是有些感谢他的。
不过也是时候与他说一声永别了。
这一日,原天哲山二弟子昭告天下,自己前些时日走火入魔,误造杀孽,愿一力承担后果,请所有与他有仇之人皆来见证。
所谓见证,就是眼见着许辞生引来天劫,确保他没有耍花招。在天劫之后,若他还能活着,就将此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这样当然不足以平民愤,于是许辞生又加了个码。在天劫之前,一切与他有仇的人,都可以上擂台与他决斗。若是许辞生输了,那要杀要剐都随那人的便。
也就是车轮战,若是来的人多了,拖也能把许辞生拖死。这个提议,若与项阡陌说了,定然不会被同意,许辞生便自作主张,在项阡陌发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拦。
看着满脸幽怨的项阡陌,许辞生苦笑着,反过去安慰他:“没事啊,我是许辞生,就得承担许辞生做过的事情……我不惨,怎么能平了他们心中的怨愤呢?”
天哲山的名声大,许辞生灭门一事,虽然在人间已经少有波澜,寿命悠久的修仙者却不会那么轻易将之忘记。
或是真的有仇,或是来看热闹,抑或只想趁此扬名,一大批与许辞生“有仇”的围观群众将会场挤得满满的。项阡陌隐藏在下面,心里恨极了这些落井下石的人,只等着许辞生什么时候若是支持不住了,就将人给带走。
许辞生站在台上,手握惊寒,看不出什么情绪。仿佛还如多年前的那位天哲山二弟子,只是站在那里,便如春风东来。
许辞生料到了这日来找他寻仇的人会有很多,也想过第一个上台来的人是谁。
其实不必多想,以那人的性子,定然会来的。
许辞生看着跳上来的燕舟,笑了笑道:“燕小公子,好久不见了。”
“礼节就不用了,你欠我的那场战,今天就在这了了吧。”燕舟抽出刀来,定定地看着许辞生。
他仿佛不是来寻仇,仿佛只是如他口中所说,来找许辞生进行他们未竟的战斗。
许辞生也没有多说,做了个“请”的动作。
☆、擂台
这场比试其实没有什么悬念。前段时间许辞生刚和燕舟打过,知道他的实力如何。如果不是非常想要他的命,燕舟不可能打败他。
只是如今的自己,究竟能不能发挥出“曾经”的实力,倒还有待商榷。
拔出剑的这一瞬间,许辞生的这个顾虑消失了。
惊寒合为他出鞘。
惊寒出鞘,微微震鸣,非要和谁争个高下一般。
台下一阵骚动。前些年许辞生都没有用过惊寒剑,曾有传言说他这件法器已经不在手中。
没有惊寒的许辞生尚且能够暗杀众人,全身而退。有了惊寒后,他的实力更是不容小觑。
燕舟看起来没有任何惊讶,只是拔出了自己的刀。
战斗结束的意外快。
许辞生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战斗,剑招就已经行云流水地使了出来。
再注意到一阵铮鸣,是惊寒将燕舟手中的刀挑飞。
许辞生意犹未尽,却不得不收起惊寒,看向燕舟,真心实意道一声:“承让了。”
燕舟仍然是那副与他有仇的表情,捡起自己的刀,不耐烦地对着许辞生摆了摆手。
许辞生不明所以,但仍是给他让了空。燕舟走到擂台中央,懒洋洋地将刀往地上一顶:“你们都看到了,我打不过许辞生。下面上来的人,如果打不过我,也就不用跟他较量了……左右都是个输,何必自取其辱呢?”
他这话说的理所当然,却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心中炸开。
原来他上来不是寻仇,而是想帮他挡住台下的攻击。怪不得方才赢得那么轻而易举……许辞生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中微动。
“燕舟——”
“闭嘴!”
被燕舟呵斥了一声,许辞生也不多言,只道:“多谢了。”
燕舟背对着他,生硬地丢下一个字:“滚。”
台下人面面相觑。从前追杀许辞生时,要数燕舟最积极。现在许辞生轻飘飘地将那一页揭过,也是燕舟站在他那一方。
“没人上来,就散了吧。”
燕舟此言一出,那些被许辞生所杀之人的亲友坐不住了,跳上擂台道:“请燕道友指教!”
“指教不敢,别把你们给打残了就行。”
燕舟与许辞生有一战之力,最终往往输掉,但对上旁人,他倒不是很担心。
沧浪宗宗主之子的身份在那摆着,这些人谁也不敢对他下狠手。就算打不过了,身上又不是没有法器。对这些人,可不用像对待许辞生那么客气。
几道灵光闪过,冲上来的人就被燕舟轻描淡写地击落下去:“下一个。”
许辞生看着想笑。这哪是擂台,分明是仗势欺人。
燕舟会站出来,许辞生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这几下就算承了他的情,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得他自己承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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