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为了不让最开始的那八个……不对,现在是七个人察觉到异样。
邢越并没有继续出手,而是随机挑选那个小团体的人。
他有时会叫上万魔宗的人动手,有时也会找到目标后亲自动手。
但是每一次也只死了一两人,再加上朝阳剑宗的弟子基数庞大的要命,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个弟子出席不同的任务。
只要是任务,所有人都做好了随时死在外的准备,所以说只要死的不是首席弟子这样有实力的人,亦或者是在宗门内有关系的人,朝阳剑宗上层也不会追究太多。
再加上邢越为了洗脱嫌疑,每一次回来都会带上一身伤,哪怕是谢清秋来了,邢越也会想着一切方法躲开,等伤养好后又再次领着朝阳剑宗的弟子执行任务。
周而复始之下,那个小团体的人数越来越少,他们心中也有些警惕,在外做事情也有所收敛,不再为非作歹。
即便如此邢越也不想放过他们,毕竟你们——
不配呀。
不配被那个人放在心尖尖上!
邢越狞笑,然后脑海中浮现出还剩下的小团体中人的脸,不禁有些怅然。
就连从小到大一直带着的微笑面具,此刻也消失不见。
心如死水。
那个小团体的剩余者之一就是掌门的独子,若杀了他,掌门绝对会盘查到底,就连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邢越想着想着,便又笑了起来,不过胸口上陌生的疼痛又席卷而来。
邢越蹙了蹙眉,紧紧地抓住胸口处,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持久。
明天就是最后一次了,接下来……可能永远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吧。
在那天晚上,邢越写了两封密信,一封寄给了万魔宗,另一封则寄给了仙盟。
做完这一切后,邢越叹了一口气,忍着不去看那个人最后一眼。
第二天,邢越便带着小团体的最后几人一同出席了任务,然后与万魔宗的人里应外合。
除他一人之外,所有弟子全军覆灭,不留一个活口。
万魔老祖看着邢越,没想到过了几年,再次看到那个亘古不变的微笑还是会觉得毛骨悚然。
邢越本可以在这些弟子死后,就跟随万魔宗的人一起杀向朝阳剑宗。
可邢越却没有,他还是像之前无数次所做得那般,在胸口处拍下一掌口吐鲜血,拖着重伤之身一个人返回了朝阳剑宗。
你说过,你想要替朝阳剑仙,用尽一生去守护朝阳剑宗。
但你也说过,你想要铲除那些怪物,为了不再让天下苍生经受你曾经遭受的痛苦。
而现在,你想保护着的宗门,却残忍地像那些怪物一样,祸害着天下苍生。
你若是知晓一切,你眼中那永远不会熄灭之火,是否会变得暗淡。
我不想赌,更不愿赌。
若你的夙愿是守护宗门守护天下苍生,那我的夙愿则是守护你的夙愿,哪怕只有虚伪的表象。
你若是要恨,那便恨我一人!
可即便如此——
我依然还是想见你,
最后一面。
——
苏落白茫然地睁开了眼,却不知为何,这一次却和上一次看到谢清秋故事时不太一样。
那道凭空出现的白光并没有消失,反而逐渐缩小,成了一个小小的光团潜伏在脑海中。
而邢越依然还是像疯子那般大笑着,让苏落白在一瞬间有点不真实感。
苏落白叹了一口气,缓了缓那段记忆给他带来的负面情绪,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不是太看不起老谢了,多大的一点事,非要被你搞成现在这样?苦大仇深不说,还吃力不讨好,现在人家一说起你就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喽,这下你满意了?”
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比之前更加浓烈的杀气,紧紧地锁在苏落白的身上。
邢越猛然转过头看着他,头上的兜帽却因为动作剧烈落了下来。
露出了他猩红如血的右眼,以及那右脸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咒文。
邢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窥伺了我的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邢越的故事终于写完了!!!
呼出了一口气,虽然是早都想好的情节,但落实在细节上就卡得很难过,不过总算是写下来了。
我其实一直想写这样一个故事,大概是小时候看的虐文比较多?
只要是戳中我心的人,哪怕他亦正亦邪,亦或者是别人不能理解的,但是我在看的时候,总会停下来,去想想那个人的故事,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变成现在这样,然后经常性过了几个小时后,才茫然发现完全不知道这本书之前讲得什么,哈哈哈哈。
然后我写出了邢越这个人,虽然卡,但是我写的很爽,总算是把自己想做的事做了一番,如释重负了吧。
邢越故事的后续,无论是跳出来承认自己是叛徒,跟着万魔宗的人一起走,亦或者如何将万魔宗赶尽杀绝,怎么成为鬼王,我觉得也没有必要讲下去了,靠大家想象嘛~
本来想写沙雕的,结果又写的苦大仇深,emmmm,我有罪,下一章还是就开始嘻嘻哈哈的沙雕一番吧,然后再做个小小的收尾,就开启新的篇章。
第19章 第十九章
看完邢越的所有故事后,苏落白倒是一点也不害怕这杀意了,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稳如泰山继续道:“知道你记忆又怎么了?我早都将你隐瞒的事告诉老谢了。”
邢越周身开始剧烈地震颤了起来,这一次当真是恨不得将苏落白除之而后快,道:“你这还算是他的朋友?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若不是他知晓你在我这里,我现在就恨不得将你大卸八块!”
苏落白翻了个白眼,道:“你就算一直隐瞒着,也没看见他现在过得有多好。同样的,在我说出去之后,老谢还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从炼气期八万八千八百八十五层变成了炼气期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六层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邢越顿时定住了,就连满身的杀气都消失无踪,好似重新化成了雕塑般,喃喃自语:“……也对,时间都过去了那么久,他淡忘一些,是应该的……应该的……”
苏落白有些无语,决定不再理他,继续往下说:“说起来,我还见到那个女鬼了呢,她知道我要找你,就把一切告诉了我。她其实真的很可怜,那天你们来得时候,正是她结婚的日子,结果遭人侮辱玷污不说,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全村人一个接一个死去。”
邢越依然像个雕塑般,道:“我才不管她怎样……”
苏落白道:“我当然知道,她现在还恨着你们恨着朝阳剑宗,可即便如此,她还拜托我向你道谢,说,你把她们全村人都埋得很好,让她们的灵魂都有了归处。”
邢越有些失魂落魄道:“那又怎样?我依然是个怪物……”
苏落白叹口气道:“真正的怪物才不会管那些人如何,更不会去埋葬那些枉死之人,你不要这般看不起自己。”
邢越倒是笑了,只不过笑容有些僵硬,他道:“可我从小都沾满血腥,这样的我配不上他……”
苏落白道:“所以我说,你也太看不起老谢了。他其实不在乎你是如何的,就算你将你的过往全部都告诉他,他也还是会接受你。”
邢越又看向了苏落白,冷笑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会得知他心中想法?”
苏落白道:“就凭我和他认识近二百天,我从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
邢越顿时愣住了。
苏落白不管他,继续道:“这两百天他的压力,比和你在一起相处时的压力更大吧。因为他对你的……恨,他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不愿在你的面前大限将至直到死去。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脸色发青的写遗书,哪有你记忆中的哭哭啼啼?”
邢越继续形若雕塑,不过毫无生机的双眼似乎多了一丝微光。
苏落白继续道:“不说其他,你一直带着微笑的假面,你觉得和你相处最久的老谢就迟钝到什么都发现不了吗?若是有一个和我相处这么久,每时每刻都在笑的人,我也会心里发毛的,这世间哪有这么多值得笑的事?
再加上,老谢是战场上的遗孤,又在死人堆里活了大半年。从某种方面来看,老谢的经历和你差不多,你觉得老谢看着随时随刻都在伪装的你,他会一丝一毫没有察觉?”
邢越眼中的微光渐渐地扩大了,但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苏落白继续道:“我想老谢一定是在你的假面中看到了什么,所以才想用那种方式让你放下一切伪装。他想让你接纳他,就像他接纳你一样。他想变成朝阳剑仙,我觉得不仅仅是守护着宗门亦或者是天下苍生,也许还有……你。
老谢在最黑暗最孤苦最无助的日子里,遇到了朝阳剑仙。而朝阳剑仙对他极好,他觉得自己在朝阳剑仙那里得到了救赎。
他虽然并不知道你之前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但我相信老谢他也想让你,因他得到救赎。”
邢越颤抖起来,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似乎有些呼吸困难,可是眼睛的光芒却越来越盛,左边漆黑如墨的眼也逐渐变得猩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