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菜清淡,你喜欢就多吃点。余凤,你也夹菜吃。”
“嗯。”卢余凤连忙点了下头,随后胡乱塞了两口菜。
陆煜城先放下碗筷,去了书房,卢余凤见状立刻紧跟着也放下空了许久的碗,“我吃好了,先回房间了。”
回到屋子里没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一开门,就看到陆怀麒端着一盘水果,站在他门口。
“我拿了点水果,你要吃吗?”陆怀麒微笑着瞧着卢余凤。
卢余凤伸头左右瞄了一下,然后一把将陆怀麒拽了进来。
门“嘭”的一声关了起来。
陆怀麒端着果盘,背靠在门上,瞧着眼前的卢余凤。
失笑道:“你怎么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卢余凤瞪圆了眼,“你怎么敢这么大摇大摆的?”
陆怀麒也就是陆怀麟,伸手在盘子里拽了颗葡萄,扔进了嘴里。“没想到你这么紧张我。”
“我怕你刚死了一次,又要死第二次。”
“别慌,除了你,谁能猜到这上来?”陆怀麟狡黠地说道。
“你能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吗?”卢余凤其实还是很好奇这个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在这也呆了一段时间了,你觉得这个家怎么样?”陆怀麟并没有直接回答卢余凤的问题,反问道。
卢余凤闻言,皱了想了一下:“是挺怪的,尤其是你爸。之前将我拉进书房里,说了一堆,他似乎怀疑是你指使的我。你爸似乎担心你做些什么。”
“嗯,这就对了,我还怕他老糊涂了,看不出来。”陆怀麟勾起嘴角,笑得高深莫测。
“你之前因为什么离家出走的?”卢余凤抬眼,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其实我是替陆怀麒被赶出来的。”陆怀麟仰起头,瞧向窗外。
“什么意思?”卢余凤吃了一惊。
“在陆家,只容得下最乖的那个。陆煜城需要的不是儿子,而是傀儡。”
“其实说起来,也极为狗血。你真想听?”陆怀麟收回视线,凝视着卢余凤。
“当然。”听故事,谁不爱?
陆怀麟轻笑了一声:“不过是些古板狗血的过程,我怕你还没听完就会睡着。”
“你只管讲。”卢余凤下意识拽住了陆怀麟的手腕。陆怀麟拿眼扫了一下,随后反手抓住卢余凤的手,将他拉到床边。手里的水果随意地搁在一边,眼睛便直直地瞧着卢余凤。
“你已经见过了陆家的所有人,你觉得陈月乔如何?”
卢余凤听到他直呼自己父母的姓名,心里一惊,还不等他说话,就看到陆怀麟又摇了摇头,“你不必说,我也知道。父亲严厉,母亲温婉,是吧?”
卢余凤轻轻的点了点头。
“其实,错了。”陆怀麟压低了嗓音,“在生我们之前,其实陈月乔一直想打掉其中一个,不过陆煜城不同意,才将我们两个都生了下来。”
“为什么?”
“我不清楚,我也是无意中从佣人的嘴里听到的。在我十岁之前,家里并非严姨一个佣人。”
“我跟陆怀麒十岁之前,陈月乔还是一副温柔母亲的模样,可是过了十岁之后,情况就有些不同了。”
“陆怀麒十岁之前比我调皮的多,喜欢玩闹,和他相比,我更安静听话一些。我的母亲对我表现的更为喜爱,至于陆怀麒就不那么讨她喜欢了。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她偏心一些。心里还十分开心,不过,后来我才发现,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陆怀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十岁那年的暑假,我记得天气热的出奇,即便呆着不动,也会出一身热汗。我跟陆怀麒一起在家里的游泳池游泳。途中我觉得口渴,去厨房里取冷饮,等我回来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陆怀麟双眼泛着冷光,嘴角噙着一丝笑,看上去有些渗人。
卢余凤只觉得身上莫名发冷,紧紧地瞧着陆怀麟。
“我的母亲,正用手将陆怀麒的头往水里按。”
“陆怀麒疯狂地用手拍打着周围,激起的水花溅了她一身,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她湿漉漉地脸上,带着微笑。”
卢余凤只觉得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失声道:“怎么可能……”
陆怀麟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我失声的尖叫引来了佣人,随后我便亲眼看着她慢悠悠地放开了手,脸上没有一丝惊慌。甚至冲我笑了一下,至于陆怀麒,已经沉在了水底。那时候我才知道,她对我们根本没有感情……她是个疯子。”
“之后,陆怀麒被救了上来,却也受到了惊吓,发了三四天的高烧,再醒来,就忘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从此,性格大变。变得懦弱,胆小,再无朝气。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将他沉在了池底。”陆怀麟的脸上带着一层阴翳,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出神。
“你爸呢?他就不管吗?”
“余凤,你知道像我们这种家庭最顾及的是什么吗?”陆怀麟扭头看向卢余凤。
“脸面。陆煜城不可能将这种家丑宣扬出去,更不可能和她离婚。陈月乔家世显赫,他需要她,儿子,只要有就够了。”陆怀麟冷笑了一下,似乎看透了一切。
“那棵桂树下面,就是那个泳池。出了事后就被填了,佣人也被辞退了,除了院子里多了一棵树,少了几个下人,这里的什么都没变。”
“陈月乔,她是个疯子,而陆煜城,他是个刽子手。”
“你说,我家是不是个怪物聚集地?”
那一刻,卢余凤觉得眼前的陆怀麟似笑非笑,眼神里空洞的犹如深不见底的枯井。他想要毁灭些什么,才能拿来填满这口井。
第五十九章 投胎的九十九种方法(23)
虽然卢余凤知道系统设置的有钱人基本都有些变态,没想到竟然这么变态。
陈月乔表面看着温柔体贴,谁知骨子里竟然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精神病患者,但是陆煜城从某种角度来看,又正常到哪里去了呢?
卢余凤对于陆家两兄弟的童年不幸深表同情,却也只是个旁观者。他虽然可怜陆怀麟,却又不能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不是嘛?
“陆怀麟,你现在成了陆怀麒,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卢余凤抬头看着陆怀麟,轻声问道。
陆怀麟闻言,眼里恢复了神采,看向卢余凤,“当然,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你是不是想算计陆家?”
“是。”
“别拉上我!之前我们可说的好好的,住在你家一个月,就算完!”卢余凤一边说着,下意识扯住了陆怀麟的手臂。
陆怀麟低头瞧了一眼他的动作,脸上的笑容温暖的犹如四月的暖阳,“当然,我说过的话,绝不会不算数。”
重新得到陆怀麟的保证后,卢余凤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不过,如果你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不是不可以跟我讲。”卢余凤觉着心里过意不去,小声补了一句。
“好。”陆怀麟也不跟他废话,说完就站起身来。
“这几天,梵欣会来商谈婚事,你尽量别跟她碰面。”
“婚事?你真准备替你哥跟她结婚?”卢余凤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怀麟。不知为什么,他听到陆怀麟准备跟其他人结婚,心里就是不舒服。
“毕竟,我现在是陆怀麒了。”陆怀麟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摊开了双手,“怎么,考虑当我的情儿了?”
“滚!”卢余凤一个枕头就扔了上来。
陆怀麟笑着接过枕头,“你休息吧。”说完转身走了。
卢余凤瞧着陆怀麟的背影,下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结婚?我信你,我就是傻子!”
卢余凤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觉得悬起了一件事,左右放心不下,就连陆怀麟送来的水果也没碰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里,果然如陆怀麟所说,梵欣天天登门。卢余凤悄悄躲在楼上,偷听着他们下面的交谈,甚至时常能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
“欣欣,我真是太喜欢你了。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让你赶紧过门了。”陈月乔温柔而不失愉快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卢余凤一手端着严姨做的元宝酥,一边小心翼翼地贴在客厅外边,忿忿不平地将点心不断往嘴里送。
此刻,除了陈月乔,屋里坐的就是下个月初就要结婚的准夫妇了。
梵欣的脸从进门起,一直都是红扑扑的,粉嫩俏丽的仿佛春心萌动的少女。陆怀麟也是一副温润优雅的好丈夫模样,三人在客厅谈的有说有笑,而卢余凤却只能偷偷躲在门外一边吃着元宝酥,一边死命在心底里骂着陆怀麟这个虚伪鬼。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怀麒出院已经一个多礼拜了。”陈月乔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窝,“真是太好了,万幸啊。”
梵欣也柔声附和道:“是啊,阿姨,真是万幸。怀麒是吉人自有天相。”
“是的,你说的是。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陈月乔一边说着,一边又细细的抽泣起来。那声音里满是对于自己儿子死里逃生的欣喜与满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