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
玄空在魔气前停下。在他的感知中,并没有活人的气息存在。但他看得轻轻楚楚,那根线消失在魔气中。
一层金光护在身旁,玄空踏入其中。沿着他眼中的因果之线朝着魔气深处走去。因果之线,谁因谁果?是他还是……
玄空的眼神一顿,看着地上的线,因果之线,断了?
一道身影朝他扑来。
玄空手中一道佛光将这道身影打了回去。
另一道身影将这道身影接住,嘶哑地开口,“玄空。”
玄空伸出去的掌心停住,低敛下眉,“你们怎么回事?”
“玄空。”那道身影重复地念到。
玄空抬起头,才看到他的眼神狂暴,充满迷茫,只会重复念这个名字,不像有自己的意识。“是。”
“玄空!”那道身影的气息狂暴起来,魔气汹涌,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玄空撕成两半。
不是朋友是仇人?玄空在心中暗自警惕。
“嘶!”一道青光从远处飞来打在了他的身上。他狂暴地朝玄空吼了一声,抱起另一人遁走了。
“居然真的是他们。”霓月从黑雾中走出,眼神复杂地说。看到玄空,她微微一愣,“玄空?”
“施主有礼。”玄空目光微敛,行礼。
“玄空,你刚刚也看见了?”霓月走到他的身边叹了一口气。
“是。”玄空点头。
“青衣和流觞死了居然还要受这份罪!”霓月恨声骂道,“都是这些魔气。”
“尊者说是他们被魔气蛊惑,自绝死路。”朱七在一旁皱着眉开口。
“哼。”霓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转头看向玄空,试探着问,“玄空,你身边的小傻子呢?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
朱七和杨刚脸色立马变了,警惕地看着他。
小傻子?玄空听到这个名字心口一疼,用手摸了摸胸口,有什么东西微微凸起。看形状,是莲花?金边黑莲?
“你没事吧?”霓月扶住他。
“没事。”玄空摇摇头。他们刚刚的反应,他们对“小傻子”警惕、仇恨,甚至是恐惧。而自己,一直和这个小傻子待在一起。“他离开了。”他说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当初你不该袒护他。”朱七说道。
“将一个没有神智的只依赖自己的傻子狠下心抛弃,任他死亡,这种事情普天之下能干到的人也不多。”霓月瞥了他一眼。
“如果他真是魔物,是造成这世间大劫,造成你的青衣师兄死掉的根源呢?”朱七沉声问道。
霓月偏过头,咬唇,若是如此,她哪怕拼尽性命也要杀了他。
玄空垂下眉,人心如狱。
“小和尚,你说可笑不可笑?”脑海中有声音响起,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小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受没有死!没有死!(顶着锅盖的蠢作者)
☆、成佛(一)
“你要和我们一起回玄武城吗?”霓月岔开话题。
“不——”玄空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却又皱起眉头,这种排斥的感觉,他忘记的事与这座城有关?或者说那座城与他有关?
“贫僧想去更深处看看。”玄空说着,没有在意霓月几人,朝着更深处走去。相比这几人,他更好奇另外两道黑影,他分明看到,在黑影出现的瞬间,断掉的因果之线,连上了。
霓月张了张嘴,没有阻止,眼看着玄空消失在黑雾中。
“跟上去?”朱七在她身后说道。
“不。”霓月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我们回去向尊者复命吧。”
“如何说?”朱七问道。
“就说,”霓月深吸了口气,“妖魔已伏诛!”说着她转身,红色的衣物在黑色的魔气中如同燃烧的火焰。
朱七和杨刚跟在她的身后相视一眼,纷纷露出笑容。
玄空停了下来,习惯性的摸向手腕上的念珠,却摸了个空。师父送给他的念珠,没了。师父……他收敛心中思绪,低声道,“出来。”
两道黑影走了出来,一道黑影抱着另一道。不,与其说是抱,不如说是制住,因为他怀中的那道黑影看他的表情就像想吃了他一样。
“玄空。”低低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让他十分耳熟,却怎么都想不起在什么时候听见过。
“玄空。”那道黑影朝他走来。随着他靠近玄空,他的身影在不停地消散着,连着他怀中那道一起。
玄空退后一步。
“玄空。”那道黑影念着,朝玄空继续走来。
玄空步步后退,直到退出了黑雾。
“玄空。”那道身影终于停了下来,他依旧重复着玄空的名字,玄空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悲伤。明明是没有意识或者说仅存一丝意识的妖魔。
玄空看着他,“你们是谁?”“发生了什么?”
“玄空。”那道身影仍在重复念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玄空。
想要将这两人带走,一个思绪闪过,玄空脑海中又出现了一篇功法。片刻后,他的识海中多了两朵黑色的莲花。
黑色的莲花。玄空将衣领扯开,看向自己胸膛的金边黑莲,黑莲,没有金边。
“救命啊!杀人了!”不远处呼救声传来。
玄空皱起眉,朝声音传来处走去。
三人在地上扭打着,其中两人将一人按在地上狠打。呼救的正是被打的那人。
两颗石子从地上飞起,飞入玄空的手中,分别打在了打人的两人的臀上。
“哎哟!”
“哎哟,谁打我!”
哀叫声先后响起。
被打那人趁着这两人怔楞的功夫,反过来给了两人一人一拳,将两人按在地上就往死里揍!一颗石子打在了他的脸上,从他的眼角擦过。差一点,他就成独眼龙了!他被惊吓住,不敢再有动静。
“谁,谁,这么不懂规矩?”出乎意料地是,打人的一人大大咧咧地骂了出来。
一颗石子飞到他的脸上,他享受了和刚刚那人一样的待遇。“规矩?”淡淡地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
另一人磕头就拜,“大爷您就是规矩,饶了我们吧!”
玄空仍旧是问,“什么规矩?”
骂骂咧咧地那人僵硬地转过头,看见玄空眼神的那一瞬间就低下头去,“我们家乡的规矩,所有的愤怒都需要有人付出代价。”
“你们是为何?”既然是规矩,玄空自然不便干预。但他听得这人说的话,在心中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
“他偷了我一只鸡,罪有应得!”吴明指着吴罗说。吴罗就是刚刚被打的那人。
“你不是偷!”吴罗反驳道。
“你呢?”玄空看着刚刚求饶的那人。
“吴明以为是我偷了他的鸡,将我打了一拳。结果是吴罗偷的,我自然要算到他的头上,没打死他就算是好的。”吴诺说。
玄空皱起眉,就因为一只鸡,这三人几乎要将对方打死。
“我只是临时用了你的鸡,没来得及给你说而已。”吴罗看玄空皱眉吓得浑身颤抖起来,就怕面前这人是什么行侠仗义的侠士,把他一刀给咔嚓了。“我,我还给了银子。”
“你胡说,银子呢?”吴明一愣,尖声问道。
“放在你家的鸡窝里了。”吴罗唯唯诺诺地说道。
“那你为何刚刚不说?”吴明声音低了下去。
“你还说,”说道这儿,吴罗心中一团火突地烧了起来,胆子也大了起来,“我和你做了十年的邻居,你居然因为这一点小事误会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就算你给了银子,你也没有征得我的同意。我就想要我的鸡,谁稀罕你的银子。”吴明听着吴罗的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偷鸡还有理了是吧?我可以打你一拳,再说一声不是故意的,再给医药费,你就不恨我吗?去你妈的吧!
“你们两个的事把我牵扯进来,我现在连声道歉都没收到,你们不觉得应该先向我道歉吗?”吴诺怒道。
“哼,要不是你平日偷鸡摸狗惯了,我怎么会以为是你?”吴明轻哼一声,“你是惯犯,偷我家是迟早的事,不是这次,就是下次。而且你说,你前几天偷偷在我家门前晃悠什么?”
“我晃悠怎么了?这路是你修的?还是那树是你家的?就不兴我在你在这条街上多走两次,在树下多玩儿几次?”吴诺哼道,说着他面露凶光,就想上前。一个石子将他打醒了过来,他看了玄空一眼,瘪了瘪嘴。
“这只是一件小事——”玄空出声。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吴诺打断他,“在我们城里,我还算是脾气好的了,换个人被这么冤枉,这两人,”他轻瞥了吴明和吴罗两人一眼,“早死了。”
“是你自己打不过我吧。”吴明嘲笑一声,吴诺不说话。
玄空皱起眉,“你们城里所有人都如你们这般?”
“自然,我们城里的人都是暴脾气,这可是远近闻名的。”吴诺笑着举起大拇指,“事实上,这世道,不暴一点压根没办法活下去。”
“带我去。”玄空看着吴诺说道,他还是觉得这事中透着一股不对劲,常人就算再生气,也没有为一只鸡就要人命的事出现。而听他们的话,这样的事似乎还不少。这让他觉得不只是他们三人不对劲,连他们所待的那座城都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