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捕头,您这是?”管家笑着迎上来。
“你家夫人今早死了?”柳捕头直白地问道。
管家脸色难看了一下,但还是据实回道,“是。”
“那就行了!有人报官,说夫人是被人害死的。”柳捕头眼神饶有兴趣地在他身上转了一转,笑着说道,“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管家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但还是竭力挤出笑容,“柳捕头这是说的什么话?”
柳捕头观察他的神色,哈哈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管家带我去见钱老爷吧。”
“老爷屏退众人,说要和夫人待在一起一段时间。”管家为难地说。
“老爷对夫人情深义重,恐怕比我还想要找出害死夫人的凶手。”柳捕头哈哈大笑,对着其他捕快使了个眼色,朝里面闯去。
“柳捕头——”管家想拦,一个捕快挡在了他的身前。
玄空垂眸。
“你也一起走吧。”一个捕快站在他身前,用怀疑地眼光看着他,“昨晚所有的人都要接受调查,还没有离开的就别离开了,离开了的我们也会把他们请回来的。”
柳捕头进去了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他挥挥手,等在外面的仵作点点头,走了进去。
“柳捕头,夫人真的是被人害死的?”钱老爷关心地问道。
“还要等仵作的结果。”柳捕头看着他说,“你也知道我们衙门的规矩,有人报案,身为捕快,我就得查。不然被捅到上面去,丢了官帽是小,丢了脑袋是大。”
“是,是。”钱老爷点头,随即眉头皱起,“可是,这是谁,是谁报的案呢?”
柳捕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钱老爷,你挺关心啊。”
钱老爷眉头皱得更紧,眼里满是痛苦,“家妻最近缠绵病榻,求遍良医而不能医,直至昨夜突然逝去,我本以为是天公不作美,不让我二人白头偕老,谁知……”
“钱老爷也别太悲愤,或许这是假的也不一定呢?”柳捕头笑着说,他倒是能理解,毕竟谁希望自己的夫人是被人害死的呢?
玄空在一旁看着,问题就在这里――柳捕头他们不知道是谁报的案。一幅画面闪过――他们在衙门内听见鼓声,赶出去,却只发现一封信。
“吱呀――”门开了。
柳捕头上前一步。
钱老爷上前两步,赶在柳捕头前面,冲到仵作面前,焦急地问,“怎么样?”
柳捕头轻笑了一声,停住脚步。
仵作朝柳捕头摇了摇头,径直走开。
钱老爷脸色苍白,胖嘟嘟的脸上血色全无,白得像擦了粉一样。他抓住柳捕头的手,“他什么意思?”
“没有问题,你夫人是病死的。”柳捕头将他的头掰开,擦了擦衣服上的汗迹,皱着眉头说。
“那――那个报案人说……”钱老爷皱起眉头,他也不希望他夫人是被人害死的,可是空穴不来风。既然有人报案,那他肯定看到或者听到或者发现了什么。
柳捕头看了他一眼,朝他身边的捕快问道,“人都请回来了?”
“请回来了。”
“走,我一个一个问。”柳捕头看向钱老爷,“要麻烦你腾出一间房――”
“好!管家快带柳捕头到厢房去。”他看着柳捕头,握住了他的手,“一切就交给柳捕头了。”
柳捕头感觉手里被塞入了什么东西,轻轻掂了掂,份量还不小,笑着看了钱老爷一眼,“钱老爷放心。”
忘生躺在玄空怀里百无聊赖地甩了甩尾巴,好无聊啊!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啊!
“公子,请――”有捕快来招呼他。
玄空抬腿,进入厢房。
“你是昨晚入的府?”柳捕头问。
“是。”
“来干什么?”一入府,人就死了。这什么运气。
“治病。”
“为了那三百两?”柳捕头笑着问。
“是。”
“那你还挺倒霉。”柳捕头摇了摇头。“你见过夫人吗?”
“没有。”
“你昨晚去过哪些地方?”
“一直在房里。”
柳捕头沉思了一下,随即挥挥手,“可以了。但你还不能走。这几天,就先住在钱府。”说着,他笑着看了玄空一眼,“正好解决你的食宿问题,别担心,这是钱老爷主动提出来的。”说着伸了个懒腰,玄空这最后一个问完,他也该去吃饭了。
“柳捕头。”玄空叫道。
柳捕头脚步一顿。
“那个夫人的侍女,有问题。”玄空说道。或者更确切地说,她就是那个报案人。
柳捕头转过身来仔细地打量着他,良久,突然笑道,“我姓柳,全名柳江城。”
“玄空。”玄空双手合十。
柳江城笑了一声,转身离开,挥了挥手,“吃饭了,你也去吧。”
玄空垂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即使人死了,也要让冤屈水落石出。
“公子,老爷请你去吃饭。”有仆人前来带路。
玄空行礼,“有劳。”
正厅中,所有的客人都到齐了。说是客人,其实都是来看病的。钱老爷与夫人伉俪情深,不惜花重金求医,自然引得全城大夫轮番上门。钱老爷也尽数接纳,光是常住在钱府的就有三十人。
现在,这三十人都到齐了。
玄空一个个看过去,光看行为举止,没有一人有问题。
管家看见他笑着迎上来,将他引到座上。在场三十人,独他一人的案几上全是素菜,及三只烧鸡。
“施主有心了。”玄空道谢。
“公子慢用。”管家笑着退了下去。
忘生熟门熟路地跳上案几,开始享用美食。小狮子委委屈屈地挤在案几边上,流着口水看着它。
嫌弃地看了它一眼,叼起一只烧鸡丢了过去,又埋头吃了起来。小狮子兴奋地一口咬住,大口进食。
玄空眼里浮现出一丝笑意,拿起筷子正要入食,一群人闯了进来。
柳江城盯着玄空,“我们发现报案人了,但她死了。”
玄空皱起眉头。
……
“我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柳江城蹲在侍女的尸体旁,“仵作只初略地检查了一下,我没让他们动过尸体。你看看。”
玄空注视着她。
侍女在房内焦急地走过来走过去。这个时候,门响了。她开心地跑过去开门,“姐姐――”笑容还未落,人已经死了。一把刀从门的缝隙突地穿进来,刺穿了她的腹部。
“你就这样看?”柳江城皱眉。
玄空看着他。
“行!那你看出了什么?”被玄空平静地眼神看得发毛,柳江城烦躁地挥了挥手。
玄空沉默。
“没看出来,或者,不能说?”柳江城紧紧注视着他。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笑了一下,让捕快将人带进来,“这些都是和这个侍女关
系亲近的人。”
有些东西很明显就能看到,比如她脸上残存的喜悦,她眼睛里的惊讶。杀人的人应该是熟人。
“你们今天都在哪儿?”柳江城问到。
“夫人去世,我们都在老爷身边服侍。”有一个侍女大胆地说道。
“那她呢?”柳江城问道。
“雪儿姐姐今天身体不舒服就先回来了。”另一个侍女说。
“你们没回来过?”
三个侍女互相看看,都摇了摇头。
“还有谁回来了吗?”
三个侍女都摇了摇头,其中一个说,“不知道。”
柳江城皱起了眉。
“她叫你们谁姐姐?”玄空突然问道。
这岔的一句让三个人都一愣,看了看柳江城,一个摇摇头,“我们都是后来才进的府。在碧珠园里雪儿姐姐是最年长的。”
“其实也不是没有……”一个侍女小声地说,“二夫人房里的侍女是和雪儿姐姐一起进的府,或许有比她大的。”
“但是,雪儿姐姐和她们关系不好的……”她又补充了一句。
二夫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一个每天想日更每天都最后才更的咸鱼作者,但我还是把日更稳住了!
☆、迷雾重重
玄空和柳江城在偏厅等待着。
轻巧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玉佩相互敲击的清脆的声音,二夫人从屏风处绕了出来,她温柔地笑着,“让两位久等了。”如果说大夫人雍容如一朵牡丹,那二夫人就温柔娇艳如一朵莲花。
玄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已然明白雪儿的“姐姐”便是她。
她之前也是大夫人的侍女,被钱老爷要了过去,成了二夫人。由此她和碧珠园的关系一直不好。昨夜在大夫人死后她却突然进入雪儿的房间给她留了一封信。
玄空皱眉,她的过去中并没有发现夫人是被害死的画面,但她却写了那样一封信。
“雪儿的死,有我一半的原因。”二夫人直截了当地说道,她看着二人,眼里露出悲痛,“是我告诉雪儿真相的,但我万万没想到因此害了她。”
柳江城扬扬眉,“夫人所说的真相是?”
二夫人从袖中掏出两张纸,递给柳江城,“柳捕头请看。”
“这是药方?”柳江城接过低头看了一下又抬起头,抖了抖手中的两张药方,“你的意思是——大夫人是被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