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烜墨坐起身,抚开额前发丝,抱怨。“麻烦。”
宿清云拿起叠放在床头的法袍,一件件往上身上穿。“五日还不够?”
虽然一开始是他主动的,但后来变成被动,一直这样那样,他都未喊停,由着师兄胡作非为,他居然还不满足。
君烜墨抱住他,咬着他的耳垂。“对你,永远不够。”
“莫闹了。”宿清云道。
君烜墨不舍地放开他,帮他穿上法袍,又无赖地要宿清云帮自己穿。
两人刚穿戴整齐,忽然外面传来蜃龙凄厉的叫声,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声,惊得宿清云一把推开粘乎的君烜墨。
“蔺封那边的宫殿有雷云!”宿清云迅速地下床,套上靴子。
君烜墨跟着下床。“怎么?蔺封要渡劫?”
“不是……”宿清云连头发都未来得及梳,散着及腰的发丝,拉着君烜墨。“过去看看。”
轰隆隆的雷鸣声间连不断,震耳欲聋得仿佛天要塌了,天宫里所有修士都被惊了出来。
宿清云和君烜墨到的时候,天雷已经击下第三道了。
“宿尊主,尊者。”
“宿公子。”
魔修们和仙修者恭敬地向他行礼。
宿清云抬了下手,要他们不必多礼,环视了下,瞟到俟蔺封和他的巫士。
“蔺封?不是你渡劫?”他惊讶地问。
俟蔺封的手搭在雷辛的肩上,神情紧张,听到宿清云的问话,他猛然回神,眼里泛着泪光。
“宿尊主……阿瑾他……”他哽咽。
宿清云担忧地问:“廖瑾他如何了?”
莫非……这雷劫是廖瑾的?
俟蔺封张了张嘴,一时激动地发不出声音。
“宿尊主,廖主子他苏醒了!”霍奇高兴地道。
“当真!”宿清云喜道。
俟蔺封点头,喜极而泣。他等得太久,期盼太久,以为要等上数百年,不想今日阿瑾的神魂归位了。但两人尚来不及诉衷情,阿瑾便催着他快离开,他要渡劫了。
邪光神帝当初给了他补偿,待到神魂补全之日,便可直接成为巫神。
匆忙之中,他招唤出巫士,飞离宫殿,远远地看着雷云聚集,既高兴又担忧,更有些惧怕。
阿瑾才苏醒,什么准备都没有,却要承受天雷,会不会撑不过去?
宿清云也想到了这点,他安抚道:“蔺封不必急,在天宫里渡劫,天雷将有半数被蜃龙吸去了,廖瑾定能平安无事。”
仿佛回应他般,远处传来蜃龙凄厉的叫声。
唐玉泽哈哈一笑。“蜃龙此时想必是既痛快又舒服吧?”
初入天宫的仙修者却不知情况,蜃龙那般凄惨的叫声,如何会舒服?
刚出关的秦重捏捏唐玉泽的耳朵,唐玉泽故意喊痛,他们的下属们发出善意的笑声。
史岩看到主子那边的亲热,不禁怨念地望着莫元。
“媳妇儿呀,你看……”
他话还未说完,莫元冷横他一眼。“滚!”
史岩一把扯住他的袖袍,无赖地道:“不滚!我还未看到你的脸。”
莫元气恼,与他抢夺袖子,两人闹得其他仙修者不约而同地远离,留他们一块。
莫元看到自家师兄都乐见其成,气得赤红了眼,恶狠狠地瞪向史岩,却发现对方笑得像个白痴。
叶颜望着前方的师尊和凛哥,想凑上去,又不敢,独自踩在剑上,唉声叹气。
赫连丹盯着雷劫,突然道:“雷云要散了。”
“这么快?”其他人诧异。
赫连丹道:“除了宿尊主,其他人在天宫渡劫皆十分容易。”
他旁边的姬枫涯皱了下眉,忆起上次自己渡劫之时,虚惊一场。
赫连丹若无其事地握住他的手,姬枫涯别过脸,耳朵泛红。
第五道天雷劈下后,雷云果然散去了。
俟蔺封迫不及待地往宫殿飞去,其他人见状,相继离开,不打扰这对有情人诉衷情。
“真好。”宿清云抬头望着晨日,感慨。
君烜墨与他并肩悬浮在空中,眼里映着霞光。貔貅飞了过来,调皮地绕着他们打转,嘴巴大咧,笑得兴灾乐祸。
笨龙又要成焦炭了,嘿嘿嘿。
俟蔺封进入宫殿,急步往寝宫走去,而被天雷击碎的宫殿,正在复原阵法下,迅速地修复。
当他推开寝宫的门时,才一抬头,便看到前方的白袍人。
“阿瑾……”他愣在原地,痴痴地望着。
廖瑾对他敞开怀抱,温柔地道:“蔺封,我回来了。”
“阿瑾!”听到熟悉而令他怀念的声音,俟蔺封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第235章 近乡情怯
客栈的掌柜已经第六次到天字二号的房门前观望了, 轻推了推门,门还从里锁着。
“客官?客官?在么?”他喊了几声,里面毫无动静。
掌柜搓了搓手, 脸色不善。
五天前的傍晚, 这房间的客人来投宿, 给足了钱, 掌柜就带他到天字二号房, 然而, 万万没想到,客人进了房后就再未出来了。既未要水也未要食物, 一天到晚关着门,不知里面是何情况?
伙计向他汇报情况时,他初时不以为然, 到了第三日, 他便急了。不吃不喝熬三日, 那可是会死人的啊!
他这家客栈本就生意惨淡,万一传出死人的消息,不得关门了?
焦急之下,他亲自过来敲门,叫唤。但是,里面的客人完全没有回应, 他想过破门而入, 却又怕得罪客人, 只能忍着, 到了第五日,他忍无可忍了。
不管如何,今日他定要撞开这扇门,一看究竟。
眯了眯眼,他的唤来两名伙计。
“你们俩,使劲撞,撞坏了算我的。”他道。
“是。”两个伙计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壮年,有的是力气,他们摩拳擦掌,打算使出吃奶的力,大喝一声,摆出架式准备撞门。
“咿呀——”
门突然从里打开了,两个伙计差点收不住力,吓得往旁边的门框扑去。
“哎哟!”两人哀嚎。
掌柜脸色铁青,暗骂两个臭小子无用。
“发生了何事?”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掌柜和伙计皆一愣,呆呆地直视前方,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内。
掌柜揉了揉眼睛,确定地上有影子,他嘴角一咧,讨好地笑道:“客……客官……你在房里啊?”
宿清云往前跨了一步,走出房间,站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一副神情气爽的模样。
“贫道一直在房内打坐入定。”他道。
“打……打坐?”掌柜不由地盯着他身上的道袍,恍然大悟。“哎呀,看我这记性!”
这位年轻男子穿着道袍,那就是道士啊,道士打坐入定乃是常态,听说他们还能辟谷,几天几夜不吃不喝都无事。他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道长见谅!是我糊涂了!”他轻拍自己的脸,难为情地解释道,“道长投宿五日,不吃不喝,小的怕出事,这才想撞门想进去看看情况。”
宿清云微微一笑。“无妨,多谢掌柜关心。”
掌柜行礼,忙道:“应该的,应该的,就是唐突了道长。”
宿清云道:“贫道忽有感悟,陷入冥想,忘了时间,让你虚惊一场了。”
掌柜松了口气,只觉得眼前这道长与以前见过的大相径庭,明明年纪轻轻,却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气韵。
半个时辰后,宿清云退了房,表示要继续赶路了,掌柜有点恋恋不舍。
如此出手阔绰,又无需他们侍候的客官,可遇而不可求呀。
宿清云踏出客栈,走在喧哗的街道上。他和师兄在天宫里胡闹了五日,完全忘了天宫之外的事,若他再晚一步出天宫,掌柜将门撞开,发现房内无人,怕是要报官了。
倘若报了官,事情就麻烦了,幸而他出来得及时。
拇指大小的君烜墨从他的领口钻出小脑袋,与他交流。
“何需担忧?不过是凡人罢了。”
宿清云道:“凡人有凡人的规则,为免节外生枝,还是尽量莫生事。”
君烜墨鼓着包子脸,小手掌碰了碰宿清云脖子,那处是一个浅浅的红印子,正是他在天宫里留下的,这才过了几个时辰,红痕都快消退了。
宿清云觉得痒,摸了摸领子,道:“别闹。”
君烜墨不但没有收敛,还凑上去,用自己的小嘴巴不停地“啾啾啾”亲了几口。
“师兄……”宿清云一脸无奈。
君烜墨啄得正兴奋,忽闻到一股肉香味,眼睛一亮,小脸蛋立即搭在宿清云的领子间。
“师弟,我肚子饿了。”
宿清云也闻到了肉香味,他转头,看到街边有一间包子铺,摸摸袖兜里的铜钱,问道:“师兄要吃包子?”
“嗯,肉包子!”君烜墨道。
宿清云道:“我如今是道士,道士是出家人,此界的出家人不吃荤只吃素。”
“不行,要吃肉包。”君烜墨皱眉。素包那是什么?能吃么?
宿清云轻叹,走近包子铺,开口道:“老板,来三个肉包。”
“五个。”君烜墨暗中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