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清云拍了拍蜃龙的下颚, 蜃龙心满意足地游开了, 带起一股气流,吹起一阵强劲的风。
宿清云与君烜墨并排站在一起, 衣袍和发丝随风交织。
“师兄, 你真的要带阿泽他们进入昊天界?”宿清云问。
“他们既在追随了, 便无后悔之路。”君烜墨道。
宿清云望着天宫里的流云,染了夕阳的余辉,似镀了一层金,霞光万丈。
“昊天界一战, 在所难免, 他们修行不易, 若因此而陨落,不知是否会后悔追随我们。”他轻叹。
君烜墨低头望着宿清云的脸,伸指抹平他微皱的眉心。
“你为他们忧虑, 却不曾想过自己?”他道。
宿清云回视君烜墨, 眼里透着坚定。“我早已和师兄做过约定, 与你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君烜墨的手指慢慢地滑过他的脸颊,来到他的唇边,拇指细细地磨着他的唇。
宿清云身体一僵, 直勾勾地瞪着他, 心跳蓦地加速, 两颊慢慢地泛红,嘴唇一颤,紧张了。
君烜墨仔细凝视他的脸,有趣地观察着他尽力掩饰的神情,直到他快忍不住了,才倏地放下手,若无其事地看向远处的宫殿。
宿清云张了张嘴,盯着师兄完美光洁的下巴,怔然。他以为师兄会像以前那般,霸道地吻他,然而,师兄神情淡然,什么都没做。
不知为何,他的心底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我岂会带你去送死?”君烜墨俊美无俦的脸上充满了傲然之色,紫眸映着夕阳,红艳而妖异,额间火焰印痕光茫流转,栩栩如生。
宿清云目不转睛,单是如此静静地望着,便再也移不开眼,晚霞再美,也不及眼前人。
仿佛感到他的注视,君烜墨微微侧首,迎上宿清云认真的视线,扬眉一笑。“师弟如此深情地望着我,是否要我以行动回应?”
“嗯?”宿清云一时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下一刻,他瞪大了眼睛。
两唇相触,柔软得不可思议,一改之前的霸道和侵略性,这次的吻,温柔而缠绵。
下巴被轻捏着,头被迫仰着,宿清云身体晃了晃,有点往后倒,君烜墨强壮的手臂适时地揽住他的腰,往怀里一带,另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紧紧贴着,亲密无缝,两唇相贴,舌头交缠,呼吸都几乎要被夺去了,宿清云的手摆在身两侧,拳头握了松,松了握,反复几次后,他慢慢地抬起,搭在君烜墨的腰上。
君烜墨受到鼓励,按他后脑勺的手,缓缓地往下滑去,沿着脊骨,搭在臀上。
“唔——”宿清云轻吟一声,整个人几乎要嵌进他的怀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唇终于分开了,他急促地吸着气,眼里水光潋滟,身体发颤。君烜墨湿润的唇,细密地亲着他的下巴,脸颊,耳朵,当往颈项落去时,宿清云忍不住沙哑地道:“够了。”
君烜墨停下动作,听话的不再继续。
宿清云咽了咽口水,低头靠在他的肩上,平复呼吸,鼻息间充满了师兄独有的气味,情不自禁地想深陷在他怀里,不再分开。
这……便是心悦另一个人的感觉么?
指尖颤抖地抚摸嘴唇,有些刺痛,有些酥麻。
君烜墨抱着如此乖巧的宿清云,脸上不自觉地漾着笑容,爱不释手地拥抱着,抚摸着,宿清云豁出去了般,竟一一忍下了。受到鼓励般,魔尊大人的手越来越放肆,当摸进宿清云的衣袍里面时,终于被制止了。
“师兄,适可而止。”宿清云推开他,清亮的眼睛冷静地看着他。
君烜墨从容自若地抽出手,帮他整理了下衣服。
“师弟感觉如何?”他问。
宿清云移开视线,低语:“不过是自愿与被迫的区别。”
“嗯?”君烜墨微微眯眼。
宿清云从他怀里退出来,整了整领口,一本正经地道:“我若不愿,你吻我,便是强迫,我若迎合,与你亲腻自是情投意合。不过,也只能到此为止,师兄若想更进一步,我却是不愿的。”
君烜墨盯着他问:“难道你就不想么?”
宿清云严肃地道:“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呵呵。”君烜墨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宿清云被他笑得涨红了脸,咬了咬牙,他道:“我说过,待我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能与你并肩而立,方可心无旁骛地与你共结连理。”
君烜墨长叹一声,道:“师弟果然还是年幼。”
宿清云蹙眉。“我已成年。”
君烜墨伸手拍拍他的肩,道:“情至深处时,其它皆为身外之物,推三阻四,不过是爱得还不够彻底罢了。”
爱!
听到这个字,宿清云的心弦被触动了般,久久无法平复。
见宿清云沉默不语,君烜墨道:“本尊活了万万年,不曾动过心,唯有你,入了我的眼,叫我欲罢不能。若得不到你,本尊不知会做什么残忍之事。这一点,望师弟好好思量。”
宿清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那俊美的脸上漾着温柔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叫人毛骨悚然。
“你……在威胁我?”他不确地问。
君烜墨道:“不,我在向你坦露心声,我的小清云。”
小清云唤得宿清云既羞又恼,袖袍一甩,转身往宫殿走去,步子跨得又急又大,留下君烜墨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
直到他入了宫门,君烜墨才收回视线,他展开手掌,一团火焰在掌心忽明忽暗。
“你铸就心魔,令我陷入情劫,想要我万劫不复,是否过于一厢情愿了?我岂能如了你的愿,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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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泽和秦重带着手下回到宫中,立即就目前的情形,展开了讨论。
“那赫连丹不过是仗着境界比我们高,才会如此嚣张?”唐玉泽咬牙切齿地道。
秦重道:“赫连丹效忠之人,乃是宿尊主。”
唐玉泽皱眉。“这点,我亦感觉得出。只是奇怪,他的境界修为高于宿尊主,为何会心甘情愿地臣服?”
秦重的手指在茶几上点了点,道:“阿泽莫不是忘了,在魔修界,若要收一个不愿为奴的魔为仆,只需强制打上奴印即可。”
唐玉泽一愣。“你是说……赫连丹被宿尊主打了奴印?”
这么一说,便想得通了。为何境界修为高出一大截的赫连丹,会认宿尊主为主。不过,宿尊主有那个实力给魔王赫连丹打上奴印吗?
“此为猜测,具体如何,并不能断言。”秦重道。
唐玉泽兴灾乐祸地哈哈大笑。“他若是真被打了奴印,便有趣了。堂堂问天宗的长老,身居高位,傲视群雄,如今却委身于修为比自己低的人为仆,简直贻笑大方。”
秦重看他一眼。“阿泽。”
唐玉泽笑到一半,听到秦重略带责备的叫唤,笑容僵在脸上,抹了把脸,他叹道:“好吧,我失言。”
他们未打奴印,却同样死心踏地的奉宿清云为主,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皆是追随者,不必过于纠结。”秦重比唐玉泽看得开。“以宿尊主和尊者的为人,绝不会偏颇。”
“确实如此。”唐玉泽点头。
宿尊主不但让他们所有人都进入锦绣天阙图,还传授他们灵气转换功法,有主如此,夫复何求?
不过,突然想起什么,他皱眉道:“宿尊主让赫连丹给我们传授功法,难道他要一个个的手把手教?”
事实上,他想多了。赫连丹那样孤傲的魔,如何会纡尊降贵地亲自过来?
看到云逸尘一身潇洒的立在宫殿大门口,唐玉泽挑了挑眉。
这位巫虞妖姬的手下爱将,不回自己宫里准备出去之事,为何来到到他们宫里串门?
“哟,逸尘兄,快请进。”面上,他笑容可掬地迎上前。
云逸尘站在宫门口,没有进去。在机缘之境里,他们一帮人围攻魔尊,却被杀得措手不及,情急之中,宿尊主把他们收进天宫里,逃过一劫。不过,众人皆身受重伤,有几人徘徊在生死边缘,绝望之时,秦重挺身而出,妙手回春,救了所有人。
在天宫里相处了半月余,双方人马对彼此都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唐玉泽是宿尊主和尊者的第一个追随者,秦重是他的好友,由于某种原因,带着家当和手下离开了晋阳江河城,成为第二个追随者。他们只是无相天魔,还是在机缘之境得了好处晋升的,实力不济,用处有限,遇事真正能帮得上主子的,还是他们这些魔王。
“云君上不进来坐坐?”秦重温文尔雅地道。此人是巫虞妖姬的下属,却拥有魔王境界,修为高于他们,礼节上,该敬称他一声君上。
云逸尘道:“不必了,我一会就走,此为灵气转换功法,是赫连丹特意交代我带给你们。”
他拿出玉简,递给唐玉泽。
唐玉泽一脸惊讶地接玉简,魔识往里一探,立即有口诀浮现在脑中,过了一遍,他道:“这赫连丹,一出现便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甚至还使唤堂堂魔王为他跑腿,手段果然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