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对这门亲事 (卡列夫司机)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卡列夫司机
- 入库:04.10
第26章 150-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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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学堂上的仙君们一一仔细打量过,到底没能察觉出哪个仙君有所不同——即便与我目光相对,也没有流露出半点异样,全然不像已经知悉我本相的样子。
难道是我想岔了,那道视线的主人并非仙君,而是哪个落单的巡夜武侍或者夜间游赏的神君?
若真是巡夜武侍或是哪位神君发现我的本相,我倒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紧张。
我正沉思着,忽然感觉有一物从我的左前方向我的胸口袭来,心中一凛,来不及辨识便陡然侧身。只见一个纸团贴着我的右肩飞过,“啪嗒”一声,砸在了右后方的一张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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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胸闭目坐着的凌昭剑眉微动,睁开了眼,扫了一眼桌上的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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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回头,正好瞧见司命君一副“天将塌矣”的表情,似乎有话要与我说。
我见他的样子不由得也紧张起来,正襟危坐,竖耳细听,然而司命君却飞快地冲我眨了眨眼,刷地展开面前的卷轴,煞有其事地低头读了起来。
若不是能看到他额头的细汗,说不定我还真得信了他。
做什么?
我颇觉莫名地收回视线,将手中的卷轴卷好,另取了一卷,正要打开,便发觉似乎有两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背上。
是真的热——热到我身上蓝衣所附着的神力都被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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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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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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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如今烦躁至此与凌昭脱不了干系。
我的花容术在百花界时已经略有小成,即使经受些伤病,亦能坚持不破,谁知遇上凌昭这么个煞星,接连三次让我伤到难有余力维持……
不,与凌昭如何并无太大关系,是我学艺不精。若我的神力强如神君,也不必被人逼迫至此。
我原想再找些治理疆界的卷轴,想到这里,手一拐,摸到了一卷武神卷轴,指尖才一触到,便被卷轴上极高的热度烫了个猝不及防。
我才从枢机神殿外的柱子上下来,短时间内不想再被吊上去,本着息事宁人的心不想与凌昭计较,谁知他竟然得寸进尺起来了!
我忍无可忍地转头瞪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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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昭仍维持着那个姿势,漫不经心地看来,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没能从他的视线中看出敌意。
我绷着脸,诧异地看着他。
凌昭眼皮一落,上身从椅背上支开,伸出一只手拿起桌上的纸团,拨开,扫了一眼,指尖燃起火焰,很快将纸团烧得灰也不剩。
他烧过了纸团,又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看起来并没有要与我说话的意思。
……
那他看我做什么?
我懒得追究,摊开了面前的秘术卷轴。
第27章 157-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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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学堂中一个巨大的金色沙漏上半部分的金沙尽数落下,我活动了几下绷得太久有些发酸的脖子,随手拿了几卷卷轴准备回到百花殿继续看。
倒不是我喜欢这些深奥繁冗的东西,而是我从小便立志要做一个文武双全、面面俱到的神君,有什么灾祸我来扛,有什么忧虑我来解决,再娶一位适合百花界的女神,让我的爹娘尽早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让我的臣民只需要载歌载舞,沉浸在欢歌笑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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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适合百花界的女神,着实让我头疼。
我娘觉得我应该找一个自己的喜欢的,就算是武侍也没关系,只有夫妻和谐了境内才能和谐。
我深觉我娘小题大做,谁知她例举了古往今来数起因为夫妻不和互相诅咒对方疆界导致两界大乱的事:
往近了说,上上上任极昼君觉得自己疆界内的白昼时间过长,夜息转瞬即过,臣民常年难有充足睡眠,各个眼下青黑头发早落,悠悠荡荡如同行尸走肉,大街上常常现出“百鬼日行”的奇观。
为了让境内臣民安歇,极昼君放弃了自己真正爱慕的清风君,同上上上任的夜游君结亲。
本该是日夜协调的局面,谁知两位神君结为夫妻却不睦,久而久之反倒成了仇敌,致使极昼境仅存的一点黑夜也被夜游君收了去,而夜游境的白昼也被极昼君夺走,两界臣民因此遭难,还是其他各界的神君看不过眼,出面调解,助两位神君和离。
往远了说,还有几千年前离火君同青木君不合,致使一境无火一境不生草木。
再有飞羽君同腾龙君反目,导致腾龙境无飞禽过境,飞羽境内江河湖海无游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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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事一桩桩一件件不胜枚举,但是我丝毫不慌。
我娘所说的多是为了结亲痛失所爱或者夫妻脾性不和,才使得夫妻不和睦。
这些事在我这里都不会发生——我若娶了妻子,不管我们从前是否有过因缘,是否相识,也不管她面貌如何、脾气如何,我都会全心全意地爱她护她照顾她,就像我爹对我娘一样好。
但问题是,首先,得有一位女神肯嫁给我。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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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爹说他和我娘就是在神君学院相识最后走到一起的,也不知道我又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运气……
想到运气我便想起凌昭这个扫把星。
老婆不是愁来的,我得加紧修行,然后到麒麟疆解除我和凌昭之间那劳什子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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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许下宏愿,趁着一腔热血,想要再看一卷卷轴,忽然臂上的捆仙索一动,绷紧了。
第28章 162-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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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看了一眼殿外,一片深蓝。
捆仙索绷紧后短暂地停滞了片刻,拉力忽然变大,我事先并无预料,乍然之下被拉得扑在了面前的桌案上,笔墨纸砚还有卷轴散落了一地。
我没从百花界带女侍过来,衣食住行全凭自己,这就意味着,弄乱了桌案都得我自己来收拾。
谨防桌案被带倒,我只得用力一拍,翻身落在大殿上,拽住捆仙索。
大晚上的,凌昭又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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捆仙索只松了一瞬,很快绷直,我本能地抻住了这烦人的金绳。
凌昭那边不见松懈,不知为何,却也不再动了。
我一时搞不清楚凌昭的用意——难道是大晚上睡不着特意起来玩一玩绳子?还是他喜欢被捆绑的感觉?在枢机神殿外的三天三夜吊得不过瘾?
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凌昭,然而揣度只是揣度,真要说,我觉得他是有想去的地方。
可以……我回身看了一眼桌案,我已经做好了打算要看卷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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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绳在我手中往前动了一寸,我立时拽住,心中纠结不已:
现在若是遂了凌昭的意,看不了卷轴还要另说,若是他去了什么禁地,责罚下来我少不得得和他一同担着。
但是我若是不遂他的意与他在这里对峙起来,定是避免不了的又要大打出手。我才从枢机神殿外的柱子上下来,且我的花容术还未到融会贯通形随意动的境界,动起手来万一在此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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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万万不可。
我和我爹都接受不了。
我“啧”了一声,忍着心中叫嚣着的屈辱感,微微松了手,往前迈了一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我的花容术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我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该死的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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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了几步,我想起一事,回身在桌案上随便拿了卷卷轴揣进怀里。
我虽然顺势而为暂时屈从凌昭,但也有所考量——万一他要去的地方不合天界礼法,我就是拼着本相暴露也要拦着他;若是他只是闲得没事皮痒想要散散步溜溜弯,我便任他去,趁闲暇看看卷轴。
如此既免了与他正面的冲突,又能审时度势,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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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神君仙君殿宇众多,亭台楼阁参差错落,我始终没能寻到凌昭的身影,却能感觉他正不疾不徐地往北边走。
我在后面跟着,出了百花殿,路过麒麟殿,又过了神君学院,终于停在一条两侧都是鎏金巨柱的甬道中间。
一队巡夜武侍目不斜视地从我面前经过,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看来这是允许仙君活动的范围。
我往前踏了一步,绷着的金绳立刻松弛化作无形,等了片刻,金绳始终没有再绷紧,我便往前走了几步,寻了一巨柱,就地坐下,掏出卷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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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卷与我日间在学堂看的那一卷相接,讲的是当年神魔大战中屡战奇功的四位战神的源流。
翻到“玄武卷”时,我听到远处传来飘飘乐声,声声入耳,连绵不绝。
一队又一队的巡夜武侍齐刷刷地从我面前经过,卷轴上的字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困倦袭上,我揉了揉眉心,放松板了一整天的脊背,靠在柱子上,眼皮逐渐阖上。
朦胧之中,我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咔哒”、“咔哒”……
我平素还算警觉,但这里是天界,把守森严,况且我并未从来人身上感觉到任何恶意,无甚意识地侧身,身后的头发从肩头坠下挡住了脸。
脚步声在我面前停止,我的眼前也陷入了一片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