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带着楚阳冰和玛利亚走在幽暗的城堡内,前后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三人身周被烛台的光笼罩着。
“怕吗?”莉莉丝忽然开口。
“嗯?”
楚阳冰和玛利亚都看向莉莉丝。
“人是趋光动物,在黑暗中人总是凭借本能靠近光明,殊不知,黑暗中的光才是最危险的。那或许是狩猎者的诱饵,又或许是自己的催命符,毕竟黑暗中,没什么比光更显眼的了。”莉莉丝说:“所以我问你们,你们怕黑吗?”
楚阳冰和玛利亚还没回答,莉莉丝忽然就吹灭了所有的蜡烛,浓郁的黑暗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吞噬了三个人单薄的身影。
玛利亚忍不住靠近楚阳冰,害怕地抓住楚阳冰的裙角。
楚阳冰看了一眼玛利亚,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声地安慰小女孩。
第7章 血夜惊情(七)
“我们从哪里找起?”楚阳冰看向莉莉丝。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但楚阳冰听到莉莉丝有些惊讶地说:“哦?你是叫爱丽丝吧,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从第一天到现在,你好像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亏你还是个男人,你连你身边的小女孩都不如。”
莉莉丝的话里暗含嘲讽。
楚阳冰平静地回答道:“你说笑了,爱丽丝现在是个‘女人’。”
莉莉丝脚步一顿,黑暗中,楚阳冰似乎感觉到莉莉丝回头看他,目光一寸寸划过他的身体,莉莉丝失笑出声。
“呵,是我走眼了,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莉莉丝没想到楚阳冰这种从头到尾都当背景板的人会这么回应她,不说别的,就他这句话,就值得莉莉丝留意他了。
楚阳冰反驳莉莉丝的话说自己现在是个‘女人’,演戏当然要演全套,楚阳冰怂,自然方方面面都要小心。
楚阳冰不说话是清楚自己的斤两,他现在是个新人,对《惊悚之书》一无所知,少开口能减少暴露自己的无知和愚蠢。但他不开口却不代表他不听不注意不学习,正相反,楚阳冰默默吸收着周围一切信息,以此来规避危险。
对于莉莉来说,新人,不聪明不是什么大问题,自作聪明才是大问题。楚阳冰这种不自作聪明又不自作主张,但却对危险敏锐的人才能活下去。自作聪明如伊丽莎白,自作主张如戴安娜,如今尸骨恐怕都找不到,而没什么是比活下去更能证明一个人的了。
楚阳冰也不在意莉莉丝的话,他拉着玛利亚跟在莉莉丝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莉莉丝的夜视能力不错,楚阳冰和玛利亚每走一步都得试探再试探。
莉莉丝带着楚阳冰和玛利亚拐进一条长廊,这条长廊上有很多房间,不过看得出这地方似乎是侍者和仆人住的,是城堡的主人绝不会踏足的地方。
城堡到处都铺着的猩红色地毯在这里已经变成了污黑色,毛毯上的毛和不知名的污垢纠缠在一起凝成黑色的硬块,楚阳冰踩上去的时候觉得脚底一片粘腻。
“看样子我们走到下等人才会来的地方了。”莉莉丝走着走着,忽然顿住。
她伸手按住楚阳冰,示意他们别动。
黑暗中,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渐渐清晰起来,声音从微乎其微到渐渐变大。
莉莉丝当机立断找了一扇没锁的门,直接将楚阳冰和玛利亚甩了进去,然后自己轻轻合上门,躲在门后屏息听着。
楚阳冰和玛利亚大气都不敢出,那脚步声渐渐变大,外面的人也渐渐靠近。
离得进了,浓烈的血腥和腐臭味透过铁门的缝隙扑鼻而来。那味道那味道萦绕在喉舌气管之中,刺激地楚阳冰三人喉头发紧,恶心到想要作呕。
脚步声由远及近,路过几人面前又渐渐远去,莉莉丝微微推开门,透过门缝看去。
走远的是穿着一身黑袍的女仆,那女仆莉莉丝在城堡前见过。
女仆走远,玛利亚终于忍不住呕了出来。这两天压力太大,除了第一天的晚宴和下午茶之外,众人也没有东西吃,玛利亚呕了半天也只呕出了酸水。
楚阳冰也想吐,但他忍住了。
莉莉丝转身对他们两个人说:“不对,这不对,她身上怎么有这么重的血腥味,在城堡前我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没有闻到啊!”
“除非那血腥味的来源是新鲜的血,除了伊丽莎白就是戴安娜!”
莉莉丝当机立断,她说:“走,我们走!顺着她来的方向,我们去找!”
楚阳冰搀起玛利亚,既然撞上了就要弄清楚。
这里是城堡的一层,卡帕多西亚伯爵绝对不可能来这里,既然如此,为什么女仆会带着满身的血腥和腐臭味出现在这里?这种血腥味出现在卡帕多西亚伯爵身上正常,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女仆身上?就算是为了处理尸体,也不该是一个女仆去做!
如果只有楚阳冰一个人,依照他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去深究,他只会当做没看见。但莉莉丝要去,他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去冒险。
莉莉丝点燃了烛台,她俯身用烛台的光照亮地毯,脏污的地毯上果然有血液滴落的痕迹。
“我们快走!”
莉莉丝带着楚阳冰和玛利亚沿着血迹的方向往女仆来的方向,地毯上血迹的终点是地面上的拉门。楚阳冰上前拉开地面上的铁门,那是一个竖井,竖井下面一片漆黑。
莉莉丝用烛火试探了了一下,氧气可以,下面也每人。
“走,动作快!”
女仆刚刚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保险起见,行动必须迅速。
楚阳冰三人抓着竖井边上的竖梯,竖梯已经朽烂的差不多了,一手抓上去就沾了满手的铁锈,所幸竖梯的承重力还可以,能承受住三人的重量。
“小心别划伤,容易破伤风。”楚阳冰出言提醒。
三人沿着竖梯爬下去,竖井的另一头是城堡的负一层。一般来讲城堡或许会有几个密室和地下室,但空间这么广大的负一层,还是让楚阳冰惊叹了一下城堡的构造。
负一层和城堡仿佛完全是两个世界,负一层的城堡阴冷又潮湿,下来后扑鼻而来的就是浓重的血腥和腐臭味。地面和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都是用黑色的岩石构造而成。
楚阳冰三人下来后就站在一条走廊上,走廊两边是用黑铁栅栏封死的门。
痛苦的惨叫和苟延残喘的呻.吟声捶打着三人的神经,透过密密麻麻地铁栅栏,楚阳冰甚至看到有一个人被穿在木桩上。
木桩一头被削尖,从那人的下.体通入,穿过肠胃和喉管再从口中刺出。
那人显然还没死,但极度地痛苦让他身体不断痉挛抽搐,但越是控制不住地动作,痛苦就越加强烈。
那人若有若无地□□着,他的目光忽然透过铁栅栏和楚阳冰对上。
“唔!呃……唔唔唔唔!”
他忽然猛烈地动作起来,双手抓向楚阳冰地方向,口中含糊地呻.吟着,面目狰狞可怖。
楚阳冰知道,他不是想让他救他,而是想让他给他个痛快。
这只是一个隔间,除了这个隔间之外,还有许多铁栅栏后关押着承受刑罚的人。
玛利亚就站在铁栅栏前,铁栅栏后锁着的是一个全身都被钩子穿透的人,他看到玛利亚,突然扑过来。穿过他腹部的钩子勾着他的肠子抻出数十厘米,他扑在铁栅栏上惨叫着,想伸出手抓玛利亚。
“啊啊啊啊!!!”
玛利亚和他面对着面,看着他充满血丝浑浊地双眼,玛利亚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
玛利亚的尖叫被淹没在其他人的惨叫和呻.吟中,如同水滴落入大海,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痛苦和恐惧。
玛利亚后退两步,踉跄着扑进楚阳冰的怀中。楚阳冰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想说话,却发现他无论如何努力都发不出哪怕一个音节。
他瞳孔收缩,死死把玛利亚的头按进自己怀里,他什么都说不出,却不想、也不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看到这些!
莉莉丝的脸色和眼神阴郁到了极致,但她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不适。换句话讲,她已经不止一次见过这样人间地狱的惨状,她甚至不止一次亲身经历过。
莉莉丝看着两旁的铁栅栏,说:“看样子这里是卡帕多西亚伯爵关押折磨敌人和俘虏的地方,别停留,找找什么线索。”
楚阳冰点了点头,他护着玛利亚跟在莉莉丝后面,其实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去的哪儿。
两旁是密密麻麻的铁栅栏,铁栅栏后是一个又一个被折磨地不成人形的人,那些人有的还活着,有的已经在隔间里腐烂。各式惨状凌虐着他的视觉,惨叫和呻.吟更是折磨着听觉,血腥味混着腐臭味冲击着楚阳冰的嗅觉,所见、所闻、所听,均是地狱般的惨状。
楚阳冰知道自己应该不去注意栅栏中的那些人,可他就是着了魔一样的移不开视线。
对于一个活了十八年,在自由民主公正法治的社会中长大的人,他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野蛮和血腥。
楚阳冰总算理解了安吉丽娜为何那样怕卡帕多西亚伯爵,无论听到再多的传闻,但传闻就只是传闻。
人们读到一个惊悚故事,也许就是一时的恐惧然后匆匆掠过,但只有直面这种画面的时候,才能明白那两个词——残暴、嗜血——真正的意义是什么,是这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是那些进入城堡就再未走出去的女孩……
莉莉丝带着楚阳冰和玛利亚穿过走廊,绕过一个个隔间,复杂地转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转角发现了一扇高大的铁门。铁门表面被漆成纯黑色,楚阳冰三人站在门前,莉莉丝深吸一口气,她看向楚阳冰,问:“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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