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帕多西亚伯爵进去后,楚阳冰快速折下红玫瑰,将这些玫瑰带给了等待他的管家。
“辛苦您了,爱丽丝小姐。”管家鞠躬行礼,“您还有一点时间去准备晚宴。”
楚阳冰点了点头,他快速返回房间,找出一些干净的裙子当做抹布清理血迹和伤口。然后将裙子撕成布条充作绷带,当然他不会忘换一条新的裙子穿好。
楚阳冰处理完一切,他回头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圆镜。跃动的烛火下,圆镜中的人也在与他对视。
他推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去。
这是第六晚的晚宴,卡帕多西亚伯爵踩着烛火与钟声出现在宴会场。
这场名存实亡的晚宴,参加的人各有心思。
玛丽坐在一旁,黑纱下的面容恢复了往昔的冶艳和美丽,显然第五晚玛利亚的血将青春带回了她身上。
玛丽贪婪而阴毒的目光刮过还莉莉丝、薇薇安和楚阳冰。
莉莉丝嘴角噙着笑,手中的餐刀扎入带血的牛排中,刀具与瓷器切割过程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薇薇安不动声色将烛台端到自己面前,一个个吹熄。
楚阳冰将两人的举动收入眼中,这是无疑莉莉丝和薇薇安发出的一种讯号。
玛丽的女仆们曾经被视为女巫而被枭首,尸体被穿在木桩上火焚,而玛丽本人则被关进没有一丝光线的城堡内死去。想要让这些不知为何还停留在人世的怪物们重回坟墓,可能的办法就是尝试着让她们以同样的方式再次死去!
楚阳冰和莉莉丝、薇薇安对视了一下,三人互相确定了各自的意图。
各怀心思的晚宴进行到到尾声,卡帕多西亚伯爵站起身,他手中还带着一束玫瑰,楚阳冰认出那束玫瑰是他刚刚从花园中摘回来的。
卡帕多西亚伯爵看着楚阳冰,目光炽热如火舌般舔过楚阳冰的身体。
那种感觉,楚阳冰很难形容。如果真的要讲,大概就像是燃烧的冰湖。
将火油倾倒入冰冷的湖水中,火油不与冰水相融,它会浮于水的表面随水流动,充斥整个湖面。此时只需抛出一根火柴,就可以点燃整个湖泊。腾起的火焰甚至可以随水流动燃烧,而沸腾的表象之下是暗流涌动的冷水。
楚阳冰觉得自己就是那根被抛出的火柴,卡帕多西亚伯爵的双眼就是被点燃的冰湖。
卡帕多西亚将那束玫瑰献予楚阳冰,他说:“以玫瑰的名义,今夜我将与你共度。”
楚阳冰接过那束玫瑰,单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被卡帕多西亚伯爵托起,随着他的动作站起身,在他的引导下一步步离开主宴会场。
楚阳冰不知道其他人在被邀请时的感受是什么样的,反正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血液快速流动,因为恐惧,整个身体都处于应激状态。
无论之前说的多好听,见识过什么,当事情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你不可能不恐惧。
卡帕多西亚伯爵牵着他的手很冰,楚阳冰握着他的手如同摸着尸体,卡帕多西亚也确实算是尸体。
他的心脏早已不再跳动,他的身体早已不再温暖,他的呼吸早已停止,从无法计数的年岁之前,他就已经舍弃阳光,于黑夜中得到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
楚阳冰跟在卡帕多西亚伯爵半步之后,侧头看着他的背影。
他们走过漫长迤逦的走廊,踏过旋转盛放的楼梯,一路来到卡帕多西亚伯爵的房间。卡帕多西亚伯爵带着楚阳冰推门而入,更宏大而华丽的空间展示在楚阳冰面前。卡帕多西亚的房间中只有墙壁上被雕刻成少女玉手的烛台承托着莹莹烛火,那点烛火在更大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是那么薄弱而可怜。
因为光线太暗,楚阳冰完全看不清房间的全貌。
房间一侧摆放着一把单人高背椅,不过那把与其称之为椅子,不如说是卡帕多西亚伯爵的王座。
卡帕多西亚伯爵松开楚阳冰走过去坐下,然后伸出手对楚阳冰说:“过来,爱丽丝。”
楚阳冰心猛地一跳,试探着走到卡帕多西亚伯爵的面前。
“来,到我身边来。”
楚阳冰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动作跪坐到他脚边。他今晚穿了一身白色的花嫁礼裙,纯白的裙摆摊开在猩红的天鹅绒地毯上,他像一只洁白柔软的鹤落于血泊中。
卡帕多西亚伯爵的手搭在他头上,顺着柔软的发丝滑到他脸上。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邀请贵女来到我的城堡?又为何看着玛丽用你们的血保住自己的青春?”
楚阳冰仰头看向他,偌大空旷的房间内,卡帕多西亚伯爵的面容混沌不清。
卡帕多西亚伯爵抚在楚阳冰脸上的手指轻轻滑动,冷玉一样的指尖触摸着楚阳冰柔软的肌肤。
“多么漫长而孤独的夜,多么无聊而可笑的故事。”
黑暗中,卡帕多西亚伯爵眼中轻浮狂热的情愫尽皆退去,一点猩红的光乍然显露。他端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卸下所有的伪装,露出属于吸血鬼伯爵的冷峻。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彬彬有礼的绅士,一切的一切都是猎食者独具欺骗性的伪装。
在一片混沌中,卡帕多西亚掐住楚阳冰的下巴,强迫楚阳冰抬头看向自己。
“你、我……谁不是按部就班?谁不是傀儡?谁不是任人安排呢?”
楚阳冰看向他,有些不理解他的话。
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
看着楚阳冰震惊疑惑的脸,卡帕多西亚却忽然狂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癫狂的笑声回荡在这房间中,楚阳冰却从中听出了一种莫名的悲伤。
笑够了,卡帕多西亚伯爵裂开他鲜艳的唇,露出里面森白的獠牙,他用咏叹一样的语调说:“我是伤口,又是刀锋;我是死囚,又是屠夫。”
楚阳冰整个人忽然被莫大的恐惧攥住,怎么会?卡帕多西亚伯爵怎么会知道《惊悚之书》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卡帕多西亚伯爵到底知道什么?不,或者说,他到底知道多少?
自到城堡来关于卡帕多西亚伯爵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放,他踩着钟声与烛火在夜晚姗姗来迟,他端坐于一侧冷眼旁观,他只是在需要他时做出邀请,在邀请结束后放任‘贵女’踏入玛丽的血腥陷阱。
他看了一幕幕好戏,可他讽刺的是他自己也是戏中人。
卡帕多西亚伯爵掐在楚阳冰脸上的手忽然用力,楚阳冰被迫挺直脊背、伸长脖颈。
卡帕多西伯爵俯身,森白尖锐的獠牙顶在楚阳冰脖颈的动脉上,要害被利器顶住的恐惧席卷了楚阳冰的内心。他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皮肤上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挺直的背脊几乎用力到快断掉。
卡帕多西亚伯爵却没有立刻动作,而是轻柔地问:“怕吗?”
楚阳冰绷直的脖颈上软骨突出,他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喉结上下滚动,他最后还是说:“怕。”
十九、二十,还有两章这个故事就结束,而且一定要二十章结束,因为我强迫症真的超严重,不是整数的话会难受死。今天放假去玩了一整天,开心。
第19章 血夜惊情(十九)
“别怕。”
下一刻锐利的獠牙刺入他的动脉,疼痛其实只是在獠牙刺入那一刻出现,疼痛过后更多的是一种微妙的液体从体内抽走的感觉。毕竟血液是维系生命的重要部分,失血带来的异样很快被另一种感官盖过了。
世人对吸血鬼的传说有很多种,但没想到这种居然是真的。
楚阳冰的意识渐渐飘忽迷蒙,他呼吸急促、脸上飘红,恍恍惚惚间,他好像感觉到卡帕多西亚用什么割开了他的脖子,血液不断流出。可他现在全身发软、意识迷蒙、连跪都跪不住,只能任由那些维系他生命的液体被流失。
因为失血,楚阳冰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有意识时他猛地从地上撑起身体打量四周,房间中已经没有卡帕多西亚伯爵的身影。
房间的门打开,管家站在门外,恭敬地说:“爱丽丝小姐,请跟我走吧。”
楚阳冰刚站起身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回想起刚刚,他反射性抬手摸了摸脖颈,那上面光滑平整,没有任何伤口,但短时间内大量失血还是让他走路发飘、头重脚轻。
“爱丽丝小姐。”看到楚阳冰站在原地没反应,管家强硬地说:“请。”
楚阳冰走出房间,跟着管家走到楼梯口,管家站定不动,躬身行礼示意楚阳冰接下来就可以走了。
楚阳冰却宁愿管家一直跟着他,因为楼梯上,有一个黑袍女仆正站在那里,她昂着头看着站在楼梯上的楚阳冰。曾经被砍断又再次缝上的伤口皮肉翻卷,狰狞又恐怖。
她明显是在等楚阳冰。
楚阳冰深吸口气,只有一个女仆,其他两个应该是被莉莉丝和薇薇安拖住了,看样子事情还有转机。
“爱丽丝小姐,请离开吧,楼上是主人的私人空间。”管家出声赶人,楚阳冰也打算赖在这里。
莉莉丝说过,女仆除了力大无穷外感官其实并没有多么敏锐,他已经有了躲避傀儡骑士的经验,他一定做得到!
楚阳冰看着女仆,忽然一捞裙摆跨坐到楼梯扶手上,故技重施顺着扶手飞速往下滑!
那女仆果然感官不算敏锐,楚阳冰和女仆擦肩而过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向着楚阳冰追去。
滑到楼下,楚阳冰从扶手上跳下来,脚下就是一软,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
该死,他忘了他被卡帕多西亚伯爵吸去了大量血液,此时正身体发虚、手脚发软,但他也顾不得这些了,女仆已经从楼梯上飞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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