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缨点头,“好,我们回去说。”
一行人很快便回到了野栈。
小二与掌柜看见这女人的乌黑长指甲,忍不住阵阵生寒。
哪有人的指甲生这样长,甚至还是这种颜色的?
“她……真的不是妖怪么?”小二根本不敢靠近。
楚拂当着小二的面,搭上了这女人的脉息,蹙眉道:“是人,不是妖怪。”说完,她歉然看向燕缨,“缨缨,我们怕是不能早一个时辰出发了。”
“先救她吧。”燕缨点头,“明日到了镇上,买几匹好马,让府卫护送许老爷子先回朝安。”
骑行比马车快,这样父王的病情不会被耽搁。
楚拂点头,“木阿,把她抱去房间。”
小二一听,惊呼道:“不成!她这样脏……”
“够不够?”燕缨拿了一锭金元宝,放在了小二掌心,“不够的话,我把这儿买下来。”
小二哪里还敢说话,他捧着金元宝看了一眼掌柜。
掌柜猛给他递了递眼色,让他噤声回来。
小二只好拿着金元宝垂头走了回来。
木阿听令将这女人抱入了客房,楚拂亲自去打了两桶水来,准备帮这女人清洗干净。
“少夫人,可得当心,这女人下手很狠。”木阿不放心,可他也不能留在房中,只能提醒楚拂。
楚拂点头,看了看这房中的陈设,指了指坐榻,“木阿,帮我把她抱那边,用绳子栓住她的手脚,绑牢在榻上。”
“诺!”
木阿出手向来是很干脆的,他将女人放下后,便寻了麻绳来,将这女人绑牢了,这才放心地退出了房间。
楚拂将房门关上,燕缨便拧好了帕子,开始帮那女人擦拭身上的脏污。
“缨缨,我来吧。”
“拂儿,我可以做这些的。”
燕缨温柔轻笑,继续道:“我想,拂儿一定不愿意只做少夫人。”她一边擦着,一边笑道,“万一哪天想出去悬壶济世了,这些我总要帮你做的,不是么?”
她竟连这些都想到了。
楚拂哑然笑笑,“你不嫌脏么?”
“我也做过病秧子,我知道病家脏污也不是他们愿意的。”燕缨说得认真,“所以,为什么要嫌弃他们呢?”
楚拂定定地看着她,“行医很苦,你真的不怕么?”她担心,她是金枝玉叶的郡主,只怕会吃不得这些苦。
“拂儿都不怕,我为何要怕?况且,白日苦了,晚上拂儿一定会给我糖吃的。”燕缨得意地昂起脸来,“反正拂儿越心疼我,给的糖就越甜!”
“又说无赖话!”
楚拂忍笑嗔了一句,她提醒道,“看着点擦,她那指甲的颜色,多半是中毒所致,你别被刮到了。”
“嗯!”燕缨自然会小心谨慎。
楚拂轻舒一口气,拿了剪刀过来,将这女子身上的脏衣服剪了开来——
肚兜虽然也脏,可好歹还能看清楚上面的绣样。
凤翎?!
楚拂一怔,燕缨在看见那绣样后,也是一怔,动作瞬间僵在了原处。
楚拂从燕缨手中拿过了帕子,很快将这女人脸上的脏污一一擦去。
她的左脸满是浓癍,应该是得过麻风后,伤口一直没有精心洗护,所以才变成如今这样。她的右脸上虽然有树枝划破的旧痕,可是依旧可以看出她到底是谁?
“云清姐姐……”燕缨几乎不敢认她。
她记得清清楚楚,朝廷发过榜,云清公主已殁。
那眼前这个与云清公主一模一样的女人,又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再不揭开谜底,大家都能猜到是谁了~就是云清公主。
这章是墨乔菌长评的加更~大家慢慢看哦~
第130章 果报
人,总是害怕阴邪之物。
云清公主燕绣染上麻风后,面目变得极为可怕,为了活下来,便只能吃生食野果,甚至在夜深时袭击林中落单的旅人。她的指甲有毒,所以即便是侥幸逃了,也会中毒而亡。所以一来二去,僵尸传闻便在临淮郊外传得沸沸扬扬。
楚拂想,燕绣只怕是无意之中饮了有毒的溪水,才会染上麻风,才会成了今日这样。
这几日燕绣一直在昏迷之中。
并非是木阿的下手太重,而是楚拂每日都施针刺中她的昏穴,让她昏迷不醒。
刮肉疗脓,这已经是锥心的痛,再加上剔除十指的染毒指甲,十指连心,就算是性情刚毅的男子,也不一定能捱住这样的痛楚。
她昏迷着,便能少受些痛楚。
为了能早点赶回朝安城,燕缨选择了兵分两路。算到今日,骑马赶路的许老爷子一定已经踏入朝安地界。燕缨与楚拂带着燕绣走得很慢,赶车的木阿也刻意放缓了马车的速度,毕竟马车上有伤者,太过颠簸对燕绣也是一种伤害。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行驶着,以这样的速度,大抵还要两日才能回到朝安城。
在确认云清公主身份后,燕缨就给母妃去了信。萧瑾的飞鸽传书写的清楚,一是交代了这几日朝安的情形,二是让她们路上小心些,莫要与回返灞陵的齐正碰面,以免横生枝节。
燕缨实在是厌恶皇家的这些尔虞我诈,她叹声道:“在我的印象里,太后娘娘一直是个温柔可亲的人,我没想到她与先帝一样,也巴不得父王死。”
楚拂握着燕缨的手,却没有多言。
秦王与秦王妃,是她见过的最温暖的皇室中人。既然她选择了缨缨,便打定了主意,要与秦王、府一同经历后面的风风雨雨,守护秦王、府这片难能可贵的净土。
燕缨回握住楚拂的手,她歉声道:“拂儿,皇家多风雨,这一世只怕你我都不能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了。”
“吁——”
楚拂还没来得及应话,只听木阿长吁一声,骤然将马车停了下来。
“木阿,怎么了?”楚拂问道。
木阿望着十步外坐在马上的两人,觉得很是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缨妹妹,是我!”
萧子靖从马背上跳下,她牵马走近了马车,面色凝重,眸光复杂。
她身后跟着的十三也跳下了马来,恭敬地在马车外行礼,“参见郡主。”
“表哥?!”燕缨大惊,表哥怎会来这儿?
萧子靖听出了她的惊讶,“姑姑命我来接你们的。”她匆匆解释完,迟迟不敢掀帘看看里面她最想看的人,只听她哑声道,“姑姑说,我们去附近山里的庄子小住几日,让她好好养伤。”
燕缨掀起车帘,“表哥,那你上车吧,我们一起走。”
萧子靖心虚地背过了身去,她不敢看里面昏迷不醒的燕绣,“我……还是骑马吧。”
“世子就那么害怕么?”楚拂突然凉声问道。
“我不是害怕……”萧子靖低声反驳,她只是不知如何面对燕绣?
燕绣落到今日这般田地,究其根本,都是因为喜欢上了她。
不然,她该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该是驸马最敬爱的妻子,甚至,也是孩子们最依恋的母亲。
倘若世上没有萧子靖,以燕绣原来的性子,大概也不屑三番两次地暗害燕缨。倘若世上没有萧子靖,先帝只怕也没有那么忌惮秦王、府,不必担心阳清公府与秦王、府联姻带来的威势。倘若世上没有萧子靖,堂堂云清公主也不会满手血腥,业报缠身,沦落至此。
与其说是害怕看见燕绣,倒不如说是萧子靖害怕在燕绣面前看见另一个自己——懦弱,卑怯,无能。
“是么?”楚拂没有多言,她摇了摇头,放下了车帘。
燕缨惑然看她。
楚拂淡淡道:“这世上有许多错,是没有机会弥补的。上天既然给了公主与世子一次机会,她们就不该这样。”
“云清姐姐一定不会原谅表哥的。”燕缨叹息。
让燕绣继续在山中为祸百姓,自生自灭,她做不到。可医好了燕绣,燕绣心中的那口怨气,又如何能消解?
天下皆知,云清公主已殁,若是这个时候云清公主出现在秦王、府,确实很是不妥。
她想,母妃安排她们去附近庄子小住,只不过是缓兵之计。
至少能把燕绣软禁起来,以免她再生害人之心,又伤及无辜。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父王的身子。一切等父王好了,再从长计议吧。
“原不原谅,是公主的事。”楚拂摇头,“世子什么都不做,单这一点,我就看不起她。”略微一顿,楚拂认真地看着燕缨,“缨缨,你可不要学她。”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彻底解决燕绣之事,最好的法子还是世子自己来解这个结。
燕缨连忙赔笑道:“拂儿,我怎会跟表哥一样呢?”说着,她抱住了楚拂的手臂,靠上了楚拂的身子,她软声道,“我的少夫人不气了,好不好?”
“从今日开始,你我分床睡。”楚拂突然正色道。
燕缨笑容一僵,“啊?”
“王妃知道了,不妥。”小狐狸的话,提醒了楚拂,在没有正式过门前,她不能让王妃看轻了。
燕缨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都习惯晚上钻楚拂怀里睡觉,未免有些失落。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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