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敲门,女人正要开口问询,余光看到郝恬身后的陆驰誉,神情顿时一滞:“是驰誉你来了啊。”她把门打开将两人迎了进去,随着郝恬将轮椅推进去,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陆驰誉,那里面有愧疚也有难堪,陆驰誉一言不发。
进了门,郝恬才发现这疗养院房间内有乾坤,采光明净,处处都有绿植,装修的很淡雅,空间也很宽敞。
那中年女人给两人倒完水后就拘谨的坐到沙发上,郝恬发现她眼神躲闪,似乎很怕和先生对视,像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一样。
两人都不说话,郝恬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先生带他来这做什么。终于,陆驰誉率先开口:“妈。”
听到这个字眼,中年女人浑身一颤,蓦地落下泪来。郝恬整个都惊了,原来是先生的妈妈啊,他还是头一次见人在自己面前哭,见状手忙脚乱的找到纸巾递给她。
陆母道了声谢,接过纸巾拭去眼泪,郝恬觉得先生的妈妈看起来很不健康。
后续郝恬依旧一声不吭,坐在先生轮椅一侧的软椅上,安静的充当背景板。
“驰誉,是我对不起你,上回你来,我要是不说那些,你的腿就不会……”
陆驰誉对那场车祸并没有其他人想得那样介意,事实上,在从她口中得知真相后,一路怔然往回开,被剧烈冲击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甚至没有太多遗憾。可他不会对她说这些,无论是懊悔抑或是其他,都是她应得的。
陆驰誉的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从小就对陆驰誉说,如果不能做的比别人更好,就不配做他的儿子,而他的母亲本个温和到有些软弱的人,大概是出身贫寒又一朝飞上枝头,处处小心,委曲求全。在陆驰誉很小的时候,父亲责备后,她还会柔声安慰他,试图鼓励他,给予他爱护。
陆驰誉一点都不喜欢学那些东西,小时候的他喜欢画画,喜欢小动物,喜欢吃甜食,而这些母亲都会给他,理所当然的,他喜欢母亲远远多过于父亲,甚至为了让母亲在家里过得更好,他更努力的学习。可等到弟弟出生后,一切都变了,母亲变得越发敏感,不再关注他,只围着弟弟转,甚至有时候会在父亲面前说他的不好,后来弟弟长大了,懦弱的母亲竟也开始学会了心机,弟弟玩闹犯错,他就替弟弟背锅。
那时他还小,完全不明白母亲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为什么明明是妈妈,明明是弟弟,却一直在排斥他,因为父亲的严苛教育,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好,于是越发努力,想要从这个冰冷的家里夺回一丝温暖,但直到成人,直到父亲去世,他都没有成功,母亲甚至在父亲临死前试图将父亲留给他的东西转给弟弟。
这一切的真相,在陆驰誉偶然撞见她和陆振兴在一起时,猛地被戳破。陆驰誉从没想过要调查他们,但等到他动手,一切就无所遁形了。陆振兴强/暴了她,生下了陆驰声,懦弱昏聩如她,为了不被赶出陆家一无所有,受陆振兴胁迫听他行事,想要将陆家送到那父子俩手上。
在从她口中亲耳听到承认,得知这么多年来求索不得的亲情背后竟是如此丑陋的东西后,陆驰誉放弃了。再后来,便是他遇到郝恬,他已经不在乎陆氏会如何,是该做个了结了。
喊这一声妈,不代表任何东西,陆驰誉紧接着对她说:“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包括陆驰声。”
女人啜泣的动作停下,她心惊地看了一眼陆驰誉:“驰誉,驰声毕竟是你的弟弟……你……”
郝恬原本还觉得毕竟是先生的母亲,应该要尊敬一些的,闻言顿时不这么想了,那个坏人,每次见到先生态度都那么差,还会绑架人,和他一比先生简直好到天上,就这样还要先生让着他,好气喔。
背景板草莓发声了:“那个人可没把先生当哥哥,他可坏了!”
陆母觉得前半句难以反驳,且她性格软弱,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只好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郝恬,郝恬不受动摇,目光坚定的认为那就是个坏家伙。
陆驰誉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说的没错,我可要不起陆驰声这种废物弟弟,他是你和那玩意儿的儿子,与我无关。”
陆母见陆驰誉对她如此冷情,眼泪又忍不住了。郝恬自己就是个泪点低的人,万万没想到陆母比他还低,为此还多看了她好几眼。
见陆母沉溺于自己的情绪中,陆驰誉敲了下轮椅,引起她的注意:“关于陆驰声的事,我只是通知你一声罢了。”
陆母知自己无能为力,勉强稳住情绪,她对陆驰誉还是有些了解的,只是这件事的话不值得他来走这一遭,这孩子看似稳重可靠,实际上性子很冷,对什么都不积极:“还有什么?”
陆驰誉看了一眼郝恬,郝恬不明所以。
“父亲曾经留给你一座牧场,我记得就在隔壁Z市,我想买下来。”
牧场?陆母记起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驰誉特地跑过来就为了买那座牧场?她有些不敢相信。出于愧疚,她说:“我直接转让给你,驰誉,妈妈对不起你,你不要再提买这种话了。”
陆驰誉也不跟她客气,点头同意。
很快受托的律师就带着合同上门,只要签好字,后续的手续全部由他完成,之后牧场便算是陆驰誉的了。
但陆驰誉没有动作,反而把笔递给郝恬,对他说:“去签,写你的名字。”
郝恬瞪大眼睛,他就是再不懂,也知道先生这是要把牧场给他,他不解的看向先生,先生的目光很坚定,再次催促,郝恬只好咬着唇签上自己的大名。
第36章
从疗养院出来, 郝恬整个都是懵的,先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从容地指挥王兴送他们回去。
直到坐上车, 郝恬把手里的转让材料又仔细看了一遍,确信这牧场以后真的归他了。
“先生……”郝恬不明白他的用意。
陆驰誉看他一眼, 温和的解释:“我小时候很喜欢那个牧场, 我希望你可以替我打理好它。”
能帮到先生当然很开心,但是:“可我完全不懂怎么打理, 而且为什么要把它转让给我呢。”明明放在先生名下更合适。
“牧场可以盈利,你不是一直想还我钱?所有权归你更方便操作, 就当我暂时寄放在你那。”这些当然全都是借口, 就算牧场让郝恬败完他也觉得无妨, 小家伙高兴就好。
这个说法郝恬觉得可以,听起来还有些心动呢,可以给先生赚钱!自从之前偶然在报纸上看到有关先生的报道后, 上面把先生说的好可怜的,然后他就有些开始担心先生了, 万一以后先生真的那么惨,他得能养活先生啊。
沉浸在自己的美好遐想中,直到回到陆宅, 郝恬才恍然想起,这样他会和先生分开啊。
他追上楼找到先生,发现先生又开始忙,注意到他后, 暂停了动作:“还不去收拾东西吗?”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郝恬心里有些难受。
“这么急着去吗……可是先生你的腿还没好呢,我能再等等吗。”他隐隐察觉出先生的疏远,近来先生对他依然很好,但不知为何,郝恬就是觉得,好像不太一样了,从F市回来,先生就不像以前那样对他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先生是恩人,他不该要求更多的。
陆驰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尝试着动弹给郝恬看:“快好了,你不用担心,复健器材我已经托人运来,不出半年就可以恢复行走。”
这让郝恬更难过了,这种难受直观的表现在了脸上,陆驰誉看到了,但他狠下心当作没看到。不能再拖了,留在他身边郝恬不会有未来,他害怕会克制不住自己。
郝恬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先生如此坚决的态度,最终咽下,为了不让先生不愉快,装作高兴地说:“那好吧,我会给先生赚很多钱的!”
看到他脸上一点都不真实的高兴,陆驰誉的心更是抽疼,可他也只能强撑:“嗯,我等你。”
郝恬依言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完了以后照常给先生做甜点,这一天看似和往常的任何一天没有不同。
第二日,王兴开车在外等候。郝恬拎着包和先生告别,他的东西不多,正如他初来陆宅时,空空的来,空空的走。
他觉得有些突然,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先生分别,先前的报恩大计似乎也泡汤了,只能先努力给先生赚钱了吧。
转身朝先生挥挥手告别,郝恬回身上了车。透过车窗,能看到先生也在看他,那目光里的东西很是复杂,郝恬看不懂,于是他朝先生笑了下,车启动了,先生的身影远去,但郝恬能感受到先生还在注视着他。
陆驰誉看着远去的车,心像是缺了一块,目光追随了一路,直到看不见踪影,他才操纵轮椅慢慢回去。
坐在豪华的车内,郝恬心里的难受稍微褪去,开始担忧起以后的生活,又是一个陌生的开始呢。
他看了一眼驾驶座的王兴,先生好像是让王兴跟他一起去牧场,想到这里。
“你会打理牧场吗?”
握着方向盘的王兴木着一张脸:“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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