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苍寒也难得有失措的时候,他拧眉道:“你莫要再胡闹。”
殷迟凝望着他,面上未有什么神色。他俯下身嘴唇蹭了蹭傅苍寒的喉结,轻而又轻的咬了一口。
殷迟的指尖有些凉,掌心却是暖的。冰冷的指尖从傅苍寒的脖颈划下,接着这温热的手掌,冰凉与温暖交替带起片刻的酥麻。
…………
傅苍寒无言了半晌,也不管什么规矩法度了,让他好好趴着,自己则御剑出去了。没有片刻他便回来了,手中拿着盒脂膏给殷迟用了。
暮无是半夜回来的,带回了钥匙的消息。他一个人闷声不吭的就人间地狱打了两个来回,拿回了钥匙。
作者有话要说:
介只的微博,丹青赋画染绝,大家懂的哈
第67章 第六十六章 芥子之境(一)
第六十六章 芥子之境(一)
如果爱一个人,是选择得到,还是选择放手?
暮无一脚踹开殷迟的房门,殷迟刚睡下就被他这一脚惊醒。他趴在床上抹了把脸,转头借着月光望见站在门口的暮无便问:“我天,发生什么了?”
他问的忧心,却又颇为淡然。暮无站在门口,明亮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瘦极长,他背对着月亮,面目身形全都笼在黑暗里,朦朦胧胧的如罩了一层浓浓的黑雾。暮无在门口站了片刻。殷迟也不催促,片刻后暮无大步朝他走来。他走到床边时直接踹飞了鞋袜,翻床躺平盖被一气呵成。
殷迟连朝下趴在床上,暮无脸朝上躺得笔直。
两人少年相识,说起来对于他们而言对方都是唯一的朋友。对于暮无是,对于殷迟亦然。
殷迟这一日下来累得要升天,傅苍寒陪了他一会儿突然有事出去了。殷迟正睡这,暮无那一脚也没让他清醒几分,反而是暮无后来一番动作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他又揉揉眼睛,静静的等待着暮无说话。
一同修行的那段日子他们也经常这样,深夜里那些不可说说不得的心事总能在一个契机一段沉默过后,缓缓的倾吐给另一个人。倒也没有别的意义,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就算他也无能为力无法帮你出主意也总能将沉重分担。只是殷迟原以为念虚更合适。并非是信任多少,而是情感不同,理所应当。想来这件事同念虚有关。
半晌,暮无似是整理好了思绪,道:“我下冥界时她正在喝孟婆汤,我情急之下夺过了。她没恼,我一说明来意她便将钥匙所在告诉我了,随后迫不及待就喝了孟婆汤投胎去了。我顺着她说的地方去找,找到了一个木盒子。我不知道那盒子是什么材质的,一打开那个盒子,我的功法突然逆转了。”
“逆转”殷迟脸冲着他,问道。
暮无神色漠然,话语里没什么情绪。可正因为他看起来太过镇静,殷迟反而觉察他内心不平。不,暮无此刻心绪是极其混乱的,只是心乱了,脑子还在勉强逼迫自己清醒。
“我的功法突然逆转成了魔道,纵是我及时收手,此刻我体内一半灵力已然化为魔气。”暮无一动不动如同一个雕出来的石头人。
殷迟心突的一跳,他也不是虚长了那么些年岁,倒是颇稳。他道:“我未闻见你身上有一丝魔气。”
“我暂时封住了。但我不敢确定我继续修炼下去会出什么岔子。练出来的究竟是灵气还是魔气。”暮无道。
殷迟往他那边挪了挪,单手揽住他的肩膀一针见血道:“你慌了但不是为了不怕修炼出岔子。在地府遇见了什么,暮相”
暮无一愣,他僵硬的偏过头,入目的是殷迟温润的眼眸,含着安抚与了然的笑。他懒懒的从枕头下摸出一本书甩给暮无,暮无慢半拍的抬手,书已经拍在了他的胸口。
暮无拿起来翻了两眼,只需两眼他便晓得那是他人编写的暮子晨的一生。
“里头真的没几个字儿,但评语还算公正。我随便看了两眼,为了念虚你也是够疯的。”殷迟翻了个白眼,神态轻松。
暮无也被他这种轻松所感染,镇静下来。他也嗤笑了一声:“活着不能让他成为我的,死了又怎么舍得放过他。”
殷迟没接话,只往他那边又靠了靠,道:“我若没算错,他当年突然废尽修为也是因为这番因果吧。暮无,你的事你自己做主。日后有需要殷迟的,必尽心力。”
暮无头一偏,靠在殷迟身上。
他问:“你会放弃傅苍寒么”
殷迟默了,他沉默了许久,最后道:“他若不要我了,我又何必惹他心烦。”
幽幽森寒境里,那个容颜秀净的女子扶了扶鬓边的发,笑着说:“青梅竹马又如何?父母之命又如何莫说我残花败柳,他前程锦绣。莫说我年老朱黄,他娇妻美妾。我……他到底是不爱我。我原想去寻他,不论如何也想再见他一面。可他如今……有妻有儿官运通达,我又怎么能惹他难堪不快。心中爱慕于是想见,爱慕太过便不能见。爱慕一个人,只要他好,我便是如何都是好的。此生已尽,我只盼一碗孟婆汤帮我忘赶紧。”
昏暗的地府里,暮无清楚的记得她落下一滴泪,笑得无尽苦涩又无尽痴傻。
暮无只觉得佩服。而坚定的心也被撬开一丝缝隙,冷风吹进来,透心的凉。那一刻,他好像得了两分理智,问自己念虚他可开心。
他突然明白一禅宗设下什么奖励的意义。原来,皆是为了他记起为了他明悟为了他放过念虚。他记得方丈望见他是百年如一日的温和慈蔼,害得一见他就心虚,却原来他什么都晓得。
暮无闭上眼睛:“阿迟,我这样拖着他可是我错了?”
“你没错。”殷迟淡淡道,目光沉静而又深幽,“你只是……”
“哐啷。”
房门二次重创。暮无与殷迟惊的齐齐蹦起来。暮无赤脚蹦到了地方,殷迟腰一疼又给跌了回去。
傅苍寒提着剑与食盒望着房内,浑身上下寒气四溢。
暮无与殷迟莫名开始心虚。殷迟尴尬的挪动起来:“那个苍寒……”
暮无飞速提起鞋袜,“你别误会!”
殷迟目测了一下,暮无抱着鞋子冲出去的速度快赶上御剑了。
暮无赤脚冲出了殷迟房间,心道没看出来傅苍寒那醋劲儿还挺大。他停下脚步,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晚风来片刻便将他吹了个透。真是凉啊。
暮无低笑了一声,站在走廊上,一时迷茫竟不知该往何处去。何处才是他的归处。
“怎的脱了鞋袜。”熟悉的温和的声音自前方响起。暮无愣了愣,抬起头,念虚正从走廊的那一头走过来。
他松松的系了一身青色的僧袍,被夜风吹拂翻飞,风中带着芬芳的栀子花香。他的面色还留有两分苍白,在屋檐下红皮灯笼的灯光下,望着他时眼眸点落带着星星暖意。月挂枝头,皎皎无瑕,那一瞬暮无觉得自己被蛊惑了。
念虚站到他面前,望了他赤\裸的脚,道:“夜寒,将鞋袜穿上。”
暮无打量了一眼四周,连个台阶都没有,低声道:“没坐的地方,怎么穿。”
念虚似是困惑他是如何将自己作成这模样的。他蹲下身,暮无眼眸一闪坐到了他的腿上。他少时范懒贪睡,谢洛之为了让他多睡一会儿便想出了这样的法子。小小的他坐在他的腿上,他边擦脸他便帮他穿鞋。
念虚从他手中取过鞋袜,暮无坐在他的腿上,手虚虚的扶在他的肩头。
暮无生的白,一双脚在月光下一照像极了质地温润的羊脂美玉。只是他一路踩过来,脚底沾了不少灰尘。念虚垂着眼,握住暮无的足踝,捏着僧袍的袖子细细扫去暮无脚上的尘土,目光专注。
暮无自上而下望着他,嗫喏几下,又闭上了唇。念虚的手很暖和也很干燥,手心指腹皆有不少薄茧。暖得他不愿抽离,唯原饮鸩止渴。薄茧磨得他发疼,理智对他说,你可舍得再害了他。
他因你一厢情愿废尽修为,他因你死不悔改日夜勉强,他因你纠缠不休百般为难。暮无,你怎么可以害了他呢?
可是,念虚,若没了你暮无这一条性命又为何而来?当初若是一碗孟婆汤忘了就好了。可若我忘了,我就找不到你了。我若忘了,那暮无短短二十九载的人生,二十年的痴念不都成了笑话。谢洛之死了,若我忘了他便是真的死了。我如何舍得。我怎么可能舍得!
暮无面色惨白,他收拢双手,将下巴抵在念虚的肩头。他笑着问:“念虚,你爱我么?”
念虚帮暮无套上第二只鞋子。他习惯了问。而暮无习惯了他的沉默。他张了张唇,轻轻的笑,带着轻浅的柔带着轻浅的暖得意的说:“傻子,吓着你了。”
他不知真假的叹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能莫这般内敛也亲口告诉我一声喜欢”
念虚抬眸,眉目平和,他道:“天晚了,回去吧。”
暮无推开他,跳起来扬眉一笑,眉目艳丽,不可方物。他转身,双手背在身后对着念虚勾了勾手指。他大步向前,没有回头。念虚跟上他,他对着他歪头又是一笑。
念虚,其实喜欢一个不用那么久的。上辈子你都没有多看我一眼,这辈子我又如何祈求你能当真喜欢。我多一日纠缠,你多一日煎熬,到头来我依旧是你烟尘过眼,挥手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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