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划得再慢,不多时也到了莲花中心。殷迟摘下荷叶,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四周,满意的点了点头。菡萏百态千姿,只坐着呼吸间便都是荷花的清香。
傅苍寒放好船桨,问他:“不怕蚊虫了?”
“怕?我殷迟怕过什么。”殷迟划拉着湖水,白皙的脚背一松一绷间筋骨分明。“那些个小东西还能咬动我不成。就是太烦了些。”
可不是,仙人之体不是术法不是想不用了就可以让它失去效用的。多年灵气淬炼,道骨筑基,不是铜皮铁骨也非是凡物可伤的了。
傅苍寒附身捞起殷迟的脚,手指捏着他的脚踝,拿着帕子不紧不慢的细细的替他将脚擦干,一根一根脚趾慢慢的摩擦过去。殷迟动了动:“痒。”
傅苍寒没搭话,扔了帕子,手指擦过他的脚缝,皮肤最薄最嫩的一处。殷迟缩了缩脚蜷着脚趾头,他抱住傅苍寒道脖子,眨着眼睛道:“现在是白天。”
傅苍寒垂眸望他,殷迟自动自觉的亲了上来,搂着傅苍寒脖子的手颇不安分。傅苍寒回应着他,却坚持将他的另一只脚也擦干才将人抱进了船舱。
第82章 第八十一章 山河路(二)
第八十一章 山河路(二)
夜里,满天星斗银河璀璨。殷迟宛若一尾游鱼,在荷花间穿梭。傅苍寒擦着头发从船舱里出来,他坐在船上看着殷迟戏水。
殷迟回身见着他笑了,一头钻进了水里消失不见。这一招他不知道玩儿了多少回,却也总不见他疲倦。傅苍寒也惯着他,装作往水里寻找的模样。他一探头,果然一道人影突然从水中钻出,抱着他的脖子便亲了一口,傅苍寒揽住他的腰碰了碰他的嘴唇。殷迟眯着眼睛笑,随后一把将他也拉下了水。
傅苍寒刚刚擦干的头发又遭了央。殷迟将额前的头发捞到脑后,笑得得意,他的眼中似是装了无数的星子,比之天上的星辰更璀璨明亮。傅苍寒游过去抱住他,唇贴着他的唇细细亲吻。殷迟回拥着他,不带欲/望不见急切。只是与爱着的人耳鬓厮磨温柔碰触。
荷花丛中,星光之下,一艘小船停泊,它从远方缓缓而来,或也将缓缓而去。它宁静且从容。
……
第二日上岸,殷迟将船卖了,与船老大抠唆着几个铜板唇枪舌战。
傅苍寒抱着剑目光落在对面街上去,哪怕经过了这些年他依旧无法明白殷迟
讲价钱的趣味所在。他见殷迟与船老大还有得商量,便去了对面的一家玉器行。
殷迟最后硬生生在船老大的牙缝里抠出了两文钱,恰好够买两串糖葫芦。
柜台上摆着一只白玉发扣,晶莹剔透雕刻精美其中隐隐带有青色,下端钻了孔系了一条长长的流苏,流苏上白下黑顺滑光亮,也是好手艺。老板见傅苍寒衣着不凡气度更是平生所见的寒傲清贵,斟酌之下还是比划了个还算公道的价格:“这扣子是羊脂玉的,雕工那是孙恪孙师父亲自动的手,雕的一对儿。您只要一个,那怎么也得八百两。”
傅苍寒正要包下,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忽而出现挡在老板与他的中间。傅苍寒转眼望去,殷迟靠在柜台上笑眯眯的嚼着一颗糖葫芦:“做什么呢?尝尝,甜不甜。”
糖浆都蹭到傅苍寒到嘴唇上了,傅苍寒后仰离远一寸后张口咬下了一颗。他生的冷清俊美,这般瞧着便觉得不苟言笑冷漠刺人的人居然肯当着别人的面被喂着咬下一颗孩子姑娘才吃的糖葫芦。可哪怕是这样他面上依旧是淡淡的,衣袖举起挡住半张面孔,不紧不慢的细细将糖与山楂咬碎咽下去。
老板探究的看着两人,殷迟对着老板和气的笑了笑:“苍寒,你买什么呢?”
傅苍寒没答话,食不言,在嘴里这口吃食咽下去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开口的。殷迟晓得,有些事儿是他刻在骨子里的骄矜。挺好的,现在就很好,傅苍寒活着便真的活了,有了活着的自在。
老板见傅苍寒不答话便要自己回答。殷迟却对他拜拜手,又咬下一颗糖葫芦只望着傅苍寒,含糊道:“怎么了,有籽啊。”
他说着摊开手掌接到傅苍寒的下巴下头:“吐吧吐吧,我不嫌弃。”
傅苍寒端着面孔转过身从袖子里掏出了块帕子,殷迟凑过去:“等等等等,我嘴里还好几颗呢,就含在嘴里没吐。”
傅苍寒:“……”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仙人。
此时又来了两个客人,是一对夫妻。老板招呼着他们,又取出了几对玉镯给他们瞧。殷迟悄悄对傅苍寒道:“你要买玉呀。凡间的玉连防御法阵都没法加,更别说符文了,买来了除了看看能有什么用。一个磕到碰到便碎成沫沫了,不实用。你若喜欢我们去昊应城或是万剑城看看。”
傅苍寒摇了摇头:“可加些术法上去,保不破损可长久。我记得浮华送你一只发扣。”
殷迟怔了一下,那只发扣他早几百年就收起来不再带了,怕一个不小心又弄坏了。他什么时候有跟傅苍寒提起过么?
“我看这一只与那一只有几分相似,便想送你。也不必怕毁坏,左右一个发饰,坏了再买一个就是。”傅苍寒道。
殷迟笑了,他靠着柜台笑出声来:“你,哈,你这醋劲儿,自己同自己吃醋很好吃啊。”
那对夫妻正在挑选玉镯,闻声望过来。傅苍寒垂了眼,将银票放在桌子上,声音冷冷清清的:“没有。”
殷迟凑过去逗他:“那你干嘛不敢看我?”
二人旁若无人,老板眼观鼻鼻观心,再看不出来问题他就是个傻子。“这,给您包起来。”
“嗯……”
“等等。”殷迟下巴抵在傅苍寒道肩头,他点了点那发扣,“这样的只有这一个?”
老板答道:“是一对儿的,这位客人只要这一个。”
殷迟抽出银票道:“买一个做什么。要一对儿的给我包起来。”他对傅苍寒说,“还有一个给你,咱们凑一对儿的。”
那对夫妻受不了似的将东西一放,老板将东西给他们,殷迟便拉着傅苍寒先一步转身出了门。这些年走下来,见多了那些险恶的目光,又与他们有什么妨碍呢。
殷迟一手傅苍寒一手糖葫芦,觉得天上日头温暖,街边凡人可爱。两串糖葫芦,一串只剩下竹签,一串还剩下一排。他叼一口傅苍寒道又递给傅苍寒,傅苍寒沉默着咬了一口,待咽下后,两根竹签都进了街边的桶子里。
他们先是在街边的铺子里吃了一碗鱼皮馄饨,殷迟又被对面包子铺的香味儿吸引,最后嘴干捧着一碗甜汤喝。一路吃到午间,殷迟觉得是时候吃午饭了,于是拉着傅苍寒进了酒楼。
傅苍寒:“……”
“荷叶粉蒸肉,龙井虾仁,西湖醋鱼,西湖莼菜汤再加两道素菜一壶好酒,要最好的。”殷迟一下坐小二一来,他便一顿不顿叫出了一堆菜名儿。
小二连忙记下来:“得了客官,稍等,菜就来。”
这酒楼生意不错,分上下两层,上面是雅间,客人主要都在一楼,人来人往热闹得不行。殷迟抢了靠窗的一桌,微风从窗户吹进来带来一丝凉意。不远处一个娃娃抱着父亲的腿“哇哇”直哭,瞧着十分斯文的男人又急又热出了一声热汗,弯腰抱起孩子笨拙的哄着。后头出来个妇人,是个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婉约温柔,她笑着抱过孩子,似是还打趣了那男人一句。
殷迟无意见到,也是弯了唇角。有时候,在人群里无意间看到别人的温柔幸福岁月静好,自己也会觉得天光明媚,到底值得活着一遭。
小二手脚麻利的上了一桌子菜,傅苍寒坐在殷迟身边将鱼肉挑去细刺才放进殷迟的碗里。殷迟倒了两杯酒,一杯给他一杯自己喝了一口:“这酒不错啊,真是香。”
方才着青衫的男子路过听见,忍不住带着满满的炫耀道:“是我家娘子亲手酿的。客官您吃好喝好。”
殷迟这才晓得,原来这是酒楼的东家。他莞尔举起酒杯:“贵夫人好手艺,您也是好福气啊。”
男子笑了,拱了拱手。不远处又有熟客来,男子上前招呼去了。
……
玉启明躲过一干师弟师妹师兄师姐的监视,做贼似的下了太上剑门。他换下一身宗门服饰,作人间剑客打扮,握着他的剑进了酒楼。
“高老板生意红火依旧啊。”他敲了敲柜台,正算账的青衫男子抬起头,见着他便笑了。“玉兄弟来了,还是老规矩两斤女儿红?”
玉启明点了点头:“我偷摸出来的,高大哥紧着我点儿呗。”
几百岁的人,喊着几十岁的凡人做兄长竟然无比的顺溜。
“那可不。”高老板笑了,“我亲自给你打去,片刻就好。”
“好咧。”玉启明手搭在柜台上。听两人对话显然是十分熟悉的。
修仙之人一向忌讳与凡人交往过密,像玉启明这样大宗门的弟子管教的便更严格了。堂堂太上剑门掌门的关门弟子居然沉迷凡酒,不惜偷跑出宗门来凡间。
高老板去打酒,玉启明便望向大堂,一眼扫过去皆是用饭的客人与来往奔忙的小二。他正要收回目光,却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幻境中的过往零零碎碎模模糊糊,可总有那么几个人那么几许遗憾刻在心头,不容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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