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苍寒:“......”眼前之人的面容霎时与梦中人重合在一起。
傅苍寒收回目光,拐过这个话题,道:“若要得钥匙,你欲作何打算?”
殷迟刚放松的脊背,再一次绷得笔直,他只道:“木牌之中只写了一个名字——‘范三娘’。她是温城芳华阁的头牌,也是我疏忽,没多在意,一月前她突然出城,去了隔壁的临县。临县不似温城繁华,虽说相邻,但中间隔了两座山,官道也不甚方便。
温城有港口河道往来,临县却是三面环山。温城与临县的那两座山更是险峻,多有盗匪。原来只是小打小闹,不想后来临县的县令为官不仁,官匪勾结打劫过往行人商户。前段时间那县令被一状告到上头下了马,那群土匪却没有那么好处理了,范姑娘便被劫了去。”
“准备如何救她?”傅苍寒问。
殷迟勉强笑了笑,道:“灵力肯定是不能用的。就,方才你凝了块冰严格来算也是犯规。”
傅苍寒颔首,目光轻轻的落在殷迟的身上。殷迟紧张了一下,格外会概括的说道:“我们商量着混进去救她。只是听闻土匪头子非常谨慎,一般的人根本无法接近他。我们不能用灵力,可敌十人二十人,却到底不可能破了这个数百人的山寨。”
嘶,这么感觉异常的熟悉呢?
殷迟顿了顿,想了起来,在梦中第一回 见到傅苍寒便是他们两个意外一块剿匪。傅苍寒似也是想到这件事,不含情绪略含冷意的眼眸动了动。
殷迟突然凑近了他一点,傅苍寒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分。
殷迟眨了眨眼,傅苍寒默然往回一分,定在原位上,目光依旧落在殷迟身上。殷迟将自己左手的袖子往上扯了扯,露出系在手腕上的玉佩。
傅苍寒大概也是没想到有人会将玉佩往胳膊上挂,唇角微动,欲言又止。
殷迟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渐渐找回的熟悉与一腔压抑的感情让他脱口道:“我怕它掉了,总觉得放哪里都不安心,非得时时刻刻握在手里才好。可握手里又怕磕着碰着,便想了个法子绑在了手上。你那日只管扔了这个给我便急匆匆的走了,我还以为此中别有深意,琢磨了好久都没看出什么东西来。”
傅苍寒也被这块玉佩吸引了注意,指尖捏着茶杯,扫了一眼手边的长剑,道:“并无何深意。”
“那你将这个送我作甚?”殷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桌边雪白的长剑,“和你的配剑有关?”
傅苍寒只回答了后一个问题:“当年是挂在瑞雪上的。”
瑞雪?这把剑的名字原是瑞雪。
殷迟继续问道:“那中间这个‘浮’字是什么意思?”
傅苍寒道:“不知。”
殷迟像是在爬坡,推着傅苍寒这辆沉重的木板车,他艰难的推一步车才跟一步。他一放松,那可就能顺着坡飞快的倒退。
“那他对你可有意义么?只是挂在瑞雪剑柄上的一块玉这么简单?”
傅苍寒缄默半晌,殷迟的双眼紧盯这他瞧,生怕错过了傅苍寒一丝神色变化。
“‘傅’便是应此块玉佩。我记事起便唯有瑞雪与此块玉佩与我身世有所关联。闻那人言,我并无双亲。但他亦不知瑞雪与‘浮’字玉佩出处。”傅苍寒声音含着雪意,徐徐道来时却颇为平和。
窗外春风习习,拂过他无暇白衣,殷迟喉咙一紧,一声“师父”被压在喉底。为什么偏偏是玄汀玉?一位剑者,除了自己带上配剑便足矣,如何还多出一块玉佩来。“浮”,可是浮华的意思。悬挂在佩剑上,我要找到你还能多个依据,多一份理由。待你扬名四海,一块玉佩也能被他人夸到天上去,何况是你佩剑上的玉佩,我听到了总是要去瞧一瞧的。
殷迟说不出此时是欢喜是感动还是思念,他呐呐的问他:“那你将它送我是什么意思?”
傅苍寒张了张口:“它与你发上可是一对?”
并非一对,约莫是浮华将一块玉石分作两半。
殷迟摇了摇头:“怕是不是。嗯,我见你对大乘修士的芥子秘境全然不在意,甚至还有些......消极。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么?你说你孤身一人,那么里头没有你所需要的东西么?”
傅苍寒眉峰微蹙,殷迟见了赶紧道:“我没别的意思,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是我交浅言深了。抱歉。”
殷迟反应太快,反而教傅苍寒愣了愣。他道:“此中并无我所需,只是他人有恩,需还。我既答应于你,自当尽力。”
殷迟一口气咽在了食道。他这算不算是无心插柳结果长出了颗百年老杨。
他喝了口水压压心虚,艾艾的道:“你误会了,我没有逼你许下什么承诺的意思。只是怕你心生不愉。这事儿吧,我们也快掐了两天了。怪我,在他们面前提了两句你。”
他忍不住揉了揉额角,唇角翘起似是想乐,又带有两分苦恼。
傅苍寒静静的听着。
殷迟从头缓缓道:“听闻那土匪头子好女色,劫了不少姑娘上去。我们要混进去找到他,最好的方法便是让他自己劫。我们装作远来探亲的过路人,准备好马车再多带些钱财吸引他们过来。他们手段狠辣,除了姑娘,老人小孩儿一个都不会留下。我们的意思是让姑娘混进去,用念虚师兄配的迷药多制服一些人。而另外的人在外接应。”
傅苍寒疑虑道:“袖夏姑娘剑术虽好,但到底是女子。若是其中有所不慎......”
殷迟见说到最重要的地方了,连忙道:“所以她不能去,只好我们几个男子装扮了。”
傅苍寒的目光定在殷迟翘起的唇角上,难得呆了好半晌。他似是已经猜出,嘴唇微动,又闭上。他大概还是不肯相信,觉得是自己意会错了殷迟的意思。
“你口中难处,是要我帮你何事?”
殷迟指尖微动,大胆的抓住了傅苍寒搭在桌子上的手,道:“念虚师兄虽气度温和,但一禅宗的功法内外兼具,实在是没有衣裳套的进去。暮无长得好看,可他那张狐狸精似的脸再打扮打扮,就更加不容易让人放下戒心了。我......我没经验啊,容易暴露。所以......”
他话头恰到好处的断了。
傅苍寒不语。他是何处让他产生了“有经验”的错觉。
殷迟见他不说话,脑子飞快的转起来,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之后,有些小心翼翼的道:“你,你有剿匪的经验啊。我剑术不如你,这个暴露了没你安全啊。你看,你这冷冰冰的样子,男人么都喜欢什么冷若冰霜冰清玉洁什么的。就是你这种气质冷清,不加颜色的仙子般的人物,最容易让他们起征服的欲望啊。”
傅苍寒神色愈发冷,冷峻的眉目都快结霜了。殷迟讪讪的放开他的手,住了嘴。
四周用饭的客人走了大半,离用午饭又还早,四周一时寂然。殷迟更屁股底下有钉子似的,怎么做都不安稳。太阳越升越高,街上越来越热闹,桌子上的茶早凉了个透,店小二走过他们的桌子边上好几次,每回都是欲言又止。
客人开始越来越多,店小二已经忙得看一眼他们的时间都没有,四周喧哗钻入耳朵,“嗡嗡嗡”不带停的。殷迟的耐心到了极限,他泄气似的支着下巴,睨着傅苍寒,道:“你若不愿,那便我来。”
说到这儿,他牙疼似的抽了口气,傅苍寒瞥了他一眼,以为他舌头还没好呢。
殷迟揉了揉脸,道:“是我考虑不周。你生的这般好看,若真的被谁毛手毛脚占了便宜去,哭可是我呀。不行不行,这事儿还是得我去。你在外头护着我可好?”
傅苍寒闭目养神,不理会他。
殷迟急了,还有些慌,浮华也好傅苍寒也罢,他做错了开口指出便罢了,从没有不理人的。
“你气恼,不理我了?我错了,我不敢了成不成。我日后不敢瞒着让你答应事情了。我去就是,何必拖你下水。傅苍寒,我......”
傅苍寒拧着眉睁开眼,入眼那人竟是急切的红了眼睛。这让傅苍寒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殷迟会误会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傅苍寒有一刹那觉得殷迟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被长辈冷落而委屈的孩子。下一刹那傅苍寒便将这个想法从脑中赶了出去,殷迟怎么看都不会是他的小辈。
殷迟难得手足无措,见傅苍寒看他猛的闭了嘴,只是一双秀气温润的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睛很大略圆,漆黑的眼眸中带着细碎的光,让人感到十分和气舒适,没有一丝锐利棱角。当然,这只是看起来。但不得不说,此时这一双眼睛盯着傅苍寒瞧,显得十分可怜。
“我并未恼怒。应了的事亦会做到。”傅苍寒承诺道。
殷迟更加不安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不要勉强。真的,我是说真的,我去吧。”
傅苍寒完全不晓得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的情况。他们两个男子竟然为了谁去装扮成姑娘家而争抢起来。
殷迟更是,他不想为难傅苍寒,结果发现自己不管怎么说总能让对方误会成逼迫。他急得就差原地跳起来了。若是此时他面对的浮华,定然是满地打滚,抱腿搂腰,什么无赖都能耍。若是同他说的是梦中那个人他也能嬉笑两句,便是挖坑他也认为那位太子殿下是愿意为了他跳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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