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灵 (水沈入弦)

　　墨墨这是第一次听九灵如此认真直白的说爱他，恨不得将他捏碎了揉进骨子里。
　　终究，墨墨也只是贴在九灵的脖子上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沙哑的说了一句:“让我冷静一会儿。”
　　九灵“嗯”了一声，轻轻的抚摸着墨墨的脊背。
　　日子过的平淡，但处处充满了温馨与爱。
　　万灵宴如期而至，整个天界都热闹起来。青霄每一次过来，身上都系着一块红色的缎子，说是凡间的传统。
　　九灵不知道该怎么纠正这个孩子的审美，墨墨还每次一本正经的夸青霄好看。算了，由他去吧。
　　申时，随着一声嘹亮的凤啼，周围传来壮烈的鼓声，一声声鸟鸣随之响起。
　　随着鼓声到了高潮，又传来两声清越的鸣叫，两只金色的大鸟盘旋而上，留下点点金色的光彩。然后，一只、两只……直到整个天空都被各种飞鸟占据，随着两只凤凰翩翩起舞。
　　不少修为低的小仙都被这片场景震撼到了，但至于九灵这般远古上神，倒不会太失态。
　　“怎么样？”凤皇悄悄来到九灵身边，轻声开口。
　　九灵点头夸赞，“很漂亮，很震撼，凤皇安排的？”
　　“借了两个族人罢了，太一前辈闲来无事去凡间视察了一圈，正好遇上了这么个传说，便吩咐下去安排了一下。”
　　“确实，太一叔叔好玩。”九灵眼里有了些笑意，“也是难道，妖皇叔叔和太一叔叔都在。”
　　“等会儿是不是要你上去念祭词？”凤皇又问。
　　九灵摇摇头，“太一叔叔提过一次，我拒绝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该给小辈一个机会了。”
　　“那这次是谁？”庚辰也插话。
　　“马上不就知道了吗。”九灵道。
　　似乎为了应证九灵的话，随着最激烈的鼓点和最嘹亮的啼鸣，周围声音戛然而止，万籁俱寂！
　　然后，一阵恢弘大气的声音传来:天气蒙鸿，萌芽兹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启阴感阳，分布元气，乃孕中和，是为人也……
　　“这是谁？”庚辰好奇，即使由小辈来，这个小辈竟然谁都不认识！
　　“那个孩子叫拂绝。”重黎也加入了这个小团伙，“东皇前辈将这事儿交给蓐收了，蓐收不管这些事情，又交给西方天帝少昊了，这个孩子就是他选的。据说是个天赋不错的，刚飞升，不满双十。”
　　重黎是远古上神中和后天神明关系比较密切的，现在在这天庭依旧有不少的责任，这些事情，他了解的也多的些。
　　“不足弱冠，便有此修为，确实不错。”九灵从来不会吝啬自己对后辈的欣赏。
　　重黎却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不赞同，轻声开口:“少昊着重培养罢了，从凡人开始，各种灵丹妙药，砸出了一个少年天才。硬要说，比明楼差的远了！”
　　“怪我太优秀！”明楼早就和这几位前辈混熟了，也有些没大没小。
　　九灵无奈笑笑，摸了摸明楼的头，也没再说话。天界那么大，很多事情，都是不能控制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蒙鸿，萌芽兹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启阴感阳，分布元气，乃孕中和，是为人也……”—徐整《三五历纪》。
　　不必深究，这是讲盘古的，我只是觉得挺好的，引用一下。
　　还有文里神灵人设，五方天帝和帝俊、太一的地位什么的，细说一下:
　　五方天帝及属神分别指东方天帝，属神句芒；南方天帝，属神祝融；西方天帝，属神蓐收；北方天帝，属神禺强（据说字“玄冥”）；中央天帝，属神后土。
　　所以在我这里，五方天帝其实地位不高，飞升的人类的帝。只是除了像重黎这些的远古神灵一般不理天界之事，偶尔需要出面也给天帝面子而已。
　　然后，帝俊和太一是真正最顶端的神。不要计较他们是不是一个神话体系的，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第48章
　　拂绝唱诵完，真正的宴会就开始了，琼浆玉液，觥筹交错。
　　九灵接过不少人的酒水，热闹的日子也没用法力，有了些醉意。
　　“晚辈拂绝，见过前辈！”酒过三巡，一个相貌冷峻的少年跟着大人拜见九灵。
　　少年眼里有些桀骜，不过九灵自然不介意，笑着点点头。
　　拂绝又见过了凤皇、庚辰等人，随即，意味不明的开口询问:“晚辈听闻无情道君与蒙鸿道君交好，为何此次不见他人呢？”
　　九灵无奈摇头，“我也不知，不过他应该会过来吧。你若喜欢墨墨，自有机会可以相见。”
　　拂绝微微皱了眉，“晚辈还以为两位道君形影不离呢！”
　　即使九灵不在意这些东西，也能感觉到少年语气中隐约有些阴阳怪气。
　　但他疑惑的是，为何拂绝不喜他。
　　带拂绝来的人拉了拉他的衣服，对九灵歉意笑笑，“小孩不懂事，心直口快，蒙鸿道君不要见怪。”
　　九灵自然不会在意，他并没有觉得，整个世界都应该喜欢自己。
　　刚要开口说“无妨”的时候，明楼却走到九灵身边坐下，撒娇，“师父，你看拂绝弟弟才飞升，人家已经在天界众神面前刷了个眼熟。而我，飞升的时候你还和二师父在人界二人世界呢！师父，你不爱我。”
　　看着一脸“你冷酷、你无情”的小徒弟，咬着嘴唇的小模样委屈极了。
　　九灵有些错愕，随即反省自己确实有些不称职，有些愧疚的开口:“那我带你见见人？”
　　随即又皱眉:“不对啊，你来了这么久，重黎带你见得人也差不多了啊？”
　　明楼撇撇嘴，“这不是不认识这些刚飞升的道友吗？若不是他们来拜见师父，日后在天界相见，还以为是哪位野路子的小神仙呢！”
　　“你！”拂绝自幼被捧惯了，何曾受过这等挤兑。
　　“我？我怎么了？”明楼一脸无辜。
　　“好了好了，”九灵也拉了一下自己家小徒弟，无奈开口:“明楼是我和墨墨的徒弟，到了天界便被惯着长大，没有恶意的。”
　　在九灵心中，自家明楼徒弟，一直是可爱的小天使。
　　带拂绝过来的长辈有些尴尬，他不知道九灵和明楼是不是一唱一和，但严格来说，最先挑事的是拂绝，现在九灵给台阶下，自然是要下的。
　　“蒙鸿道君说笑了，明楼小友天之骄子，少年英才。年轻人，就是该有些锐气！”
　　“锐气？”明楼还是一脸无辜，“我没有啊。”
　　“没有什么？”正好这时，墨墨回来了。
　　明楼露齿一笑，“二师父，你回来的正好！这边有位拂绝小弟弟想要见你。”
　　师徒二人一个眼神，墨墨就知道了不用给这位“小弟弟”什么好眼色。
　　“拂绝？”墨墨颇为冷淡的摇摇头，“我没听过。倒是你，不要仗着自己天赋好，整天无所事事。若是被什么后辈超过了，出去别说是我徒弟。”
　　明楼轻“哼”一声，“我还有大师父！”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些狡黠，看外表，丝毫不比拂绝差。
　　拂绝到底还是小，眼底是压不下的怒火。
　　带他来的前辈见他神色不好，忙和在座几位打了个哈哈，拉着人离开了。
　　“怎么回事？”见周围没有外人了，墨墨才凑到了九灵身边开口询问。
　　九灵摇头示意无妨，明楼却开口:“那个小朋友不知天高地厚，唱了个颂词，就有胆子对师父不敬。我看不过，就随便呛了几句。”
　　墨墨挑挑眉，看了一眼拂绝，随即嗤笑一声，“就这样的资质敢和我们灵灵比？”
　　明楼在一边“嗯嗯”点头附和。
　　九灵无奈，“你还希望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的天分啊！”
　　墨墨笑了笑，摸了摸九灵的头:“不希望，灵灵一个人厉害就好了。”
　　九灵看着周围庚辰、重黎等怪异的眼神，有些脸红。
　　欲盖弥彰的搓了搓自己红了的脸，强制性将人按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底气不足的开口:“墨墨长大了，不乖了。”
　　墨墨笑笑，也不反驳他，乖乖的听着九灵训话。
　　见周围的朋友不管知不知道、知道了多少，反正现在是都没在关注他们了，九灵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九灵又想到了其他的事，“墨墨，你刚才干什么的？为什么我要来的时候没找到你人？”
　　墨墨勾了勾唇:“你猜。”
　　九灵无奈，揉了揉墨墨的脑袋，“算了，只要你开心就好。”
　　墨墨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指，神秘兮兮的开口:“其实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现在先不告诉你。”
　　“嗯？”九灵看了看他。
　　墨墨捏了捏他的指尖，圆润，柔软，还有一分玉质的冷感。“真漂亮的手！”
　　九灵无奈，但也不再逼墨墨，反正等会儿就会知道了。
　　从傍晚喝到了半夜，不少神仙已经晕晕乎乎了。九灵自墨墨回来就没喝上多少，之前的微醺也已经醒了。
　　看着场中诸神如此开心，九灵也不觉得无聊，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们。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像一个天道之子，悲悯、温柔、亲切，却让世间任何污浊都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