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我爱你。”
“楚琰……”
重邪在石室内飘来飘去,少年白珩所能看到的记忆他都看不到,只以为他站着发呆,于是伸手碰了碰同样飘着的白珩,不解地问道,“那些玉牌有什么用吗?”
“玉牌上封印着白家先祖的记忆。”白珩望向白以落那块玉牌,他几乎将石室的记忆都看了一遍,唯一记忆深刻的便是楚琰与白以落。
“白以落?”重邪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你看这个看得最久,都看到了什么?”
白珩沉默了一会,那些记忆又被翻了出来,轻声道,“大概是,爱而不得,化作执念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是不是很棒!_(:з」∠)_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少年白珩拿了珠子,小心翼翼地从将军府离开,回到了先前在长安城内找的一家客栈内。这珠子里有楚琰的一缕气血,只要作用在楚家人身上,饶是他有通天本领,也在劫难逃。
白珩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颗珠子发起了呆,白家世世代代为将,守护他楚君的江山,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楚琰的后人不是楚琰,白以落的后人也不再是白以落,白家与楚家的缘份终归走到了尽头。
将军府没有了,白珩想,那楚国还会有吗?
白珩也不是什么善人,且不说白家历代功劳多大,白修武为他皇帝做了这么多,却就这么被灭了满门,只余白珩一人,是他皇帝负了我白家在先,何必心软。
收好了珠子,白珩挥手熄了灯,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白珩用了易容术,而后便上了街,他得打听打听这皇宫内最近的消息,若是逮住机会,便要下手杀了那皇帝。
“等等!”一道女声自白珩身后响起,紧接着白珩的手腕被人抓住,阴沉着脸回头时,正好对上了韶华的视线。
看到不是想象中的人,韶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担忧了起来,慌忙松开了手,连连道歉,“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白珩后退一步,从见到韶华的第一眼到如今,都没有丝毫的波动,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身后,韶华的侍女也追了上来,小声说道,“公主,您这是……”
“没事,认错人罢了。”韶华摇摇头,视线再次落到白珩的背影上,“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公主,他……现在可是逃犯,您……”婢女担忧地看着自家公主,她知道公主与白珩少爷是好朋友,但白将军犯了错,府里上上下下皆受牵连,更何况白珩少爷先前还刺杀五皇子,弄得人心惶惶。
“不是他的错。”韶华无奈地笑了笑,与白珩走向相反的方向离开,“不是白家的错。”
是自己的父君,太过荒谬,听信小人谗言杀了忠臣。
是自己父君,对不起先皇对不起白家。
白珩回头望了韶华一眼,说到底韶华终究是那人的女儿,就算她是无辜的,白珩在看到她的那一霎那,还是会想到那个昏君。
离开之后,白珩找了一家茶楼坐下。
“你们听说了吗?”茶楼客人聚在一起聊起了闲话,“我听说白将军有着一缕瑞兽血脉。”
“那白将军不就是妖了吗?”
第一个开口那人许是有些无语,“有一缕瑞兽血脉也不一定是妖啊,兴许只是功德太多,受瑞兽庇护罢了,你想想白将军打仗几乎全胜而归,保佑楚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可现在呢?白将军死了,西北大旱,东南水涝,边塞战事节节败退,唉,说不定啊……是惹怒了上天。”那人说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小心而仔细地打量着周围人的脸色,发现他们都信了七八分后,唇角勾起笑,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之后离开了茶楼。
白珩放下茶杯,余光打量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起身跟了过去。
此人在长安城内散布谣言,造谣父亲有瑞兽血脉,实在可疑。白珩跟他一路拐进一个小巷子里,而后长剑寒光现,朝着白珩劈头盖脸刺来。
“你是何人?为何跟着我!”
空气中水雾凝聚,白珩一抬手,冰剑一寸寸凝结,而后挡住了那人刺来的剑峰,后退一步手中冰剑一转挑飞了对方手中的剑,冰剑架在对方的脖子上,寒气直逼人打颤,冷冷道,“为何散布谣言?”
“我……”
“是我让他这么干的。”青衣男子从墙上施施然落下,手指轻轻一挑,挥开了白珩架在那人脖子上的冰剑,缓缓开口道,“我叫百里萧然,我知道你是谁。”
白珩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随时准备上前杀了这人。
“可认识何由?”百里萧然仿佛看不到白珩眼中的敌视的,轻飘飘地落下了这么一句话。
关于何由这个人,白珩自是认得的,何由是白修武的副将,偶尔来过将军府几次。那人看着忠厚老实,据父亲所言,何由是他最得力的副将,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何由要为你父亲报仇。”看白珩一副明了的样子,百里萧然也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要杀了楚君,可我觉着,报仇的最好方式,是覆了他楚氏江山。”
“你身上。”白珩皱了皱眉,“有妖的气息。”
“哈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果然不亏是将来要飞升之人。”眼见被揭穿,百里萧然倒也没有要掩饰的打算,“我是玄武族。”
白珩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长奚总在他耳边念叨的那一句话“若不是那老乌龟说你将来会飞升,看老子不一脚踹你下太吾山。”
原来这百里萧然就是那老乌龟一族的。
“要不要……”百里萧然顿了一下,担心这么贸然询问白珩要不要和自己去见一见何由会太过唐突,别一会他与自己动起手来,引来皇族的人,可最近何由那人一直担心白珩,想了半天还是开口道,“可否与我去见一见何由?他很担心你。”
白珩犹豫了一瞬,他倒是很好奇眼前这人,跟去看一看也无妨。
到了何由所在的客栈,何由给百里萧然开了门,看着百里萧然带着白珩进了门,瞬间疑惑地看着易了容的白珩,“这位是?”
白珩抬手,去了易容。
“白珩!!”何由小声而激动地轻呼一声,围着白珩转了好一圈,鼻子有些发酸,“真好,你没事,我一直在找你,若你出了什么事,我……我我……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白珩的脸色柔和了一分,淡淡道,“我没事,你如今有何打算?”
何由回头看了百里萧然一眼,后者将今日与白珩相遇的过程尽数告诉了自己,而后愤愤不平地开口道,“我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我不想再替那个狗皇帝卖命,白将军是我最敬重的人,若没有他在,我何由早就死了!”
何由越说越气愤,脸色都忍不住阴沉了下来,“将军建功无数,为他出生入死,可他却听信小人谗言杀了忠臣,他不配当这个皇帝!!”
听完何由一席话,白珩却陷入了沉默,他知道何由想替自己父亲报仇,可他并非白家人,若事成也罢,可若不成呢?
自己孑然一身,无牵无……
想到这里,白珩的脑子里平白浮现出重邪的那张脸——“白珩,每月初七,我在太吾山下等你!”
似乎也不是无牵无挂,白珩本来也没觉得自己是来送死的,他清楚自己的能力,清楚自己的目标,也没打算再失约一次。
白珩抬起头看向何由,“这是我白家的事,我不希望你插手,平白被卷入其中来。”
“我将修武大人尊为兄长,我何由的命是他的。”何由坚定地看着白珩,并不打算因他一句话就放弃给白修武报仇,“我可以为他生,可以为他死!”
百里萧然站在一旁,也轻轻一笑,“不必劝他。”
“那你们有何打算?”白珩问。
“起兵谋反。”何由说出这话时没有一丝犹豫,自白修武死后,他也离开了军营,他跟随白修武征战十余年,心中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杀了那皇帝全族!”
白珩,“那天下百姓该怎么办?谁来治理国家?”
“这……”何由顿时语塞,然后又不解地问道,“那仇就不报了吗??”
“报。”白珩微微眯起凤眸,往窗外看去,“我只要杀了那皇帝便好。”
归根结底,爹娘的死皆因那皇帝而起,那便杀了他,了结这段恩怨。到时若太吾山不肯再收他,他便启程去往魔界。
白珩听闻魔界阴寒恐怖,终年不见天日,恶灵横行。但见过了重邪这般的魔君之后,他倒是对魔界有了好奇心,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重邪那样不正经的魔君,魔界又当真如世人所说的那般阴寒吗?
“你在想什么呢?”重邪飘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切,忍不住盯着少年白珩的背影看了许久,然后伸出手与灵体状态的白珩十指交缠,紧紧地握着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