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的尽头闪着微弱的光,重邪与白珩收起额外的心思,赶忙走了过去,等到了微光的尽头时,双双愣在了原地。
重邪扭头看着身旁的白珩,他先前就有察觉到现在的白珩似乎不大能控制住自己的神情与动作,大概是心性受到了影响,可重新看到了寒渊的模样,白珩的脸上竟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就跟到了一个寻常不过的地方一样。
“这里是魔族的……”重邪不知怎么的,也许是白珩太过平静,他脱口而出就想要给白珩介绍介绍寒渊。
大概是觉得带着白珩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得给他介绍一下家乡的特色?
“寒渊,我知道。”白珩与重邪换了身形,站到了他身前,将人紧紧地护在身后,“我还知道,那是我杀死的两万七千多恶灵。”
重邪望了过去,寒渊的上空漂浮着数不清的恶灵,实在有些难以想象白珩在里面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他当时分明还只是一个孩子。
但既然是白珩杀的恶灵,早该死了不是吗?
不过重邪确定,这里并不是魔界,所以这个寒渊是假的,但里面的恶灵,究竟是幻化而成,还是有人复活了他们藏匿于此,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这时,身后的隧道开始寸寸塌陷,白珩与重邪迫不得已踏入寒渊之中。
“这里实在古怪,你小心一些。”重邪摸了摸白珩的头,然后挡在了他身前。
白珩,“……”
在两人踏入寒渊之时,那些恶灵便纷纷将视线凝聚在白珩的身上,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了似的,“桀桀,这不是白珩帝君吗?”
这下重邪觉得更偏向后一种情况了,因为那些恶灵居然认识白珩。
重邪拿出星罚,正打算搭弓射箭时,一顿强大的气流冲向二人,两人足足被震退了三四米。
“重邪,你当真以为这一回还能护着他吗,今天,我们要你们二人都死在这里!!”恶灵涌动,铺天盖地袭来。
重邪一箭射出,但威力实在太小,被恶灵轻松抓住,一把折断,随后一掌击中重邪的胸口,“噗。”
“重邪!”白珩从恶灵那句“你当真以为这一回还能护着他吗”回过神来,立马上前将重邪抱住,看着他嘴角处的鲜血,满脸的疑惑瞬间被狠戾取代。
“白珩,有本事你再用断魂杀了我们啊?怎么,不敢用了吗?”恶灵无情嘲笑着。
“那件黑袍,是你的?”白珩仿佛听不到恶灵所说的任何一个字,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怀里的重邪。
“我……”重邪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明明是做的好事,却比承认做了坏事还难。
白珩认识重邪那么久,一眼就明了了重邪的表情说明了什么,自己在寒渊受重伤濒死的那一天,救自己的人是重邪。
是重邪,居然是重邪。
白珩心里泛起一阵苦楚,抱着重邪的双手忍不住又紧了几分,死死克制着自己的眼泪。
他一直知道的,重邪为他做了很多很多,可没想到他们的羁绊自寒渊而起,跨越了漫长的时间。
重邪看着白珩不对劲的模样,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眉间就落下了一个轻轻柔柔的吻,白珩扬起唇角,“我会带你出去的。”
白珩松开了重邪,自己缓缓起身,挡在了他的身前。
不知道是不是重邪的错觉,他感受到了白珩身上的那种气势在慢慢回归,孩童的纯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漫天杀意。
那些恶灵怎么说也被白珩杀过一次,个个谨慎地看着白珩,谁也不敢冲上前来。重邪被白珩身上的气势感染,心里的震惊像全身蔓延,却没有一点点恐惧,显然比那些恶灵受到的感染而小一些。
然后重邪只见白珩的身子一寸一寸变大,恢复到了他原本的模样,冷冽的眼眸微微眯起,清浅的薄唇扬起一丝不屑的笑,“你们,算什么东西?”
白色的玉笛出现在白珩的掌心,白珩将其轻轻放到嘴边,吹响玉笛。
笛声瞬间袭卷了整个寒渊,犹如狂风过境,夹杂着无数白色冰刃,一下又一下地刮在所有恶灵的身上。
稍弱一些的恶灵被冰刃瞬间绞成了碎片,最后化成无数光点,闪烁了一下便化为了虚无,彻底消失。
其余恶灵死死地抵抗着那些冰刃,心中满是疑惑,好端端的白珩怎么会恢复了!
可还没等他们疑惑完,笛声却由疯狂转向了轻柔,像是片片羽毛抚过心间,让人忍不住松下防备。但它们都知道白珩可没那么好心,更不可能太老远跑过来吹笛子给他们听。
事实上,等他们忍不住松懈下来之时,才发现身上早就缠绕上了根根银丝,然后银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紧,几乎要把他们的灵魂撕裂,纷纷赶着求饶,“白珩帝君!你!不要!求求你放过我们!我们愿为你做牛做马!”
银丝收紧的速度骤地停下,白珩放下月惩,冷冷道,“是谁复活了你们?”
恶灵们听了这话,面上瞬间露出了比刚才还要惊恐的神色,似乎是在考虑着那人与眼前的白珩,究竟谁更恐怖。
然而这个问题好像无解。
“啊——”
恶灵尚未说些什么,就突然一同响起惨绝人寰的叫声,像是在承受极大的酷刑,声音回荡在整个寒渊,听起来凄惨无比又充满了惊恐,令人头皮发麻。
白珩抬手一挥,将自己和重邪护了起来,隔绝了外界的惨叫声,只能看见外面那些恶灵从小腿开始,慢慢地粉碎,而他们完全能够感受自己在渐渐粉碎,恐惧和痛苦全都反应在它们狰狞的脸上,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就被粉碎成灰,微风一吹,完全消失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重邪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实在不知道有谁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就像是所有的生命于对方不过是蝼蚁,一手抓,就可以轻松碾碎世间万千生灵。
这实力,太过恐怖。
就连重邪都忍不住一阵心悸。
白珩摇了摇头,目光却落在了寒渊的某一处,他总觉得那里似乎有些什么,可除了寒渊的冰雪之外,别无他物。白珩收回视线,转身蹲下来看着重邪,抬起手温柔地抹去他的唇角的血迹,顺手给他渡了一丝灵气,治愈了他身上的伤,然后摸了摸重邪的头,淡淡道,“小矮子。”
重邪,“???”
小矮子?!!
白珩将重邪拉了起来,看着重邪只到自己腰间的身高,淡淡道,“你真矮。”
重邪,“???”
不是,你恢复了,我又没恢复,你比我高还得意上了??
事实上,重邪就算恢复了也没有白珩高,孩童时期完全是吃了年纪的好处。知道了这一点的重邪愤愤地抬起头看了白珩一眼,触及白珩的视线之后,立马就怂了下来,“好吧,我矮。”
“不过,你怎么恢复了?”重邪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珩,“快教教我。”
“归真,事实上就是你最脆弱的时刻。”白珩看了看寒渊的四周,盘算着该怎么离开这里,一边道,“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就不会脆弱了。”
听完,重邪老脸一红,正打算说些什么,突然瞥见一道微弱的白光自远处而来,速度极快地没入白珩的眉心,急道,“白珩!”
白光入体,白珩瞬间就失去了意识,重邪艰难地把白珩抱在怀里,一边查看他体内的情况,一边呼唤他的名字。
可什么都检查不出来,白珩就像是睡过去了一般,重邪正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入白珩眉心的白光突然又出现了,直直击中重邪。
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重邪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失去意识,寒渊也开始寸寸塌陷。
而在白珩刚才所望的方向,凭空出现一个人影来,看着约莫有二十来岁,盘着腿坐在半空之中,一只白狐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腿上,忍不住还打了一个哈欠。
宣凌随意抬手一指,塌陷的场景瞬间恢复了原样,只是少了那万千恶灵,多了昏迷中的白珩与重邪。宣凌将视线挪至地上躺着的两人,咬了一口不知从哪随手摘来的果子,又苦又涩,顿时嫌弃地塞进白狐的嘴里,长叹了一口气,“唉,白珩这小崽小时候多可爱啊,又白又嫩,长大之后就忒凶残,真想抱走一个软软萌萌的小珩珩,给我当儿子。”
白狐“呸”地一下将果子吐了出来,毫不留情地拆穿道,“找个媳妇生一个不就好了,老光棍。”
十分不爽白狐的宣凌反呛道,“你自己还不是,跟了那小魔那么久,居然还被当成狗来养。”
白狐气得炸毛,反手一爪子呼在宣凌的脸上,而后从他腿上跳了下来,“烦死了,我去看一看。”
“啧,重色轻友。”宣凌咂咂嘴,倒也没有阻止白狐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某位暂时没有透露姓名的小魔:这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