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虽然建在山体内部,但一点都不阴冷,墙壁、天花板、地面……只要是肉眼可见的地方,全都铺着木头,屋子层高很高,面积也大,四分之一的墙面都凿成了窗户,阳光暖暖地照进来,被薄纱一般的浅色窗帘晕成一团朦胧的光晕,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通透感。
窗边的木地板上铺着白色的短毛地毯,四周搭着一些复杂的爬架,爬架旁边,靠墙立着一个直达天花板的木制古朴书柜,上面摆满了书。
除了书架和爬架外,地毯上还摆着几个软软的类似沙发的座椅,座椅旁边放着矮几,矮几上有一套茶具,保留着主人当初昏睡前随意摆放着的模样。
从窗户往外看去,山峰起伏,白云在碧蓝的天空中浮动,山谷躺在脚下,整个内山的景色尽收眼底,美不胜收。
“我以前最喜欢在这里晒太阳。”帝初走到窗边的座椅前,弯腰摆弄了一下矮几上的茶具,回头看孔阙,“喜欢这里吗?”
孔阙观察着这个和他的别墅客厅布置得十分相似的屋子,眼中印着帝初沐浴着阳光的身影,声音有些不同于往常的沉:“喜欢……这里很好。”
帝初发现了他的不对,皱眉站直身:“孔阙?”
“这里和我们在A区的家很像,看来我们对住宅的审美十分统一。”孔阙上前一步,走到他身边,指了指那些爬架,神情已经恢复了平常,问道,“这些是做什么的,放装饰植物的吗?”
帝初被他转移了注意力,看着这个熟悉的高大爬架,想起以前窝在最上面懒懒晒太阳的舒服日子,回道:“不是,是我用的东西……这个我很喜欢的。”
帝初用的东西?
孔阙看了看帝初,又看了看这个相对于帝初的体型来说,无论是当秋千还是当架子都显得过于小巧的爬架,越发疑惑:“这个要怎么用?”
“你以后就知道了。”帝初转移话题,“我带你去其他房间看看。”
两人又仔细转了转房子的其他地方,卧室、茶室、棋室、琴房、厨房……还有由玉石打造的浴室,和一间作用不明的小房间。
孔阙大大长了见识,这才知道帝初原来还会弹琴,在路过那个作用不明的小房间时,十分自然地伸手推了开来,边往里走边问道:“怎么不看这个,嗯?这里是做什么用的?好空,怎么全是沙,还建在浴室和卧室之间……”
帝初瞪眼,忙伸手把他拉出来,边推他往外走边说道:“只是放杂物的地方而已……你上次不是来过了吗,还从这里拿走了,唔……”
孔阙愣住:“我来过这?”
“你当然来过,当时……”帝初话语一停,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孔阙虽然拿着他的毛,但却昏迷在湖边的情形,突然就拿不准孔阙是不是真的来过这里了,想起迷雾林有迷惑人记忆的效果,孔阙就算来过这可能也记不得了,又改口说道,“没来过,我瞎说的,回去吧,时间很晚了。”
孔阙被他推着往外走,走远几步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个小房间,脑中又模糊闪过了什么,眉头蹙了蹙。
……
一个月的积分赛顺利结束,帝初和飞叶霸占了D区分赛区C级赛区的前一和前二,顺利晋级。
当初网上说帝初不带飞叶玩的黑子们再次被打脸,帝初和飞叶同时停止比赛的行为已经说明,他们不仅没断交,还十分有可能是一起参加的比赛!
观看过两人比赛直播的观众们毫不留情地把当初黑子们说的话翻出来鞭尸,感叹帝初训练人真的有一手,飞叶这实力一看就是有了质的飞跃。
拿到晋级的通知后,帝初和孔阙回了总赛区所在的A区。
回家之后,孔阙很快又出了门。
飞叶摇头感叹:“研究员可真不是人干的活,这连轴转的,我看着都累。”
帝初没有接话,他回忆了一下孔阙从青山保护区出来后这几天的行为,总觉得有些不对。
孔阙这状态不像是忙,倒像是急着去办什么事。
……
离开帝初的视线后,孔阙再也无法伪装,抬手用力掐住了眉心,唤了开车的鸦什一声。
鸦什从后视镜里看他,触及他难看的面色,惊了:“先生你怎么了?”
“头疼。”孔阙睁开眼,眼眸深处有红光在起起伏伏,“不去研究院,去猎人区,给孔蓝打电话,我身上的封印好像出了问题。”
……
到孔蓝的住所后,孔阙直接靠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皱眉闭上了眼睛。
孔蓝看向鸦什:“怎么回事?”
鸦什迷茫摇头。
“大概一个月前,我开始多梦,梦里全是些陌生的画面,醒来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具体的内容,几天前,我去了青山保护区一趟,回来后开始头疼,精神时常恍惚。”沙发上的孔阙突然开口,声音十分平稳,只从面上看的话,完全无法看出他正在忍受头疼的折磨。
孔蓝皱眉,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症状?你为什么怀疑是封印出了问题?”
“有其他症状。”孔阙睁开眼,解开了衬衣扣子,“我的胸口上出现了这个。”
孔蓝和鸦什一起看过去,就见孔阙胸口的位置,一片红色的羽毛印记正浅浅发着光,里面仿佛有血液在转动。
孔蓝难得地呆住了。
第63章
孔蓝对末日之前的事其实了解得并不多, 他遇到孔阙时, 孔阙就已经是那副半疯不疯,记忆混乱的模样了,根本没法完整的告诉他什么。
当年的孔阙十分沉默, 很少和他交谈, 但只要开口,就必然会提“他”。那时候孔蓝时常会怀疑,孔阙救他养他带着他,会不会只是为了找个人帮忙记住“他”。
他从孔阙那得到的关于“他”的信息全是零碎且模糊的,但有一件事, 孔阙只要清醒, 就会反复地跟他提及, 并且说得一点都不零碎模糊。
——末日之前,孔阙曾分离了自己最精纯最本源的一部分力量和血脉, 给“他”下了一个生命印记。
那是一个单方面输送生命力的印记, 如果被下印记的一方生命力开始虚弱损耗,那么下印记的一方将自动将自己的生命力转移给对方。
也就是说,只要孔阙不死, “他”就可以一直活着,以摄取孔阙生命力的方式。
每一次孔阙在跟他说完这件事后,都会在后面嘱咐:“如果我以后真的疯了,或者把所有东西全忘了, 你记得提醒我, 如果这个印记开始显形, 就代表着他已经不需要我了,我的力量正在回拢。”
“到时候,记得让我把塔拆掉,让他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孔蓝脑中反复回荡着孔阙过去说过的这些话,很快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代表着什么。
给帝初的生命印记是孔阙用最本源的血脉和力量下的,而孔阙之所以一直半疯不疯,记忆缺失,就是因为他的神魂血脉一直都是不全的,他将自己的力量剥离成了三份,一份给“他”下了印记,一份建了塔,一份维持着人的模样和仅剩的理智,满世界地去找“他”。
这么多年,猎人塔也好,这个印记也好,一直都是拖着孔阙始终无法恢复正常的东西。
但现在,这个印记出现了,帝初不再需要孔阙了!他再也不需要从孔阙这里吸收生命力了!孔阙正在拿回这部分力量!
难怪……难怪孔阙会开始频繁做梦,难怪他会头疼,那是因为他的记忆在复苏,他正在好转、在摆脱这份他自己给自己下了千年之久的枷锁!
“孔蓝?”孔阙皱眉看着孔蓝,不明白他为什么露出一副想笑又想哭的表情,“这个印记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孔蓝回神,对上他的视线,欣慰地、解脱的、放松地,露出一个笑来:“知道,这个印记代表着你正在逐步和猎人塔解绑,至于头疼的症状,可能是因为你这段时间工作太忙累到了吧。”
孔阙被这平常到普通的理由震住了:“……什么?”
“你太累了。”孔蓝表情认真,十分肯定,“歇歇吧,一个月后就要入塔了,你也该努力了。”
孔阙觉得要么是他傻了,要么是孔蓝疯了,不然他怎么完全理解不了孔蓝的话。
“努力什么?”他问。
“努力掌控封印。”孔蓝微笑,友好解释,“你要以末的身份进入猎人塔,末很强,你很弱,想保护帝初,你必需先把自己变成末。”
孔阙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孔蓝:“小阙,努力变疯吧,加油。”
孔阙:“…………”
……
去了孔蓝那里一趟,孔阙头疼多梦的问题没能解决,反倒添了一肚子疑问和郁气回来。
他坐在汽车后座,有点怀疑人生:“我总觉得孔蓝有很多事在瞒着我。”
鸦什声音细弱蚊呐:“嗯。”
孔阙看向他:“我觉得你也有很多事情在瞒着我。”
鸦什菊花一紧,连忙表忠心:“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我只是一只一无所知的小乌鸦。”
“小乌鸦?”孔阙反问。
鸦什连忙改口:“不不不,老乌鸦,老乌鸦。”
孔阙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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