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
什么家里的燕子外面的燕子,这个洞看来是真的有古怪啊。
不过不急于这一时,姜云估计得会儿又要来查岗,他可不能露馅儿。
他抖抖羽毛,牙签一样的两条小腿开始蓄力,同时翅膀哗地一声展开,一下子腾空而起,朝着洞穴外飞了出去。
眼前的天空如此开阔,似乎可以任意飞行。
卷耳振力一飞,翅膀刚刚触及洞顶新鲜的空气,瞬间感觉到有一张无形的网,又挡在身前。
若是要强行突破,只怕会和落进蛛网的蝴蝶一样,会挣扎便会缚得越深。
那中年男人笑叹了一声,语气听起来像觉得可笑,又在可怜,“傻鸟。”
卷耳:“……”
他啾啾叫了两声,两扇巴掌大的翅膀用力一扇,黑色的羽毛仿佛变成了锋利的刀片一般,一下就将那张网绞出一个大洞来。
中年男人:“……??”
那凶恶面相的年轻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艹,这怎么回事?!”
卷耳悠哉悠哉地从那个小洞里钻了出来,翅膀扇得呼啦呼啦响,还扬着小脑袋得意地啾啾叫了两声。
中年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燕子好像在说,你才是傻鸟。
第7章 血燕窝05
卷耳不仅得意地嚷嚷你们才是傻鸟,他还炫耀性地在那两人头上徘徊了好几圈。
“……”
那年轻人咬着牙,额爆青筋,“岂有此理!弄坏我的缚网,那你就拿命来偿吧!”
说着他忽然蹲下身,一只手臂狠狠地砸进泥土里,那只胳膊瞬间就变成了一只长着无数细毛的蜘蛛腿。
他大吼一声,露出嘴边上的两颗獠牙,同时一根细到与空气融为一体的丝线从口中喷出,趁那鸟不备之时缠住了它的小脚,然后紧紧地拽着他、直直地拖进幽深黝黑的洞穴里去了。
那中年男人看他如此凶残,不禁打了个寒战,畏缩地劝道,“不过是一只鸟罢了,何必同它计较?网破了也不要紧,反正那些燕子已经中了你的毒素,跑不了的。”
那年轻人却未曾说话,虽然他刚才收拾了那只笨鸟,理应该消气了,但是仍有一丝不安萦绕在他心上。
怎么这么安静?
不应该啊。
难不成摔死了?
似乎在否决这个想法一样,他口中的蜘蛛线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年轻人突然一阵生理性地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想要咬断口中的丝线——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一声尖利的呼叫,一只雄壮的角雕从洞穴深处飞出,展开了它那一对巨大的翅膀飞向高空。
它牵引着那根丝线,反过来将那只蜘蛛精给倒挂在了空中。
角雕身长几乎是人类的一半,是世界上第二大的猛禽,它那双粗壮有力的爪子,可以轻松抓起比自己重一倍的猎物。
更不用说是卷耳变成的角雕了,那简直就是加强版大杀器。
只要翅膀还能挥动,它就是空中的战神。
卷耳轻轻松松地在空中盘旋,脚上的蜘蛛丝还粘在蜘蛛精的口中,巨大的重力差点把他的口腔撕裂。
这一切变化得太快,他瞠目欲裂,被吊得几乎快无法呼吸,赶紧用手缠住丝线防止自己掉下去摔死,然后迅速地咬断了蜘蛛丝。
“!!!”
艹,这是什么怪东西!!
蜘蛛精惊魂未定,怒喝,“放开我!你这臭鸟!!”
“…………”
先是傻鸟又是臭鸟,真当山神好说话啦??
卷耳嫌弃撇撇嘴,找准时机从高空向地面俯冲,即将撞上的时候猛地掉头,借着这个惯性甩掉了那个恶心吧啦的蜘蛛精。
年轻人被丢到地上,重重地滚动了十几圈,直接把他的一只手臂给滚折了。
他恐惧地挣扎着爬起来,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一般来说,妖怪能修成人形,应该不至于斗不过一只野鸟。只是这只蜘蛛精是机缘巧合下吃了一只成年的雀精,这才修成人形的。
他自身资历不佳,全靠蜘蛛丝来捕食,可一直无往不胜的法宝,偏偏对付不了眼前这个怪物……
年轻的角雕站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啄了啄自己的脚丫。再次抬起头时,他目光锐利,张开的翅膀随风而动,发起了最后一次攻击。
一击即毙。
咖啡馆内。
姜云悠悠闲闲地坐在吧台边,胳膊肘边放着一杯散发着浓郁芬芳的蓝山咖啡,另一只手则握着四根牵引绳。
“姜处长……”
其中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妖怪趴在地上,嘴里漏风地颤声说,“实在是冤枉啊!我们兄弟几个都是良民,平日里就只卖卖咖啡什么的。您看我们都是食草的动物,哪儿敢吃您的手下啊?”
“我知道。”
姜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心,“我就是想揍人了,谁让你们和这事有牵连?不揍你们还能揍谁呢?”
妖怪们:“……”
姜处长的暴脾气真是名不虚传啊。
“您那手下的确来过咱们这儿。”
另一个妖怪为难地道,“可就是喝喝咖啡啊什么的,我们从来不敢招惹的。他好些日子没来了,我们也纳闷呢。”
“说起来。”又有一人插嘴道,“我上次还看见那雀精和老吴搭话来着,别的时候他都是独来独往的。”
“老吴?”
姜云一抬眼,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信息,“这是谁?”
“就是个蜈蚣精,上回他喝醉了的时候我听他说,最近遇见了一个蜘蛛精,俩人合作卖血燕窝,还说这血燕窝可挣钱了呢,想拉我入伙。”
燕窝。
他们的外派员原身是只燕子,这俩人又在卖燕窝……
姜云立刻追问,“还能联系到他吗?”
“您等等啊,我打个电话问问看。”
说着,那妖怪扶扶被打坏的眼镜,开始拨号了,一分钟后他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没接。”
“不用打了。”
姜云沉声道,“有地址吗?我亲自过去。”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事和那两个妖怪脱不了干系。
但是奇怪的是,他刚到印尼的时候,就把这里的妖怪地毯式搜索地闻了一遍,怎么就没发现这蜈蚣和蜘蛛呢?
顺着老吴这条线,姜云一路追查到了他们俩合作经营的燕洞。
只是……似乎晚来了一步。
他们走到洞穴两百米开外的时候,就能听见叽叽喳喳的燕子声,成千上万只鸟儿大合唱,那叫一个群魔乱舞,吵得人耳膜都发疼。
再靠近一点的时候,就能闻见一股臭烘烘的妖气和浓厚的血腥味。
等到了现场,洞穴外的土地上浸没了一大片的血水、地上随处摆着一只剧毒蜘蛛的尸体,已经四分五裂的不像样,从伤口上看,像是被猛禽撕咬过的。
旁边还躺着一个中年男人,已经彻底昏过去了,他腰上还挂了半块被掰裂的牌子,被染上了暗红的颜色。
姜云目光一沉。
不用过去分辨,他就知道,那块牌子是妖管处派发给每个联络员的工作证。有这个东西,联络员可以隐藏起自己的妖怪身份,更好地融入到人类生活中。
怪不得,他怎么搜寻,也没闻见这两人的气味。
“哎哟!!”
他手上牵着的一头妖怪忽然吃惊地叫出声,“你们看!那树上的是什么?”
姜云下意识地抬眼望过去:
只见一只灰白色羽毛的角雕站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侧身而立,眺望着不远处的燕群——
它背影挺立,眼神锐利,喙嘴尖利且勾起,白色的羽毛衬得它的侧脸愈发的帅气,一看就知道是一只不好惹的鸟儿。
姜云思索片刻,突然吹了个口哨。
“?”
卷耳巡声回过头去,露出一张肥肥圆圆、灰绒绒的脑袋上还插着几根长羽毛的鸟脸来。
他一看是姜云,立刻欢快地叫了两声,眼神极为得意地望了望那蜘蛛精的尸首,明示暗示这一切都是他的成果。
怎么样?是不是超厉害呀?
没想到他一转过去,姜云和妖怪们就开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卷耳:“???”
姜云无情地嘲笑了一波,最后还啧啧啧地点评,“好丑。”
卷耳:“……”
哪里丑了!
有没有眼光啊?明明是侧脸帅气、正脸超萌,还炒鸡厉害的一只鸟儿啊!
伤心了。
被誉为鸟界最帅侧脸的角雕忧郁地看了姜云一眼,拍拍翅膀飞走了。
卷耳是打了个畅快,苦了姜云要替他收拾残局。又是调查真相、审问老吴、糊弄当地警察,还要忍受着熏人的鸟粪臭给燕子们排队解毒……
等到好不容易把事情干完,都已经是晚上九、十点了。
回去澡没洗,先吃了碗泡面。
姜云一边吸溜吸溜,一边吹自己和犯人斗智斗勇地英勇事迹,又说当地民警感动地都快哭了,差点给他送锦旗,怎么拒绝都拒绝不了。
“……”
卷耳连白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怏怏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薯条,这里的电视台全都是印尼当地的频道,叽里呱啦的他一句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