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睡着了。
贺君拉开窗帘,让屋外的月光透一些在房间里,她蹑手蹑脚地从每个人的房间门口走过,重点在谛听的房前滞留了很久,直到听见谛听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她才暗自松了口气。
现在是半夜三点,她的伙伴们都已经进入了深睡眠时间,除非闹出很大的动静,否则不会轻易醒来。
暴风雪双眼明亮有神,脸上也看不见一丝困意,他看着渐渐向自己走来的贺君,嘴角浮现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怎么了?有话想同我说?”
“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要干坏事,坏人猖狂只是一时,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贺君目光冰冷,“我问你,你要姜云的纪念币做什么?”
暴风雪遗憾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你弟弟的事情呢。”
“我问了你也不会说吧?毕竟这可是你的筹码啊。”
贺君哼了一声,抬手轻轻拍了拍暴风雪的侧脸,警告道,“别扯开话题。”
“我要那个,当然是有用了。”
贺君看他油盐不进的模样就厌烦,“你是不打算说了?我给你两分钟的机会,否则明天你就会看见我手上戴着一双鼬皮手套了。”
“巧了。”
暴风雪眼眸低垂,他表情看起来很轻松,但是却带着一丝叫人令人胆寒的狠劲,“我想一件狐皮大衣也能卖不少钱吧?”
“……”
贺君默默地深呼吸了两口气,尽量让自己压抑住怒气。
愤怒并不会让她弟弟安全,反而可能会让她步入暴风雪的陷阱。
“这么说,伶幼知道我弟弟的下落咯?”
“不。”
暴风雪笑了笑,笑容中带着点谁都奈何不了他的意味,“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贺一的下落。贺君,我建议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事实证明,你和我合作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
贺君没有回答,她的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之中,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知道那个纪念币对于姜云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暴风雪话锋一转,“不过我也不是一定要姜云身上的那个,如果你能拿来第二枚纪念币,也不是不可以。”
第二枚纪念币?这是什么意思?
贺君沉默良久,最后还是轻声道,“知道了。”
“记住了,”
暴风雪突然意味深长地道,“我要它们一、模、一、样。”
·
“老台,你知道老大脖子上挂着一枚纪念币吗?”
“啊?什么意思?他脖子上挂着的不是他自己吗?”
贺君:“……告辞。”
同样的问题倒是在卷耳那里有了回应,“啊?纪念币?那是我送他的,怎么了?”
纪念币,应该说的就是他送的那一枚吧。不过……贺君是怎么知道的啊?
“你送给他的?”
贺君有点惊讶,“你是从哪里买的呀?”
卷耳有问有答,“我是在法国街头的一家手工店里专门订做的。”
贺君一听,头都大了。
怎么还是订制款啊,要是工厂生产的还行,那订制款要一模一样可有点难。
如果她跟卷耳要当时的设计话,那老大八成也会知道这件事……
既然是卷耳送的礼物,那老大肯定不会同意她拿去打个样啊。
正好谛听从他们身边经过,随口问道,“姜云不会同意什么?”
贺君:“……”
“??”
卷耳看看谛听,再看看贺君的表情,就这么来来回回看了两三遍,语气都凝重了,“谛听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一直觉得你有事情在瞒着我们。到底是什么事啊?你如果有困难的话,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贺君低着头,不肯说话。
“……”
谛听也不知道感知到了什么,忽然意味深长地抬手摸了摸下巴。
“你知道的,我想读心的话,效果和谛听一样。”
卷耳上前拍了拍贺君的肩膀,又把她试图别过去的脸给摆正,“但是我不想用这种手段去了解,我们是朋友啊,贺君,我们都是你的朋友,你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去全力帮你。但前提是,我们之间需要沟通。”
“我猜一猜,你问我那枚纪念币,是不是关于你弟弟的事情?”
贺君头猛地一抬,眼睛里有些许的惊讶。
她没有回答,但是表情已经告诉了卷耳一切。
就在这时,姜云从房间里走出来上厕所,看见客厅围着一大堆人,其中就有卷耳。
他满脸不自在,刚要绕道,就听见卷耳喊了他一声,“姜叔叔,贺君弟弟的事情,有线索了。”
姜云:“???”
·
贺君坐在长沙发上,旁边是台应卢和卷耳,暴风雪被打包丢进另一个房间了,而且还立下了隔音术——也就是说明,这是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
她两只手不安地叠在腿上,把所有事情都一一交代了。
“纪念币?暴风雪要这个做什么?”
台应卢立马转头去看谛听,“这个前辈知道吗?”
谛听遗憾地摇了摇头,“我只擅长洞听万物,要说聪明机警,我远远不及白泽的万分之一。”
众人眼睛都暗了下来,同时叹了口气。
“更何况,”谛听话锋一转,“这纪念币我也未曾看见过,不知道上面到底有什么玄机,更是无从猜起了。”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燃起了熊熊的目光,同时凝望着一个人坐在小沙发的姜云。
“……知道了,给你们看。”
姜云被他们盯得浑身汗毛竖起,很不自在地把那枚还带着他体温的纪念币给摘下来了,放在茶几上,“喏。”
除了姜云和卷耳,剩余三人都不约而同地低头看去:
那是一枚银制的纪念币,背面用花体刻着bless,意表祝福;正面则是一面雕花小像,雕着一头鹿的侧颜,还有两只高高昂起的鹿角。
贺君和台应卢看完后,心里一阵复杂。
天哪,要知道姜云以前脖子上挂着的玉,这么多年来绳子因为磨损换了数十根,但是上面的人物一如既往都是貔貅。
没想到这次居然换上了一枚不值什么钱的银币,上面还刻着小鹿的模样。
这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鹿’痴啊。
谛听看完那枚纪念币后,默默地抬头打量了台应卢和贺君一眼,轻轻咳了两声。
台应卢对一切浑然不知,“对了老大,这纪念币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姜云别别扭扭了好长时间,不是很想告诉他们这纪念币的意义,“是别人送的。”
他话音刚落,卷耳立刻举手,“那个‘别人’就是我。”
说完一脸自豪。
姜云:“……”
谛听问道,“能仔细说一说吗?”
“其实真的很普通呀。”
卷耳一边回想一边道,“我是在法国香榭大道的一家手工店订制的,因为哥很喜欢梅花鹿,我就把我变成小鹿后拍的一张照片给了那个老工匠,让他照着模样雕。”
姜云:“……”
台应卢:“???”
贺君:“!!!”
虽然刻的是小鹿,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自拍像了吧?把雕着自己模样的纪念币送给老大……
小卷耳,你真的是直男吗?
天哪,这该死的双向暗恋,竟然意外地甜美!
“咳咳。”
谛听脸色忽然变得有点古古怪怪,他轻咳两声,很辛苦地扯回了正题,“听起来的确没什么值得深思的,这个看起来也很普通。那暴风雪为什么要这枚纪念币……”
“会不会是因为我对着这枚纪念币祈愿了呀?”
卷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当时我把这个送给哥的时候,曾经暗自许愿,希望他每次做梦都是好梦。”
他又开始奇思妙想起来,“难道是因为伶幼一直睡不好觉,所以暴风雪想拿这个送给伶幼当助眠神器吗?”
大家:“……”
怎么想都感觉不可能呢。
“等等。”
姜云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你说你对着这枚纪念币祈愿了?”
谛听的表情也凝重了许多。
“差不多吧。前一段时间我神力大涨,感觉自己脑子中多了很多的新能力,其中就有一个名字叫‘赐梦’。”
卷耳解释道,“我就对着这枚纪念币许愿了,希望它可以给哥带来很多很多美好的梦。”
他话音刚落,姜云和谛听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怪不得。”
谛听喃喃地道,“原来是这样……还好贺君你没有动摇心性,要是把纪念币给了暴风雪,只怕会引来更多的祸端。”
贺君一脸懵,急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枚纪念币是被卷耳施用过神力的。”
姜云淡淡地解释道,“要是被暴风雪拿过去,他们就能通过纪念币上残留下来的神力来辨别卷耳的身份,要是一旦他们知道卷耳是……那就危险了。”
“不错,现在他们都以为卷耳是山神,反而对卷耳而言,更安全。”
谛听点头,“山神自从许久以前就不与妖怪归为同一类,被视为是具有神资格的妖怪。现如今神明俱灭,山神虽然次一些,不过也能起到类似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