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花木兰难得的冷笑出声。
花木兰淡淡问道:“可会骑马?”
祝英台涩声道:“不会。”南边都没有马,她从哪学骑马啊!
“可会射箭?”
“未曾习过。”祝英台将头低得更低了。
花木兰心中好笑:“那枪|术刀法呢?”
这下算是问到祝英台心坎上了,高兴道:“会刀法。”
“哐啷。”花木兰毫不犹豫抽刀,把祝英台吓了一大跳。还好她并没有暴起伤人,只是倒转着将刀柄递给了祝英台,说道:“试试。”
祝英台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花木兰。
将刀塞进犹自懵懂的祝英台手中,花木兰退后三步,双脚不丁不八的站着,解释道:“你使刀,攻击我。”
祝英台这才明白,这是要考教她本事了。长刀入手,沉甸甸的,分量十足。刀身也没有多余的装饰物,从外表看来,就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制式刀。只是刀身上那隐隐约约的云纹,低调的昭示着这是一把百炼之兵。
大病初愈,人还处在虚弱状态,祝英台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刀柄,摆出了一个标准的起手式。
这回轮到花木兰吃惊了,这种唯有将门贵族子弟才能习到的起刀式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学到的,底蕴犹为重要,没有底蕴的暴发户决计是用不出这一招的。光凭这一招,面前这个虚弱的少女说自己出自中原望族的话,就有了五分可信度。
花木兰还是那般站着,只是背脊的肌肉微微紧绷,默默把防御级别调高了一个度。
祝英台也没客气,这种千人敌的将军也不是她应该客气的对象。唯有使出真本事,说不定能让“他”高看自己一眼。
刀起,刀……
“不好,偏了。”实战经验不足的祝英台在刀落的那一瞬间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他”是故意露那个破绽诱自己进攻的!
然而已经晚了,力量与经验的双重碾压,让祝英台败的迅速而彻底。
手腕一阵吃痛,不由自主松开,刀转瞬间就回到了花木兰手中。仿若背后有眼,花木兰轻巧的回刀入鞘,然后以肩发力,让收力不及的祝英台直接撞到了她的肩上,狠狠地摔了一个屁股墩。
花木兰没有去搀祝英台的意思,只是道:“技巧尚可,力量经验都不足,勉强算个丙等兵吧。”
祝英台觉得自信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自小苦练的刀术,居然只能算个丙等?再仔细回想了一下花木兰的评语,力量不足是因为大病初愈还没有缓过劲,要是全盛时期表现会更好。
至于经验不足,那就不是那么好弥补了,非得上战场不可。
自幼聪颖,学什么都快人一截,如今却陡然受挫。争强之心一时间占了上风,祝英台不服气的说道:“我也可以上战场杀敌的,不是将军您是否还招兵。”
“你?”花木兰闻言嘴角翘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得眼神让祝英台心里直犯嘀咕。
紧接着,祝英台就听到了一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你一个女子,如何参军入伍?”
被看穿了!不过片刻愣神,祝英台反应了过来。早该想到这一点的,自己的生病时是秦舞在照料,女儿身也已经被秦舞发现,如此想来,被花木兰知道也不算奇怪。只是难免会心里不忿,说好了医家以信为先,定会紧守秘密呢!
花木兰满足的欣赏了一阵祝英台脸上错愕的神情,已经猜到祝英台在想什么的她,并未出声拆穿。至于告密的黑锅,就让秦舞背一下好了。
祝英台以手撑地,站了起来,愤愤不平道:“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偏不信,男子做得的事,女子做不成。”
她的嘴是爽快了,心里气也平了。但却没有想到这些话在花木兰心中掀起了如何的惊涛骇浪。
是了,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不一样是女子吗?想来在军中待久了,竟连想法都偏执起来。
看着祝英台,花木兰就好像看到了往昔的自己。憋着一口气,拼命的想要去证明,这世间男子能做成的事情,女子一样可以做到。一味的站在旁人角度,自以为是的为她着想,罔顾她自身意愿,反而是害了她。
换而言之,否定她,就是在否定当初的自己。
于是花木兰放缓了语气,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军中多为男子,你一个女儿身住进去多有不妥。我这还有一个差事,不知你肯不肯干。”
突然放软的语气和简直贴心到不像话的提议让祝英台心中小鼓狂敲。
但即便这是沾了□□的鱼饵,她也不得不心甘情愿去咬这个钩。可供她选择的太少,不抓住机会可就什么都没了。
“愿闻其详。”
“城外驿站缺个书|记员。”
“书|记员?”
“城外有军情驿站,用来传递军报。我看你武艺不足,但应该是个有学识的。恰逢驿站最近有几个老驿卒退伍回乡,一时缺人手。你过去正是人尽其才,再加上驿站是独户住着,女子身份也不容易暴露。”
花木兰很欣赏这个同她一般倔的后辈,心底难免就起了照抚之意。不想祝英台同自己一般走无数的弯路,大晚上和众多男子挤一个大通铺,战战兢兢得没睡过一个好觉不说,战阵上受伤也不敢寻人包扎,只能强忍着继续上阵。和当兵比起来,当驿卒可是一个将什么都考虑好了的职业,不由得这个小姑娘不动心。
更何况,花木兰一点都不介意使点小绊子。虽然这些小绊子只要祝英台安分守己,就一辈子都碰不到。
什么中原逃难望族之后,什么远遁漠北扶养成人,什么奉父命认祖归宗。花木兰是一个字都没信!
真要是如她所说那般,辽东来的会穿着文士夏装在雪地里跋涉?失心疯才会这么干。至于说认祖归宗?父母牌位都没带,认哪门子祖,归哪门子宗啊?真把她当三岁小孩戏弄呢?
这个名叫祝英台的少女身上一定有许多秘密,只是不愿对自己说,不得已编了一个错漏百出的弥天大谎。
有秘密不要紧,说谎也不要紧,人生在世,谁还没有几个不能说的秘密呢,自己不一样隐瞒了女儿身入伍参军么,这些花木兰都可以理解。
当务之急不是弄清楚祝英台身上的秘密,而是弄明白她是不是奸细。如果是奸细,驿站军情往来不断,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蜜罐,定会忍不住偷尝露出马脚。更何况驿站马匹马具俱全,跑路也方便的很。
只要稍加监视,定能人赃俱获。若不是,那就更好,也算她对小姑娘一片照抚。
祝英台将来历编好之后,心底的一块巨石就算落了地,自认问心无愧,所以心中也没有花木兰那么多弯弯绕。虽然不明白这天大的馅饼怎么会突然就落到了自己头上,但是心无恶念,不接白不接啊。军营里大通铺哪有独院住着舒坦,至于上阵的心愿,也要把病养好了再去啊。
所以祝英台果断应下来了这个差事:“承蒙厚爱,敢不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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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自打答应了花木兰驿卒这个差事后,隔天就有人去催祝英台赴任,快到不过半日身份文书都给造好了。若非祝英台在秦舞那确认了驿站并非虎穴狼窝,只是单纯的缺人而已,她都要怀疑自己要被秘密处决,然后尸体被拉到乱葬岗埋了呢。
安抚好哭鼻子的秦舞之后,祝英台从秦远那拿了三包药,背着自己的小书箱就去了驿站。当然,顺手捎走了秦舞的几件大氅用以御寒,北地这鬼天气,真是冷死个人,单凭她自己那点衣服还真不够看的。
到了地方才知道,花木兰还真没骗她。
三进的崭新院落,红墙灰瓦,既气派又好看,比秦家的院落都高了一个档次。更为难得的是,这里还有火炕,白日里只要花上十文钱或者自己去打一担柴,足够睡上三天暖和觉。
祝英台骨子里是个南方人,真不适应北方的天气。听到老驿卒介绍房间里有炕时眼睛里都能冒出光,若非顾及颜面,还真想立刻添柴烧火和炕长在一起去。
老驿卒也没有在意祝英台的亢奋,年轻人嘛,有点兴奋劲是正常的。
然而老驿卒仔仔细细观察了祝英台的一举一动,人老成精的他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一点不正常的迹象。这明显就是一个被天上掉的馅饼给砸中的新兵蛋子啊,怎么看怎么正常。
只是,想着昨日齐五爷来传幢主的命令,要他盯紧点这个新人,有什么异动即刻来报。老驿卒不得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继续不露声色的观察着祝英台。
但是明面上老驿卒还是恭恭敬敬的带着祝英台将三进院落都给逛了一遍,言辞之恭敬恳切,完全就是将祝英台奉为了驿站的话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