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哭着断断续续说:“我叫何晓莹、我、我在旅馆的房间里……”
旅馆?接线员心里愈加狐疑,又问:“你能说出详细地址吗?”
谢白知道的,但他就像个可怜无助的女孩,慌得难以保持理智,说:“我不知道、这里太偏僻了,我想回家……”
他很害怕地重复说着想回家,接线员更加觉得不能随意忽视这件事,很有必要派警察去看看情况。
“那你知道旅馆名字吗?房间里的东西应该有标志,你看看。”
谢白故意弄出些慌乱翻找的声音,然后赶紧说:“是丽兴酒店!”
接线员说:“你冷静些,警察很快就会赶去你那里的,不要害怕,好吗?”
谢白抽噎着,小声地应了一声。
接线员安慰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女孩看着谢白做了这一切,忍不住变得兴奋起来,“你真的报警了?警察会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难道你是守护灵之类的东西吗?听到我的声音,所以来帮我?”
女孩精神状态好不容易好些了,人也变得啰嗦起来。其实她性子是怕生内向的,一般对着陌生不熟的人说不了两句话,还因此被她爸说了不少次,说她以后这样出了社会怎么办,还说为了她更好,所以报了这个所谓的小领袖班,要改变她,让她变得更好,更优秀。
但此时,她对着谢白,却不自觉就依赖起来,就算谢白不怎么回应她,她也能絮絮叨叨地说一箩筐的话,比如跟她同个房间的女孩很积极上课,跟被洗脑疯了一样;有一次上课有人迟到了,讲师命令迟到的男生把名牌扔在地上踩,上面可是有自己的相片的,这太侮辱人了,她在台下暗暗说不要听辣鸡讲师的,可那个学生最终还是照做了。那男孩踩下去的瞬间,她没忍住,一下哭了出来。
然后,女孩又说:“那讲师还说游戏是毒.品,抓着一个男生的手,逼着他把手机砸了。”
她刚说完,谢白猛地抬头,瞪大了眼,反应跟前面的很不一样,心情看起来很不妙,他非常冷淡地说:“你刚刚说什么?”
女孩有点被惊到,愣了一下,喃喃说:“……踩名牌?”
“不是,后面那句。”
女孩有点懵:“……游戏是毒.品?”
“再后面一句。”
女孩好像有点明白了:“……把手机砸了?”
谢白点头,慢慢地眯起了眼,气场变得危险起来,盯得人发毛,冷笑出声:“他以为他是谁?不准人玩游戏,还砸手机,呵呵。”
谢白抬头,看着女孩,慢慢的,一字一顿说:“告诉我,他住哪个房间。”
第76章 情人节
谢白充满气势的话说出来, 女孩愣了一下,立刻变得极其兴奋, 一副称职小弟的谄媚样,咧嘴笑着,就差举双手强调:“我知道那狗东西在哪!”
于是, 女孩就跟做贼似的, 左边一躲,右边一闪,偷偷摸摸地黏着墙, 轻轻开门,带上房门, 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小眼神还四处瞟着, 十足的小傻逼样。
谢白:“……”
看了两眼, 不耐烦地揪住她的领子,就直接大步向前走,然后推了一把, 说:“干什么呢?你这样磨磨蹭蹭,天亮都到不了。”
女孩刚好看到前面, 迎面走来班上的同学, 被洗脑挺彻底的一个人,就怕他问一句她去干嘛, 她不擅长撒谎啊, 会被发现的!
女孩慌里慌张, 左右乱窜,只可惜走廊太小了,躲都没地方躲,只能傻傻地看着对方很快地走到了跟前,她瞪大眼,呆在原地。
可直到擦肩而过了,对方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空气。更要命的是,女孩瞪大了眼睛,震惊地发现,对方是穿透了她过去的!她好像变透明了!
女孩转头,看向谢白,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都没办法正常说话,好一会,才吐字说:“你真是我的守护灵啊!卧槽!真牛逼!”
谢白扶额,一字一顿:“都说了几次了,我!不!是!”
可女孩自我沉浸,每次都完美无视了谢白的话。
既然别人都看不见她,连碰都不会碰到,女孩这下不用小心谨慎走了,反而能大摇大摆在走廊上横着走,看见人了,还故意往上撞,看到自己像烟雾一样散开,觉得特别新奇好玩。
谢白跟在她后面,“……”希望她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
不过,女孩也不是随便撞的,是看到讨厌的人才会故意往上撞,尤其是那个带她所在团队的女助教,叫黄怡,到台上演讲说是她再婚,老公原本就有两个孩子,青春期,特别反感她,她想和那两个孩子好好相处,所以来上这个课,希望能通过把课上的孩子当成自己孩子一样教育,学会和孩子的相处之道。
女孩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没被她脸上的虚伪恶心死了。
科科,说得那么好听,现在正是暑假,多好的相处机会,你不去跟你孩子培养感情,跑来这里干屁啊,活该人家不喜欢你好吗!后母本来就难做,人家可是有亲生妈妈的,你就一个陌生女人,人家小孩干嘛无缘无故就接受喜欢你?你当你是人民币啊!你自己不努力改变,反而摆出一副自己多委屈多想付出的样子,活像人家小孩不懂事故意针对你似的,你不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
女孩很反感黄怡,把自己说得多伟大无私的样子,夸夸其谈,感动自己感动别人,但稍微细想一下,就能明白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她没做好一个母亲,又凭什么让孩子接受她成为自己的母亲。
女孩心里嫌恶,先不说她家继子继女性格如何,就是在这些天课堂的相处,她都难以喜欢黄怡这个人,强势,专.制,尖锐,只知道要求孩子怎么怎么做,却不会试着去聆听一下孩子想说的话,孩子反驳多了,她就挂着勉强的笑容,说些绵里藏针的话,她真当孩子年纪小就没有智商没有辨别能力吗?善意恶意感觉不出来?真是可笑。
女孩每次看着她一副“啊我是为你好,你太不懂事了,你能变得更优秀”的嘴脸,她就在心里有些恶毒地想,怪不得她孩子不喜欢她,以后都不要喜欢好了!她根本就是活该。
黄怡从走廊对面走来的时候,女孩瞪眼凶巴巴,故意对着她的脸左一拳,右一巴,恨不得把她揍成个鼻青脸肿的丑猪头,好好发泄一下。
不过,她也就是心里这样想,真让她打人,她还是不敢的。所以这样的假象正好能像揍虚拟沙包一样,出出气。
可她最后一拳砸过去,竟没穿透,好像真的碰到肉了!
黄怡倏地停下了脚步,痛呼出声,皱着眉摸自己的右脸,似乎在狐疑脸怎么突然这么疼。
女孩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大步,缩到墙边,下意识求助地看向谢白,用眼神强烈问——是不是守护灵的法术失灵了?!
谢白冷哼:“……怂逼。”
女孩被骂了也不还口,还挺认同地点头。是啊,她就是怂啊,她才十五岁,又懒又宅,打起架来,根本打不过!
谢白被她的坦率无耻有点惊到了,抿了抿嘴,想说点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只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冷瞥一眼,说:“还走不走?”
“欸,小的在。”女孩想都没想,很干脆地应了一声,活像跟在皇子身边的小太监似的,赶紧上前两步,好给大佬带路。
她走着,没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黄怡还站在原地摸脸,似乎疼得有点厉害。女孩紧抿着嘴,没憋住,一下喷笑出声。虽然这样不太好,但她觉得那一拳——真他妈的爽爆了!
是的,她就是看黄怡老说她这不对那不好,还笑着一副我在教育你为你好的样子,特别不爽,早就想打她了。可惜一直只能在心里暗搓搓地想,没想到有一天真能实现,真好。
她好开心。
女孩上前两步,走在谢白身边,眼睛是刚才哭红了的,但此刻弯成了月牙,灿烂地笑着说:“谢谢你啊,守护灵,有你在真的太好了。”
谢白看了她一眼,没多大反应,表情都还是淡淡的,还疑似有点嫌弃她哭得丑丑的脸,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过了几秒,谢白又想起了什么,冷淡地瞥过去,纠正说:“最后一次,我不是守护灵。”
堂堂一个掌管生死大权,压制厉鬼的冷酷死神,你说我是那种软乎乎温暖又治愈的守护灵?你这不是在羞辱我吗?!
谢白有点不高兴,加快了脚步,决定把这些情绪都一并发泄到待会要处理的讲师身上。
一无所知的讲师:“……???”敲里吗哦!关我屁事啊!
终于,他们到了所谓的讲师房间面前。
锁着的门依旧不是阻碍,轻轻松松就打开了。
谢白和女孩直接走了进去。
于是,里面的人就看到了颇为恐怖诡异的一幕,记忆中明明锁好了的门,自己打开了,没有风,慢悠悠的,发出了吱呀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平添了几分鬼片的气氛,令人背后发毛,凉气直窜。
讲师瞪大了眼,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浑身绷紧了,在心里自我安慰——相信科学,这世上没有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