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本来就没有多少粮食,即使被掘地三尺也找不出多少能吃的东西,强盗们饿的要死,这时候有婴儿啼哭声传来,他们就起了吃孩子的念头,这念头一起来那就再也没有压下去,他们吃掉了死去的女人怀中尚还哭喊的婴孩。饱食的幸福让他们彻底忘记了,这个孩子明明早就已经死去的事实。
吃饱喝足的强盗们很快便腹痛起来,最终七窍流血死在了他们烧杀的村子里,之后有人经过此地,听到了孩童的啼哭声,他战战兢兢的过去看,便看到了一具黑色的孩童骸骨。
骸骨伸出手来,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到了他的耳中竟奇异的听懂了。它是祈愿婴儿,自饥荒中诞生的妖怪,遇到的人可以许一个愿望,愿望能够实现,但是你必须为祈愿婴儿找到足够的食物。
祈愿婴儿形成条件是饥荒,或者说是那种无穷无尽的饥饿感。
这样沈梦就有点奇怪,既然祈愿婴儿的形成条件是饥荒,那么这个学校里为什么会出现祈愿婴儿?饥荒怎么看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还不是第一次发生。
把手放到床上,一点红色的妖气顺着床单渗透进了女孩的身体中,解开了她身上的幻境,下一秒钟,他便看到女孩的眼睛微动,在她彻底睁开眼睛之前离开了病房,仿佛没有听到身后护士惊喜的呼喊医生的声音。
他在妖界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祈愿婴儿,这个东西是在人间土生土长的怪物,是人类欲望的集合,和那些妖界的小妖怪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
带上外套的帽子,沈梦低下了头,和匆忙赶来的王校长错身走远,直到过了马路他才摘下了帽子,一路回到了大学,直奔荒废的医学楼,虽然大门上的锁已经被校长换了一个,但这根本就阻止不了周旭,也阻止不了他。
踏入楼中,沈梦率先去的就是二楼写满了名字的墙壁,非常难得的是,墙壁依旧是原来的模样,校长竟然没有把这东西遮起来。
把手放到墙壁上,沈梦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着这面墙所遗留下来的东西。
梦蝶,不仅仅能够操纵幻境,还能够感知到遗留下来的记忆,甚至是窃取梦境。
一个人,两个人,沈梦看到了一个又一个人在墙上写自己的名字,每写上一个名字,后面都会跟上一句欢迎回家,时间在倒退,人也在倒退,仿佛影片快进,沈梦开始感知这面墙最初写字的那个人。
时光倒流,瞬间回到了几十年前,沈梦终于看到了那个人,那是一个女孩子,女孩是笑着的,她用黑色的马克笔在墙壁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还在自己名字的后面画上了一颗小心。
白大褂白的刺眼,女孩笑着盖上了马克笔的盖子,哼着歌离开,看上去美好和谐,不一会儿,沈梦就看到空气一阵扭曲,一个漆黑的婴儿出现在墙上,它在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它趴在女孩书写的名字上,不一会儿,墙上的名字便跟上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欢迎回家。
名字是一种咒,现在控制这些咒的方法已经消失了,但在万年前,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谁都不敢轻易说出自己的名字,更别说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墙上,果然还是因为时代变了,和平的生活让人类和妖怪都失去了警惕心。
沈梦说不出这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
漆黑的婴儿依旧趴在墙壁上,片刻后他才咿咿呀呀的融进了墙中,接着再有人写名字,后面的字迹都是自动出现的,那么是不是说明,就算是到了现在,那个祈愿婴儿也还在这面墙中?
睁开了眼睛,沈梦的手心中涌出一团红色的火焰,迅速的蔓延到了整面墙,等他把手拿下来,那块墙壁便已经被火焰熏成了红色,火焰游走着,不一会儿他便听到了刺耳的惨叫声。
一个黑漆漆的婴孩从墙中钻了出来,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巴,朝着他像只小狗一样嘶吼着,看上去色厉内茬,丝毫没有威胁性,这便是那只祈愿婴儿。
沈梦没有理会他的威胁,从怀中摸出一张纸,这张纸是伍清和的学生档案,上面贴着他的照片,沈梦蹲下来,指着照片上的人,“你认识他吗?”
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沈梦在说什么,祈愿婴儿扭曲着漆黑的身体不断地后退,墙面上划出一道道黑色的痕迹,沈梦淡淡的瞥了它一眼,“说话。”
话音刚落,仿若天地间的重力被.操控,祈愿婴儿惨嚎着被硬生生碾压到地面,嗡的一声,它漆黑的皮肤开始碎裂,露出内里黑漆漆的萎缩内脏。祈愿婴儿大声啼哭,哭声朝着周围扩散,沈梦蹲下抓住地上哭喊的婴孩,烦躁的想要把这玩意儿掐死,他讨厌这东西的哭声。
“你在干什么?你还有没有人性!竟然这样欺负一个婴儿!”声音出现在身后,沈梦转身,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绿色长裙的小姑娘,小姑娘看上去十五六岁,浑身荡漾着翠绿的生命力,这是一根狗尾巴草成精。
既然是狗尾巴草,那就叫她小草吧。
抓着它的脖子,沈梦恶劣的收紧了手指,祈愿婴儿的哭喊声更大了,“你管得着吗?”
“你们……你们人类都是这样的!太可恶了,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小草大声喊着,并冲了上来,这小家伙的妖力很低微,大约是无意间才修炼成精,上次沈梦感受到的也是她,那小姑娘鼓着一张脸手打脚踹,势要抢走沈梦抓着的婴儿。
用一根手指抵在小草的额头上,沈梦歪歪头,“小丫头,我问你,你在这里多久了?”
“放开我!大混蛋!快放开我,你这个欺负小孩子的大坏蛋!”小草奋力的抓挠着,却根本逃不开也抓不到,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捆着了她,禁锢住了她的行动。
“你告诉我,你在这里待了多久,我就放开你。”沈梦另一只手摇晃着手中的祈愿婴儿,“还有,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玩意儿吗?”
问了一会儿沈梦终于确定,这根狗尾巴草什么都不知道,化形也只是在这一两年,因为生长在人间,对于妖界完全不清楚,而且,她因为妖力太弱小,甚至没有办法分辨人类和妖怪。
小草哭的很厉害,沈梦也没有理会她,她必须自己学会分辨人类和妖怪,不然,像她这么弱小的小妖怪,早早晚晚会受到伤害。拎着祈愿婴儿的脖子走回墙壁前,没有注意到被这玩意儿一口咬到了手腕上。
殷红的鲜血瞬间从手腕中渗出来,沈梦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祈愿婴儿发出诡异的笑声,一点点的往墙边爬去,眼神中涌出怒气,沈梦的手拍到了墙上,扑通一声,火焰炸开,整面墙剧烈的燃烧。
随着祈愿婴儿的惨叫,所有的一切化为乌有,正面墙壁上的字迹全部消失,重新化为一面干干净净的墙壁,至于小草,她已经被刚才磅礴的妖气给冲傻了,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是妖怪?”小草声音颤抖,不只是声音,她整棵草都在抖,恐怖从她的心中涌起,她想起自己听说的传闻,一些妖怪是吃同类增加自己的实力的。
火焰熄灭,沈梦微微皱了下眉,在刚才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点东西,那是一股强烈的食欲,不断地叫嚷着饿死了,祈愿婴儿就诞生在那个地方,那里像是一间书房,比这里还要残败。
突然,他收回了手,转头看向楼梯,周旭站在楼梯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嘴角还带着微笑,在沈梦看过去的时候转身朝上跑去。
他追过去,看到周旭站在三楼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对面是一个快要消散的黑影。
“我没有想到沈老师竟然是一个妖怪,在人类世界生活的妖怪,还真是闻所未闻。”周旭的手指点上面前的黑影,指尖黑芒一闪,黑影便化为黑烟消散。
周旭笑的非常不怀好意,“沈老师,你说我如果把这件事说出去的话,会怎么样?”
“关你屁事。”沈梦不屑,“我是人还是妖怪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产生什么必然的联系。”
“哦?”周旭和沈梦对视,“首先,这个事件很明显的指向了妖怪,当然你和我都知道那个所谓的妖怪其实是一个黑漆漆的小孩骨头,但是人类不知道。”
“如果在这个时候,让他们知道,沈老师其实是一个妖怪,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第8章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不管是沈梦还是周旭都没有话要说,片刻后沈梦才转身直接离去,脸上依旧是不屑和无所谓,谣言止于智者,沈梦并不害怕周旭满世界宣传。
人类的驱壳,妖怪的灵魂,除非他自愿暴露,否则没有人会发现他身体内灵魂的不同,周旭这个威胁与其说是威胁还不如说是笑话。
“开个玩笑而已,你生气了?”周旭追了上来,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微笑,像是一个赢了游戏的小孩,漆黑的眼睛里也溢满了喜悦,看着真让人不爽。
“告诉我好吗?你是什么妖怪?”周旭无视危险的来临,依旧在试探着给老虎拔毛,咔嚓一声,沈梦觉得自己脑子里的某根炫断了,他现在只想扭断这只蜘蛛的腿!捅烂他花花绿绿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