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陆轻咳一声,跟着走进去。
……
由于薛白坚持要吃炸鸡,三个人只能打包了油炸食品找了个背阴的长凳坐下。夏日的中午,街上几乎没有人,树上已经能听到蝉鸣声。
薛白头伸进袋子里,声音含含糊糊的:“你给我个鸡腿吧,我俩各一个。”
戚夏深很无语:“我又不吃炸鸡,你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要说薛白这猫,虽然毛病一堆,但好歹还是知道心疼人的,除了他表明不喜欢吃的东西,薛白再馋嘴都会留一半给他。
薛白咬着鸡腿从袋子里出来。
戚夏深低头给沈阅微发了个定位,这才气定神闲地看向云华。
云华:“……喂喂,别看了,要问什么就说!”明明在笑,眼神怎么就那么渗人?
“心甲破碎,到底有什么后果?”戚夏深眼中的笑意收敛,唇角抿起,上半身微微前倾。
藏锋的利刃刀身还未出鞘,寒芒已经逼到了近前。
云华不知道这蜜一样随时都渗着甜的眼睛居然会锋利到这个地步,云华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神,道:“灵主连心甲的事都跟你说了?”
不知道想起什么,云华双目放空,手中可乐纸杯被攥得变形,他喃喃道:“……心甲与心脏相连,心甲破碎,人就……”
声音忽然卡在嗓子里,莫大的恐慌攥紧了云华的心脏——从再次见到灵主之后一直被云华刻意忽视的问题,因为戚夏深一句话翻上心头:对,灵主的心甲已经碎了,那赠他人身,赐他魂魄的灵主还能陪伴他多久?
云华手指一松,周陆连忙扶住纸杯,云华忽然推开周陆,三两步的距离却要跌撞着才能走到戚夏深身边。
戚夏深赶紧扶住他,“不是,你要实在不想说也没问题,我不问了行不行?犯不着行这么大的礼。”
云华紧紧抓着戚夏深的手,“你帮帮灵主!”
戚夏深无力:“你们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退一万步,你真有苦衷说不出来,也得告诉我他这个病怎么治。”
戚夏深抬手按住云华的肩,将人压在长凳上做好,示意他不要激动,道:“你家那位,嘴紧得跟蚌壳一样,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讲真的,我都不知道你不放心我什么。我身边就傻猫一只,全身大写的好欺负,你只要找两个属下看着我,我就什么浪都翻不起来,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傻猫薛白:“……”他堂堂上恒小区一霸,就成了傻猫?他看戚夏深昨天新买的耳机不想要了!
云华摇头:“不是我不肯说,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扯过周陆,急切道:“你问他,这世界上对心力有所了解的有几个人?就算是灵主,恐怕都不能窥测其中的十分之一。除了你,我所知道的修炼出心力的只有一个人,可那个人……估计不在了。”
周陆点点头。
云华道:“你拥有心力,也不知道怎么用吗?”
戚夏深叹了口气,道:“这玩意儿在我手上是自保的刀,你觉得我会想着怎么用一把刀去救人?我不是医科的,心力也不是救人的手术刀。”
所谓心力,不过是穷途末路处的一腔孤勇,伤人的利器又哪来的慈悲之心,去刮骨疗毒济世救人的?
心力本身就是即冷又硬的东西,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二两的柔情。
戚夏深揉了揉眉心,感觉头隐隐作痛:“你们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第一个修炼出心力的那位呢?没找过?”
云华蹦起来:“找过!怎么没找过!你记得你去弄花巷那天看见的那个穿黑衣服的吗?那是那位最信任的下属,叫段昼。我从灵主沉睡后就刻意接近段昼,可段昼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和那位有联系,估计是真的……”
周陆轻声道:“我也暗中调动鹿族的势力找过,确实找不到。”
戚夏深下意识抚摸着手腕,凸出的腕骨硌着指腹。许久,他颓然垂下肩膀,道:“那……灵主自己会知道吗?”
说完他自己都知道不可能——如果真的知道,怎么会不告诉他?
云华道:“可能……也不知道。那一位,生性腼腆害羞,话很少,我问过了,就连段昼也不清楚。”
心力实在太神秘,先前那位也没留下只言片语。想想也对,心力就是痛苦中煎熬出来的,谁会反复回想绝望是如何馈赠自己的吗?
戚夏深深吸一口气,不会的,他自己就不会。
薛白爬上戚夏深的肩膀,戚夏深打起精神问:“怎么了?”
薛白往前凑了凑,胡须上还站着炸鸡的面衣,戚夏深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一回头被薛白吧嗒亲在脸上。
戚夏深:“……你讨打是吧?!!”自己吃就算了,非要粘他一脸油!
薛白难得温柔一把,对方还不领情,十分不满意:“我这正安慰你呢,你凶什么,没良心的小混蛋,白养你了。”
戚夏深一把将他从肩上掀下去:“我真谢谢你把我拉扯这么大啊!
第19章 温柔
沈大佬:我出来了。
戚夏深收到信息,俯身抱起薛白,“走吧,灵主出来了。”
云华默默坐在长凳上,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戚夏深走了两步,忽然突兀地叫了他一声:“云华。”
云华愣了愣,抬头看着戚夏深。
周陆担忧地注视着云华。
戚夏深对他笑了笑:“他在等我们回去。”
他轻轻弯起眼睛,唇角翘起来,眉眼的凌厉雪融般化了,横生出暖春的阳光。
云华怔怔跟着他走了两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戚夏深说了什么。
沈阅微已经从渠芳斋出来了,身后站着两个鹿族族老。
也不知道沈阅微在戚夏深三人离开后说了什么,两个族老的脸色阴沉沉,各自被年轻的男子搀扶着。
沈阅微正低着头给戚夏深发信息,大厅里滚出的冷气撩动了他的头发,肌肤玉白,发丝墨一样黑。他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唇角还没扬起来,眼中就先染上了笑意。眼下一小颗泪痣,坠在眼尾,随着弯起的眼睛,猫爪似的挠得人心肺生痒。
戚夏深怀里抱着薛白,薛白刚吃完整只炸鸡,正在不断舔嘴,粉红舌头卷起来舔过嘴边。
“这是去吃什么了?”沈阅微打开一包纸巾,弯腰擦掉了薛白胡须上挂着的油星。
薛白跟谁都不见外,尤其听出了沈阅微语气里的笑意,立刻蹬鼻子上脸,伸出爪子搭在沈阅微手上,谄媚道:“就……一个鸡腿,没吃饱。”
沈阅微闻弦歌而知雅意,无比自然地拍了拍薛白的毛爪子:“好,我们待会儿去吃点别的。”
躺在某个垃圾桶里的整只鸡骨架死不瞑目啊。
戚夏深无语,捏住薛白的爪子:“你要点脸吧。”
鹿族族老拄着拐杖,颤巍巍走到沈阅微面前,道:“灵主,虽然鹿族短时间内不能为您分忧,但周陆是您用惯了的,好歹让他跟在您身边吧。”
不管灵主席间的那些话是不是推辞,先将周陆安排在灵主身边。可惜的是周陆跟他们不是一条心,要是塞旁的人,灵主恐怕会给他们退回去。
至于这个戚夏深……
族老阴沉沉互相看了一眼,总有办法解决的。
沈阅微道:“自然。”重新接触鹿族,本来就是为了周陆。
族老冲周陆招招手,干枯的手指宛如树皮,周陆慢慢走到族老身边,被族老紧紧抓住手,指甲几乎扣入皮肉里,“你在灵主身边要勤快懂事,手里的下属也照旧归你,好好照顾灵主。”
言下之意:做妖不要忘本,不要忘了自己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周陆手骨生疼,他不动声色抬起头,族老已经开始浑浊的眼睛冻着数九寒冬的冰冷,大夏天里叫人毛骨悚然。
周陆挪开视线,温顺地点下头。
族老满意地笑笑。周陆这孩子还算乖巧。
两个族老毕竟年纪大了,外面太阳晒,族老实在撑不住,很快就在族内晚辈的搀扶下上了加长的林肯。
云华这才嘀嘀咕咕地溜达到沈阅微身边,道:“EWB啊,这也太有钱了吧。”
沈阅微歪头:“什么?”
云华说起车就来劲,双手齐用地比划,“就刚才那辆车,宾利EWB!豪车啊!”
睡了大几十年的沈阅微完全跟不上潮流,压根没认出那是什么车,只是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些年,鹿族的势力铺得很大。”
人也好,妖也罢,手里攥着的东西多了,就自然而然想要更多。
人心不足蛇吞象,妖其实也一样。
顶着下午的烈日,沈阅微的视线越过众生的头顶,落在红檐白瓦的咖啡店顶上,一只漆黑的乌鸦恰巧收羽降落,两粒腥红的眼睛正对上沈阅微的双目,沈阅微拨弄了手腕上的珠串,透亮的紫珠碰撞间发出嗒的一声。
那乌鸦振翅直冲上天际,消失在宾利离开的方向。
沈阅微摸摸薛白的猫头:“那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薛白肯定吃过了,倒是戚夏深嘴刁,下来这一会儿还没十几分钟,未必吃过。
周陆走前回头,目光在天空中盘旋了片刻——最擅长追踪的墓鸦三部,现在应该已经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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