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骤然响起,一个女人孤身坐在悬崖峭壁之上,手臂倚着地,哭的期期艾艾。
悬崖峭壁上,那个背影既陌生又熟悉,哭的肩旁颤颤巍巍,萧索凄然。站在原地,仿佛踏近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她转身就走,身后那人厉声喝道:“你又要逃?
阿枫被这句简单的问话唬的一震,“我...逃什么?”
她哭的更厉害,“那为何不敢面对我。”
阿枫不敢转身,手不由握的骨节发白,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你可知这是何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又向前走了几步。
“呵呵呵呵!”她凄凉的冷笑让阿枫停下。“东极之巅,日落之时,便是,你我,相见之时。呵呵呵!”
阿枫从来没听过这句话,也不知何人所说,可听完之后,这无关紧要的话像一把利刃在她心里狠狠地划了一道口子,生疼生疼的。
“你近日可是不看日落了?为什么?可是会莫名其妙地心痛?沉睡的太久,醒来的滋味当然不好受。”
她没有回头看,如她所说她想逃,向来时的路狂奔。
窒息了很久,重新呼吸,凉凉的空气浸入肺腑,让她猛睁眼睛。叶秋白正小心翼翼用丝帕擦她额头的汗。
胸口闷的难受,贪婪低吸气,剧烈咳嗽起来。
苍茫的江面,白雾缥缈,雨早已停了,可天空依然愁云惨淡,灰色的天浅白的江面相互纠缠,白雾随风左右遮掩,粗看细看这江面迷雾重重。
她躺在一块光滑平整的石头上,扶着石头坐起身,抬眼看见四空在远处临江而立,僧袍一尘不染,仿佛站了很久。
第29章 破碎的前世记忆
关崇坐在江边的岩石上,擦着长剑一言不发,灿游站在前面嘴角扬着,抱着双臂一脸鄙夷。
一个玉面少年站在江里,江水裹着半截身子,对着四空一阵咆哮,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她想起梦中那人说的,日落之时,相见之时,抬起头看见叶秋白,想起在凤林两次失约令她心灰意冷,心头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怨气。
他见她要起身,伸手拦住,“你的伤不轻,还是在这里歇息为好。”
“没事,更重的伤也受过。”她似笑非笑地说道,躲过了叶秋白搀扶她的手。
叶秋白的手僵住,更重的伤让他想起那一剑,那个画面,那一剑,此刻似是刺入心口,疼得喘不过气。
此时黄昏,却不见落日,她呼吸一窒,胸口一痛,吐出一口鲜血。
没错了,近日只要到日落时分总有一股汹涌的怨怼,回头看了叶秋白一眼,脸色苍白,神情十分难看,躲开她的眼神,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
待她再次望向苍茫的江面,那一眼望不见尽头,天地不分的混沌之境,迷雾重重,一个转身就可能迷失在其中。
众人见状围过来,四空看着叶秋白如水的眼神,明明如此深情,动作却冷淡了许多。
阿枫苍白的脸虽面无表情却透着一股抹不开的愁,清明眉眼染着一抹怅然。
灿游抱着双臂冷笑一声,说:“你居然敢独自对付那五尾妖兽,那个在洪荒之中叫狰,非常厉害,受伤了吧?自不量力,你以为还是从前?”
阿枫猛然抬眼,如今她异常敏感,从前不曾留意的话,因为那个梦突然想要寻根究底。
“从前如何?”
灿游一愣,只是随口一说。三个男人的眼睛齐齐盯向她,目光如炬。
她回神,内心一紧,咧着嘴讪笑两声,“以前你....听话的很从不敢招惹那种凶兽,呵呵!”,江小九突然跳过来,看到阿枫,先是一惊,虽然一颗胎记坏了气韵,这姑娘倒是美得特别。
他眼疾手快,从叶秋白手中夺过丝帕,在阿枫的脸上轻轻擦拭,“这还有一滴血没擦干净。妹妹!你应该去洗把脸,怎么还留着一滴血迹。女孩子对自己的容貌一定要上心,哪天让你见见月研姑娘,那从里到外从头到脚......”
叶秋白伸手想要拦住江小九,更想用手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四空快了一步,脚一伸踢进江中。
只见那少年从水里挣扎着起身,清澈的江水冒着白烟,衣服和脸早就被江水洗的干干净净,原来也是个清秀的少年,只是现在他满脸愤怒,手不停怕打着水面,冷的身体发抖,嘴里骂道:“武功高强了不起吗?这都第二次了,我告诉你如果再有第三次,我江小九绝不原谅你!”
几人在岸上看着江小九,关崇回头看了一眼四空,他只轻轻一脚却踢出丈远,又不伤他身体分毫,委实厉害。
叶秋白回头,四空只看着江面发呆;
阿枫望着远处白雾氤氲的江面深思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灿游站在她身边佯装镇静不敢看她,生怕她继续刚才的问题,不一会儿闪到了后面。
关崇见她已醒,不想再耽搁时间,毕竟那么多同门已经出发,怕与他们会合已迟。
江小九之前看见四空用真气暖干他一尘不染的僧袍,内心十分羡慕,自己在这寒冷江中泡了两次,衣服是洗干净了,潮湿的衣服贴着身体难受的紧。
他看那和尚静立江岸,白色的僧袍随风飞舞,神色肃然,望向雾蒙蒙的江面,整个人清冷绝尘,生生把开口套近乎的话咽了下去。
几人踏上渔人丢弃的竹筏过江,江上雾气濛濛,往前看不清去路,往后看不清来路,几人知道,这洬江绝对不会如表面这般平静。
他们没有御剑飞行,江上雾气太重,蜀山的前辈说沿着江面前行才能找到通往魔人窟的外面的密林。
关崇站在最前面,四空守在最后面,剩下几人在中间休息,除了江小九谁也没敢放松警惕。湿衣服穿在身上太难受,他舔着脸走到四空跟前,几声陪笑,道:“高僧,我这湿衣服穿得难受,你武功高强能不能,用你的真气给它弄干了。”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
“.........”
他晃到四空左边又道:“你们出家人慈悲为怀,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再说....再说...我数次落水,也因您而起,当然我知道你是好意,要不是您,我还是那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想我唐唐溪水首富江家小九,如此狼狈不堪成何体统。”
他哪知道废话那么多,只有‘首富’二字入了耳,四空斜睨着眼,上下看了看他,“像暖衣服这样耗费真气的事小僧可不是经常做的。”
“那是那是,您武功高强真气纯厚,那也不是随随便便浪费的,你我萍水相逢.....”
四空转过头,邪肆地笑说:“就是这般,不能随便浪费。”
此时再看那绝尘的长眼,散发着狡黠的光,在这死寂迷雾的江面添了一丝生气。
四空看江小九呆傻的样子,着实好笑,话说江家小九在江中洗的干干净净,俨然也是一个美面少年,生性活泼爱笑,尤其呆呆傻傻的样子很好玩。
他听完此番话,愕然愣住,“呃......”眼珠灵活旋转,极力想着这和尚到底想....要什么?
关键他还真不知道这和尚喜欢什么?
“那么....您如何才肯.....是要......”
四空笑着摇头,叶秋白看了看两人亦是摇头,只有灿游笑得不明所以走了过来,“傻小子,他要的东西,你家最多。”
江小九低头苦想,“我家...最多?哦!!!银子!!!!”
江小九大笑,“嗨!,早说啊!你想要多少开个价?”
四空伸出食指,并不作声。
“一百两?好说。”
四空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头,这个看起来像一百两吗?这江小九真是挥金如土。
灿游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一脸要少了的表情。
“如此小僧就不客气了,回到溪水可不许赖账?”
“赖账?区区一百两你说我会赖账?你去溪水问问谁人不知何人不晓我江小九一向言出必行一言九鼎。”
“那最好。”
言罢,四空伸出左手不见用什么力气,江小九只觉身体一暖,一团热气在周身游走,衣服似刚被太阳晒过般干燥温暖,整个人舒爽了许多。
“你如此厉害,我何时才能有这本事?”
四空一笑,并未答话。
关崇和叶秋白相顾无语。
竹筏行了好一会儿,前后依然迷雾重重,阿枫想起了那个梦境,如此时一般烟雾弥漫,看不清来路和去路,没有尽头。
叶秋白眼看阿枫表情古怪,在她肩上轻拍了一下,阿枫猝不及防被人轻拍,身体一抖,乱了心神,一股烦躁上心。这一抖吓了叶秋白心中一惊,坐在她身边,问道:“怎么了?阿枫?”
几人齐齐看过来。
阿枫最近感觉自己很奇怪,每次看到叶秋白总会想到失约的事,那种遗憾似曾相识,心里难受的紧,刚才被他打乱心神,此刻便多了一分厌烦。
“我没事。”她冷冷说道,起身站起来,看着江面的白雾,心里异常不安,这江面绝对不似看上去这般平静,可她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灿游看着阿枫近来的转变,十分疑惑,那个傻傻的阿枫不是她,此时的阿枫也不是她,到底能不能变回原来的她谁也不知道,她缩身向后离她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