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视线太过直接,丁香再是低着脑袋都能感受到了,何况她本就暗下注意着王妃。
但她对着嫁了人性情全然不一样的王妃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下意识的将脑袋弯的更下了。就希望王妃能不要多关注到她身上,免得跟冯嬷嬷一样罚跪去。
顾莞莞却是嘴角弯的更甚了,谁看来都是一副好心情的笑脸,“丁香姐姐倒是越发标志了。”
她这一夸,丁香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肝颤了颤,立马跪下,“奴只是一丫鬟,怎有脸在王爷王妃担这一声标志。”要知道要是在长都城旁的世家府里头,正妻当着夫君的面提自己的贴身丫鬟相貌,那可是有要提这丫鬟作通房妾室的意思。
这王爷虽是个女王爷,可她也听太后娘娘说过,这女王爷可能是个好女色的,再加上这齐王对新王妃的态度,她更是认定了这齐王确实是好女色的。
她可不想跟着一个女王爷,往后没有子嗣,她这辈子再受宠都只能是奴。
何况她将来是要去伺候皇上的,再有了子嗣一个妃位少不了,凭她的本事,将来要成为太后娘娘那样的人物也不是不可能。
届时,一个小小的齐王妃算什么,她顾莞莞再是命好,下半辈子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太后可是视齐王为眼中钉,她现在再有势力,等太后收拾了,也不过就是一坯黄土。
这下她自小到大的不平倒是平衡了许多。
顾莞莞轻笑了出声,“丁香姐姐这是做什么,你我十年主仆情分,夸你一句你倒是还不敢受了。行了,起吧。”
其她三个丫鬟各有所思,她们四大丫鬟自小伺候顾莞莞,虽是个商家女,比不得别的世家贵女,可好在这主子是个好相与的,心思也少,比之那些动不动被打骂的丫鬟可是幸福多了。
谁知现在的主子也隐隐有向那些脾气坏的贵女看齐了,连冯嬷嬷都被罚了,那离她们还远吗?
只有绿莲多想了会,她原本以为主子只是要发落另外三个丫鬟,而要提携自己,哪知到了这齐王府便跑出了一个吴奶娘,她也连带着跟着丁香几人被冷落。
她像是想起什么,有些惊讶的看了顾莞莞一眼,又立马将脑袋低下。心里头却有些细思极恐,王妃在长都城一副只亲近自己这个丫鬟的模样,到了齐王府却恰巧这齐王替她找来了幼时的奶娘。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何况一个每日在外干大事的王爷又怎么会去打听一个小小的奶娘,又怎么会想到要替自己未过门的王妃去找她的奶娘接到府里,她要是体贴有心直接在府里挑两个会伺候的过来不是更省事。
所以这分明就是王妃一早计算好的,让自己与另外三个丫鬟离了心,相信不久后又会一脚将她们四个都踢开。
只是这是为何呢?她们不说功劳,伺候在她身边十年,怎么也有苦劳,为何要将她们远离?
绿莲想着想着心里头的担忧浓重起来,王妃究竟只是想将她们冷落掉,还是会将她们打杀这都是未知数。
她连原因都找不到,如何保住自己在主子面前的宠,她得好好想想。
顾莞莞并不蠢,相反她很聪慧,自小便会看大人的脸色,她对几个丫鬟的性子摸得很准,自然能将几人心中所想摸得七七八八。
这四个丫鬟她一个都不会留,上辈子她不是不晓得丁香此人高调傲气,丫鬟的命主子的性子,对宫里刚进的小宫女颐指气使,绿莲胆小虽对其她三个丫鬟不满,可却也不敢面上起什么龌龊,会好好为了利益办事做人的人,另外两个丫鬟是宫里许嬷嬷的亲孙女,向来替她处理外头的铺子替她管账,有些贪财。
这些毛病她都晓得,只是觉得不是大问题,再加上这四个丫鬟自小陪着自己长大,便由着他们去了。
反正自己的钱财很多,让她们偷拿些当作私房也无甚。
只是自己对她们多有宽容之心,可她们对自己却是丝毫主仆情分都无。
丁香站起又低着脑袋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齐钰锦瞧着,知晓她不会再执筷了,便替她舀了半碗汤放在她桌前。
顾莞莞便对齐钰锦回之一笑,拿着勺子慢条斯理饮完。
绿莲手中是一直端着漱口水的,见顾莞莞饮了汤,用帕子抿了唇,知晓她这是用完了,便赶忙呈上漱口水,那头白二也端着漱口水向前呈在齐钰锦那边。
顾莞莞很是满意给了绿莲一个笑脸,便漱了口。
“冯嬷嬷年纪大了,还得劳烦丁香姐姐去扶起嬷嬷,送她回房好好歇歇。荷月姐姐、海棠姐姐,你二人去将这些年铺子的账本拿来我瞧瞧。母亲有意将管家一事交予我,我便先拿自己的嫁妆熟熟手吧。”
三个丫鬟皆是应声退下,唯有绿莲心里有些惶恐,她现在可不敢再天真的想王妃是为了器重自己才会将自己给留下。
顾莞莞怎可能会忘了她,“绿莲姐姐去替我挑些裙子来,明日我想出府去万巴城的街上走走。”
她这个四个丫鬟,也该收拾了。
留在眼前,到底是嫌碍眼的。
顾莞莞午饭用的有些多了,便提出想在东院子走走,看看这些盛开的花到底有多少,顺带着消消食。
“王爷还是赶紧去练兵场吧。”
正要开口陪同的齐钰锦:……
她立马双手摸了摸肚子,“这新来的厨子厨艺确实好,我都吃多了些,看来是需要跟王妃一块了。”
顾莞莞无奈笑笑摇头,便缓步沿着摆了花的地方走着,齐钰锦跟在右边。
两人漫步在花海中,即便只是在府里,齐钰锦都觉得这画面极好。
气氛好的很,“王妃明日可是想去瞧瞧首饰?不如由我带着,我在万巴城长大,熟悉路。”
顾莞莞拒绝的很直接,“王爷公务繁忙,就不劳驾了,将小翠给我引个路就成。”
又是一句将她口堵住的话,齐钰锦真是绞尽脑汁都不晓得该怎么接话了。
左右是在明日的事,她便换了个话题,与顾莞莞谈起刚才的菜色,还跟她聊起如何将那贵宾酒楼的厨子请来府上的。
许是花香沁人心脾,顾莞莞也不再是呛人的话,而是柔着语气有一言没一言的答着话,遇上好奇的事,也会主动问起两声。
这在齐钰锦心里,便是自己又离顾莞莞近了一步。她愿意让自己接近,就不怕这个女人看不上自己。
一天看不上自己,一年呢,十年呢。
她有的是时间跟她磨。
何况自己是顾莞莞唯一的女人,她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只有自己一个,再加上自己是她亲爹亲口定下的,怎么说都是占尽了先机。
齐钰锦想的没错,顾莞莞自从知晓了齐钰锦是她爹亲口定下的人,心里很多想法已经开始有意识的改变了。
如果没有太后在后面的虎视眈眈,她不会有任何犹豫,会跟自己父亲挑选的人过一辈子。
她没有太多的想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便该是这样。
何况她爹并未选错,齐钰锦是个极好的人。
她如今也只是刻意压制着自己不要动心罢了,就如她从前,一直告诉自己任何人都不可信,是以她除了太后和皇帝这两个亲人,从未想要去结交别人。结果事实告诉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并不可信。
在东院转了一圈,顾莞莞便回了房,也不赶黏着的齐钰锦,随她跟着。
反正那就是齐钰锦的屋子,她回自己屋子没甚奇怪的。
“我要小憩了,王爷可是要去练兵场了?”她本着不让齐钰锦荒废正事的道义,还是提醒了一句。
练兵场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练兵的地方,那是叫管务府,只有独立管理的西北三城才设立的一个府。
万巴城的管务府是齐王亲自坐阵,另外两城便是派去镇守的最高将军坐阵,是最高决策人。
这也是朝廷想要让齐王消失的重大原因,西北三城说的好听是大赢的,但其实就是齐王府的。
她们的军队官员不用经过朝廷,俸禄军饷也都是自己解决,只是在大赢挂了个名字而已。
顾清伶便就是想收回这三座城。
然这三城兵马强壮,且这三城的百姓个个都恨透了大赢的朝廷,更是满怀感恩拯救了三城的齐家,就是那长都城的官员百姓都有大批的支持者,顾清伶无法从内攻破,也没法自外打败,便打起了别的主意,比如送一个侄女到齐王府内院去。
齐钰锦却是立马反应过来,张大了嘴打了个哈欠,“午后就是容易疲乏,看来我也要小憩一会了。”说着还伸手,“王妃先请。”
齐钰锦自然不是会荒废正事的,但她本就不用事必躬亲,更谈不上要日日夜夜守着那管务府,如有要事,也自然会有人上门来。
西北三城百姓安居乐业,将士们一个个的都唯齐王是从,再加上西北三城的人哪个不是自小被教着敬仰齐家长大的。
他们本就差点成了别国的刀下亡魂,是当年的兵部尚书也是后来的第一任齐王抛开自己身家性命救了他们三城百姓。
后面的齐家子嗣更是自小跟着将士一起在战场上长大,他们一个个的打心眼里把齐家当成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