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长辈见了不得说一句端庄贤淑,更难得的是,她们姑娘不仅贤,还有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脸。
就是要嫁给一个女王爷,真真是可惜了。
大赢王朝虽风气比之前朝开化了不少,可这贵公子好男风的,也得正儿八经娶妻生子,不影响传宗接代,才敢明着养男人。女子就更不用说了,除了一个珍月公主未嫁便养女人,再无听说过有女子光明正大找女人的。
可那珍月公主是什么人,那是公主,是先帝爷死了都要留下遗诏看顾的人。
绿莲直到到了小厨房,依旧是在遗憾着。自家郡主这样一个仙女似的人物,哪家男儿看了不想好好娇养在府中,往后却要去那西北受那风沙之苦。
还得与一个身上长年在军中的粗人过下半辈子,偏生那粗人还是个女子。想的差点,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是一个不留神……她家主人膝下无子嗣,往后半生,难呀。
这边绿莲想着自己主子往后会有多惨,而她身为主子的大丫鬟也要跟着去西北受苦,她端饭菜的动作都慢了不少。
那边顾莞莞却是心急如焚,还有三日她们便要大婚了,她该如何在三日之内让太后收起这道赐婚圣旨。
她是死也不愿意再嫁给齐钰锦,不是别的,而是她知晓自己离她越远,便越是在保护她。
嫁给她,就意味着在帮着太后害齐家。
上辈子她不知里头的道道,听了自己奉为恩人的姑姑说,齐家为朝廷做了不少贡献,然对方已经到了异性王爷的位置,再无赏可赐,听闻那齐王爷不好男色,就想着为她指一个王妃。
偏生皇家已经没有适龄未定亲的姑娘,就一个未嫁的珍月公主,也三十了,手上还有先帝爷的遗诏,谁也不敢动她。
她又说起了那年轻的齐王爷,将那齐王十八岁一战成神,如今二十五岁,身上已是战功赫赫的传奇故事讲了一遍。
那些故事她都听说过,长都城的大多数人也都听说过,不仅外头的茶楼说书先生,就连宫里头的小太监小宫女也经常谈起,说的神乎其神的。
当初的她一是为了报姑姑的养育之恩,二也是知晓那齐王保卫一方百姓,是个英雄,她跟这长都城所有的人一样,尊敬这个传奇里头的战神。
再有就是她已经十八,长都城与她一般大的姑娘早几年就出嫁了,再加上皇帝表哥这些年有意无意的示好。
何况太后是先下了旨意的,要么是抗旨被匆忙指着嫁给哪家的公子哥,可这长都城的公子哥有姐姐妹妹的多数,偏生那些小姐们都不喜自己个,嫁过去了,哪怕是已经出嫁的小姑子,日子也讨不着好。
还有一条路,便是入宫。她前世只想离的长都城这些是非远远的,抛开身上那些束缚,自在的过自己的日子,更不可能选择这条路。
嫁给齐钰锦,便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正思索着眼下要怎么做才能让这婚事黄了,没听到绿莲的敲门声,待人走近了她才缓过神来。
她瞧着绿莲,脑子一亮,“绿莲,你去打听打听,那齐王爷如今在何处?想个法子让我见她一面。”
绿莲听了这话吓了一跳,“郡主,这不合礼啊,要是让外头的人晓得了,要编排郡主的。”大婚前无长辈在场,私下见面,虽是未婚夫妻,也是不合礼的。
她与顾莞莞自小一起长大,向来是没那么多规矩,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何况,这些事她都是要禀告太后娘娘的。要是太后娘娘知晓了定要生气的,娘娘最是在乎小姐的贵女风范了。
顾莞莞给了一个让她放心的笑,“我只是有些害怕罢了,想提前看看传说中的齐王究竟长个什么样,我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我的好绿莲,你就帮帮我吧。”
她不放过绿莲的每一个小表情,自然也知晓她在纠结些什么。
她一个未出阁的弱女子,婚前想要见见要嫁的人,再是正常不过。这时候她越不冷静,越显得柔弱无助,便越能减轻太后的警惕性。
太后那个人,连自己的儿子都信不过,更遑论她这个孤女了。
如今她慌慌张张,什么都没考虑周全,自然不能明着与这些人翻脸。不仅不能翻脸,还得对她们更加亲近才是。
不然,生性多疑的太后恐会现在就趁着齐王在长都的时候下手。她也是前世到了最后头,才晓得当年齐王来长都城迎娶她,是冒着风险来的。
这些还都是皇太后亲口跟她说的。那时候自己已经成了弃子,两人脸皮撕破,什么都能说得出口。
绿莲终究是抵不过顾莞莞那张柔弱的脸,答应了下来。
她一个丫鬟,自然是做不了主子的主,也进不去那齐王府去。
还得是太后娘娘的一番精心安排之下,顾莞莞才能出现在齐王府后门。
她戴着帷帽搭着绿莲的手腕下了马车,绿莲上前在那木门上敲了三声响,便有一个婆子过来开了门,将顾莞莞请了进去。
她被引进了一个小院子里,而后便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房。
作者有话要说: 战神姐姐要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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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顾莞莞是来过长都城齐王府的,每年年末她都会跟着齐钰锦从西北赶回来参加年宴,给皇太后和皇帝拜年。
她在客房中静坐不语,心里头却是乱的很。她们两人五年间相敬如宾,齐钰锦这个人严肃正直,从不曾为难过她。
相反的,成亲第一天,她就说一定会对跟她拜堂成亲的妻好,往后五年,她给了自己这个商户出身的王妃足够的尊重,爱护。
但她也晓得,两人之间不存在什么你侬我侬的情义,她们两人都是念着拜过天地,做好自己的本分罢了。
可毕竟是睡在一张床上五年的人。如今她要见还未成婚的齐钰锦,还是打着要黄了这场赐婚来的,怎么想她都有些别扭。
门口贴着木门的耳朵消失,一个矮着身子的黑影慢慢的离开。
紧接着,齐王府另一个院子的书房里,走进一个穿着黑色夜行服的人,她束起头发,将那张白皙的脸露出,倒让人瞧不出男女。
直到她发出了声音,“王爷,福音郡主未说话。”是个女声。
她正对着一张桌案,桌案后头坐着面无表情的齐玉祺,大赢王朝唯一一个手握重兵,独立管理西北三城的异姓王。高高束起的黑丝,冰蓝色的丝绸长袍,越发显出她的五官分明。
与那夜行服女子不一样的,便是她的浅麦色皮肤,还有那双凌厉的眼。
“哦?一字未言?”虽是问话,语气却是平平。
那夜行服姑娘肯定了一遍,便沉默的等着吩咐。
齐玉祺弯着右手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着,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既如此,你便去一趟,就说我临时有要事,回不了府了,让她有什么事就留下书信。”
夜行服姑娘愣了一下,看着齐玉祺不说话。
“孟有忆,你耳朵不好使了?”齐玉祺皱眉看着她。
“属下这就去。”
孟有忆也就愣了那么一瞬,她只是有些不明白,在西北接到旨意的时候,王爷还说不管对方是丑是美,都会把她当成妻对待,只要不影响大局,定会有求必应,不会让人委屈……
这才几天,人家不过是想见个面,您都不应,这打脸打的也太快了吧……
待书房只剩下齐玉祺一人时,她才怔怔的看着桌案上的圣旨,出了神。
她不想见顾莞莞,她只要想起,都觉得心肝脾肺生疼生疼的。要是见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掏刀子出来。
待她缓缓,消化够了,她才能咽下那口气去。
何况,也就两天了。
脑子中响着上辈子那狗皇帝亲口念出顾莞莞封贵人圣旨的声音,那就像是个魔咒,自她重回25岁的这几日,日日夜夜都不停消。
她用力站起身,拿起架在一边的剑便急冲冲走了出去,在院子里奋力练着剑。
顾莞莞去的那院子偏得很,根本不用操心会碰上。
没见到自己顾莞莞会不会失望?顾莞莞找自己是有何事吗?是想大婚前提些要求?还是奉了太后的旨意要做些什么坏事?
她挥着剑毫无章法的用蛮力砍这,顾莞莞,顾莞莞,为什么到现在了,她还要脑子里都是顾莞莞。
齐钰锦,你醒醒吧,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一条毒蛇,她是顾清伶那个毒妇的人,她嫁给你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机会咬死你。
老天爷给了你这个重生的机会,便是给你赢的机会,你万万不能再因这个虚伪至极的顾莞莞错失了。
她就像疯魔了般挥着那剑,直到胳膊的痛意才清醒下来。
她齐钰锦,十岁开始练剑,十五年过去了,这是她第一次被自己的剑给伤着。
无力的瘫倒在地,看着自己的胳膊愣起了神。
她还是想起了顾莞莞,想起了她们做夫妻的那五年,明明就是那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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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孟有忆,顾莞莞有些失望。
齐钰锦不能来见她了。
“齐王可有说需多久,我可以等。”顾莞莞不死心,还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