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人摸不到头脑,但既是被拒绝尹明也只得安静地站在一旁,那老人不断的用手整理着坟墓,他眼眶中闪烁着泪光。
没人明白他为何而哭,只是那种悲切痛彻骨髓,他跪在泥土上以头抵在墓碑,泪水连成了一条线不断落下。
直至许久后那老人才跌跌撞撞的起身,对云霜等人开口道“动手吧。”
“动手?”尹明有些奇怪,而那老人见他做此反应有些奇怪的开口“你们不是来杀我,让我赎罪的吗?”
“赎罪?”云霜不明白这一两个人都是怎么回事,但也只得顺势问道“你犯了什么罪?”
老人听此用力的摇了摇头泣不成声“我毁灭了所有,夺走了他们的性命,无数的人和动物因我而死。”
事情越来越迷糊,云霜只能将一切回归最初,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能问一下这墓的主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老人听此直起身,视线落在柒手中的线装本上,“我多久没有看到这东西了,本以为早就应该毁灭了,却没想到留到了现在。”众人静静的看着只见他好似陷入回忆,泪水越发涌出,一次又一次的道歉陷入轮回。
“别道歉了,告诉我们这里发生过什么?”云霜开口,而那老人也终于停下自我责备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我是那人的孙子,墓里的是我的祖父。”
“什么?”这回答来太出乎意料,饶是云霜都觉得不可思议,而尹明则若有所思,其实他一开始就觉得奇怪,那个房间所有东西都透出一种古旧的气息,无论是黑白照片还是线装本这都不像是近些年代的东西。
然而这种蹊跷的不协调感全被照片上的邱彦休抹掉了,因为他的容貌和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便理所当然的认为照片的时间距离现在并不久远。
“果然。”尹明对这结果并不意外,柒也点了点头,他们跟了邱彦休四年,四年间从未见他指甲或是头发长长哪怕一点,他好似被放置在另一个世界,哪里没有时间的流动只有永恒。
换而言之他不死且拥有永远的青春,这是足够让人羡慕,然而也意味着这个祸害真正能做到留千年。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您的模样和照片上的孙子差了至少四十岁,然而他却和现在没有一丝变化为什么?”云霜问道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迫切的寻求真相。
“你是说‘他’吗,他还活着对吗?”那老人情绪有几分激动,尽管他希望能够听到否定的答案,但云霜必须告诉他真相,唯有如此才能询问如今还有何应对之策。
“是的他还活着,而且不出意外他还能活的更久,活到将我们所有人送入泥土。”
老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但随之也只得长长的叹息道“真是顽强,哪怕这世界因他千疮百孔,他也能笑着活下去吗?”
云霜不知这话从何谈起,却见那老人仰起头道“不,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制造那么危险的东西,如果不是我的央求,不会酿成这样的惨剧。”
话语再次陷入一个轮回,而老人此时也意识到众人的困惑,从事件的最初叙述。
“那是接近四十年前的一个夜晚,一伤患转移到这里,他奄奄一息绝无幸存的可能,然而上面的人却强硬的命令祖父救活他,因为他带着极为重要的信息不容损失,那人正是邱彦休。”
老人缓缓开口,云霜对此点了点头,这点他早有猜测不觉意外,于是开口到“迫于压力的你们,给他注入了一种药剂,结果早就了他几乎不死的身体。”
“是的,当时我的祖父研发了一种治愈药剂名为T90,他并不完全清楚那药剂的效果,但那些人逼的太紧,祖父只能铤而走险。”那老人继续道。
“发现后没有想过弥补吗?”云霜皱紧眉头,虽然这一切在情理之中可是那造成的伤害过于恐怖。
老人听此摇了摇头“上面的人命令我的祖父秘密将其处理,然而这一切被我得知,那是还是孩童的我央求祖父不要杀掉他,因为这一切不是他的错。”
说到这老人低下了头,他不想那时自己的一句话会造成今日的局面,如果早知那人狼子野心何必为他求情。
老人继续说道“那时为了躲避搜查,我们将他藏了起来一藏就是七年,然而随着时间流过那事被人淡忘,他变得不安分起来,于是我们之间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说道这里,他苦笑的看向自己的腿,拿着拐杖在其上敲了敲,“从那以后我便只能和这老伙计相依为命。”
“他出逃了?”云霜发问,老人点头“是的他出逃了,而且带走了T90的部分配方,并试图将其补全。”
众人沉默,云霜翻手看向手腕,只见其上的墨绿色若隐若现,那男人给他注入的药剂,正是他研究出的试验品。
云霜将手腕放下,随即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关联,这里是邱彦休的过去是T90诞生的地方,却同样也是丧尸病毒的爆发地,而且病毒和以T90为模板的药剂相抵触,这是偶然吗?
“我想知道丧尸病毒的是如何产生,为什么……”
云霜还未说完,只见老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低下头好似在拼尽全身力气抑制身体的颤动,直至许久后开口到。
“我爷爷最大的错误是给这个世界埋下了一个不安定的因素,而我却彻底的将这世界推向穷途末路,我为了弥补一个错误,犯下了另一个更大的错误。”
第100章 多思
他的脸色万分沉重,而他的话语也给众人带来了不好的猜想,此时没有一人开口,只是看着对方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气氛越发寂静,已经让人觉得脊梁骨中透着寒意,那老人抬起头用力的锤了一下胸膛,其中的悔恨哪怕是外人也能感觉得到。
“T90的研发目的是促进细胞增长更替老坏组织,而我反向进行研究,使它加速细胞腐败衰老,而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丧尸病毒。”老人低下头,竭力的克制住声音的颤抖。
云霜等人则沉浸在震惊中难以自拔,此时尹明先一步开口“你就为了对付他一个人,而研发了这样的的东西?”
老人并未反驳四周的草木随风发出阵阵哀鸣,天空无比的暗沉,所有的一切都陷入寂静。
“是,这是我祖父的心愿,哪怕知道这很危险,可他那违背自然法则的力量,只能用另一种违背自然的力量弥补。”说到这儿他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众人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愤怒。
“你没有采用一点保护措施吗?”云霜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那样可怕的武器怎能随意泄露,是一时马虎还是另有他人所为。
这话语提醒了众人,他们也纷纷转移视线,而那视线中的老人弓身蜷成一团。
“我当然知道这一切,我对那药剂事事亲为,然而哪怕如此依旧挡不住情报泄露,邱彦休得知了这个消息,他的人闯入这里……”
后面的话哪怕不说众人也已然知道,那些人破坏了这里所有东西,其中也包括储存病毒的容器,随之那些病毒得以四处扩散,为整个世界笼上阴霾。
“他知道那病毒的效果吗?”尹明发问,这点他尤为关心,他想知道这人是否那般丧心病狂。
“我不确定,因为当时他没有亲自前来,估计是推测到了这种可能。”老人无意给自己开脱,也不愿将所有过错栽到邱彦休身上。
因为他早就料到,邱彦休会出手阻拦。但已经研发了这样的东西,如果说邱彦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屠夫,他就是给那个屠夫递刀的人。
尹明对他的话低下了头,紧紧的咬着牙关开口道“他知道,他肯定知道,因为就在丧尸病毒爆发前,他便下达命令让我们探索这片区域,试图除了掉我们所有人。”
过去的错无法弥补,其中各种交织错杂已无法准确的判断到底归罪于谁,比起这些云霜更在意的是现在,他相信一定还有什么能够改变这样的局面。
“既然是你研发的病毒,那么你一定有办法解决是吗?”众人将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老人身上,却见他点了点了头,又摇了摇。
“我是有办法,不过需要一些东西,极有可能对上邱彦休。”老人叹息的开口,但他的话无疑是给众人希望的火苗。
“无论是什么,我们都会去想办法,请你相信我。”没有一人愿意摒弃祥和宁静,如果有办法让其恢复,无论是什么样的代价都只得一试。
他们满怀憧憬,而老人却不再说话,他不希望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再被推入火坑,只得闭口不言。
察觉到他的抵触,云霜有些苦涩的开口“一个人拿刀杀死了他人,并非匠工匠的过错。”
老人听此摇了摇头,只是说“这是一句安慰,也许是这个道理,可是人往往不是单纯的以道理行事,其中还有情感。”
他从未想过毁灭世界,然而是他一手造成了现在,他不能用这理由说服自己继续,只期望所有的事能够到此为止。
“你不想挽回你的错误吗,也许……”尹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那老人却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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