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遥租了一艘飞舟把师弟师妹们带到一家排档,这里之前是何蝶的茶馆,何蝶被无亮城城主扣下后就易主了,买下它的食修是何湖的朋友,有一个怪名字,姓那名人。
应遥闭关前在试剑台上练剑,练完剑总和何湖一起来这里吃些宵夜,也就慢慢和那人熟悉了,他把飞舟还回附近的收容处,熟门熟路地走进去,惊讶地发现排档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何湖和那人正对着门坐着,他们对面还有一个身材较魁梧,头发有些许银丝的红袍法修,应遥推门进去的声音惊动了他,他猛地回过头。
这是一位完全在人意料之外的客人,应遥皱了一下眉,想起自己的师弟师妹们,还跟在后面没有当场点破。
剑修感觉到屋里有一点儿残留的剑意和灵气,估计是何湖忍不住和他打了一架,结果没赢,只好忍气吞声地任由他呆在这里。
“我师傅今天化丹成婴,”他对那人说,“我和同门打算为他庆祝一番,那兄稍等我半个时辰,我换个地方安置好师弟师妹们就来处理。”
红袍法修眼也不眨地盯着应遥看,那人对应遥苦笑一下,摊开手说:“他强行留在这我也赶不走,这个时辰再换地也麻烦,要不我带着家伙事登门做一顿宴席?你和何湖留下料理完再过去?”
卓远山慌忙站起来:“阿遥别走,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小心翼翼地向应遥走了两步,如在梦中一样说,“我太思念阿遥了,看阿遥一眼就走,不是要赶阿遥离开……”
应遥面无表情地把站在自己身后,踮着脚抓自己手指的小师妹转了个身,严肃地说:“不许看。”
小师妹一脸懵懂地看着他,过了会儿对他开心地咧嘴一笑,举着手把耳朵蒙上,含含糊糊地说:“应魃最乖了,应魃不看也不听。”
应遥心想:回去就给她改个名。
卓远山贪婪地看着他,应遥对上他的视线时还忍不住愣了一下,失笑道:“看完了?那请离开吧。”
卓远山却已经改了主意,这几年他的欢喜和情劫混在一起,早叫他被无数思念和深夜梦回时的悔恨淹没,他磕磕巴巴地祈求应遥:“再……再多看一眼好不好?”
第四十九章 卓牛皮糖
“物归原主,”剑修冷淡地说,“我管不到你看我几眼,但我可以不看你,告辞。”
卓远山接住玉佩时看上去居然有些手忙脚乱,应遥视若无睹地转身弯腰把应魃抱起来,一低头出了那人的排档,看着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同门们,犯愁地想:怎么解释?去哪里吃?
那人追出来:“还是我带着老伙计们去阿遥门派里吧,”他拉住应遥,用法诀传音说,“阿湖叫了欢喜佛修,应该快到了,先让你的同门们进来选菜,阿湖和欢喜够应付他了。”
应遥眨了一下眼:“城主不在?难怪他敢进来。”
那人用了点儿劲把应遥拽回去,看了立在屋子中间充当立柱的卓远山一眼,探出头去招呼站在应遥身后的年轻修士们:“都进来了!左边墙上挂着牌子,想吃什么自己圈上,你们师兄请客。”
应遥的同门们鱼贯而入,走在靠后位置的郑茉路过应遥时对他眨了一下眼,被剑修抱在怀里的应魃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把手从耳朵边离开了一点儿,奶声奶气地问他:“屋里那个是不是欺负过师兄的坏人?”
应遥想了一下,把她从怀里放了下去,卓远山没立即听见他的回答,马上把祈求的眼神投向了应遥。
应魃把手背在身后,小大人似的看了应遥一会儿,觉得以前从没见过应遥露出这样的神色,惊恐地问:“他是不是不给阿遥吃饭,不让阿遥出来玩,也不让阿遥练剑?那太坏了!”
于是一帮师妹们一起露出了心有戚戚焉的神色,路过卓远山时都向他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卓远山在见到应遥时就收起了化神后期的气势,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人,应遥带着的这些最多筑基的同门们无人发现异常,于是“那个不让师兄练剑的坏人”之类的窃窃私语很快在排档里传了起来。
卓远山莫名其妙,脱口道:“我怎么没让他练剑?”
应遥当他不存在,他蹲**,无奈地点了点应魃的鼻子,一脸严肃地说:“第一,不听师兄的话;第二,随意猜测他人;第三,不管形势胡乱逞能,罚你今晚少吃一道菜。”
听他数一二三应魃已经泫然欲泣,接着听到惩罚只是少吃一到菜,又赶忙破涕微笑,应遥揉了一把她的头毛,放她去找自己喜欢吃的菜了。
剑修这回看向卓远山的视线反而客气了一点,他对卓远山点了一下头,平和道:“师妹年幼无状,好在知错必改,请卓宫主担待一二。”
卓远山不想听应遥这样说话,但他没有说出来,他收起了应遥进门以来装出来的委屈和可怜,对他露出了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
但喜欢和思念都是真的,还一直让他不能放下应遥,从而度过情劫。
“我不会再靠近阿遥珍视的人,”卓远山微微低下头,轻声说,“我在勘破心魔后才明白,阿遥看不上那时的我才正常。”
应遥抱着胳膊看着卓远山,那人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从一旁绕过去,陪何湖一起去招待他的同门去了。
剑修进门时就感觉到了他的气质和以往截然不同,但没能想到是因为他勘破心魔,找回自己的道的缘故,他仔细地看了卓远山片刻,敷衍地说:“还是‘非我’道,难得。”
很少有修道修得不知所谓的魔修重新找回自己的道,入魔一回仍然不易道的更是凤毛麟角,应遥皱着眉,想食言而肥:百年内杀他更难了,要不三百年吧。
卓远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悄无声息地走近了应遥,用更低的声音说说:“那时候我是一个自卑狂妄、不知所谓而爱好滥杀无辜取乐的魔修,我做下的所有事都和阿遥的‘入世’道背道而驰,我不应该那样做,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后悔。”
他知道应遥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活的他,他也不打算在无亮城久留,但他得让应遥看见他的改变,一个修出教化剑意的“入世”道剑修大概会对这一次“教化”有所触动。
“我若不悔,我的道心仍旧不稳,”卓远山诚恳地说,“可我若后悔,那我也该后悔与阿遥相识。道与阿遥,我选错过一次,那太痛太难受了,我不想再错第二次。”
应遥问:“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需要我为你负责?算了吧,卓宫主,我现在不对你拔剑只是因为我赢不了你,你那套收买人心的手段和话术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我再说一遍,请你离开。”
卓远山只是想让应遥看见自己的变化,但选了个好时机,应遥身后带了一串尾巴,让他没办法转身就走,多说了好几句话。
他隐藏着喜悦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走出那人的排挡,待在一个让应遥不会太在意,也不会完全看不到的角落里看着他偶尔从门口经过。
应遥确实看见他好几次,他难得有点烦躁,连郑传面带喜气的赶过来都没法打消。
欢喜佛修直到郑传发现自己的徒弟不太对劲,拐弯抹角地从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喝醉了的何湖嘴里打听到发生了什么,正准备把应遥拉过来开解两句的时候才带着斗篷走进来,应遥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回头去看,目光和一直盯着门口的卓远山碰了一下,起身去招呼来人。
“小欢喜你来了呀,”何湖醉醺醺地说,“快去把门口那个赶走,回来陪我喝酒。”
风流道佛修和卓远山同是化神后期的修为,卓远山不等他走过来就主动退开,转身直奔城外,欢喜看着他走出城才折返,从何湖手边拿走酒坛,微微皱眉问:“因何滥饮?”
这位法号欢喜的佛修是应遥有生以来见过的长得最漂亮的人,因为修持风流道,看起来又带着妩媚而不自知的风情,尤其是皱眉时,几乎叫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帮他抚平眉头。
应遥愣了一下就回了神,郑传嘀咕了一句“真是美人”,眼疾手快地按住身后想扑到欢喜身上的徒弟,抬起头和自己的大徒弟面面相觑。
何湖口齿不清地说:“小妹……小妹,阿兄为你报仇了。”
第五十章 跟踪
欢喜坐在何湖对面,听他絮絮叨叨地讲自己是怎么追上占据何蝶身体的器灵,怎么把它杀死,应遥和郑传在后面按着试图往欢喜身上扑的徒弟们,没过一会儿就宣告放弃了。
“我看吃得也差不多了,”郑传说,“我把他们都带回去,你在这里陪一会朋友?”
欢喜佛修才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他对应遥露出了一个歉疚的笑容,把佛钟拿出来变一个手镯套在自己手腕上。
应遥被他身上那股香味熏得几乎失灵的鼻子突然恢复了正常,满屋子辣椒味而重新被她的鼻子捕获,剑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对自己师父说:“那徒弟晚些回去,还有些事情想与师傅商议。”
欢喜佛修忌酒,那人要去处理新的食材,好为明天上门的新客准备,所以只有应遥能陪何湖喝几杯,半夜才和欢喜佛修一起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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