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甚么!”不知何时,长风路过了,“莫要毁谤军使大人的威名!”
对着“搭档”,女鬼光明正大翻起白眼:“甚么威名呀,怕老婆……咳,‘耙耳朵’的威名吗?”
说罢,被自己逗乐了,笑得花枝乱颤。
枪灵皱眉:“噤声。军使大人和判官大人的事,是你能调笑的吗?”
瑜娘好歹听进去了这番劝诫,勉强忍着笑:“我也没对外乱说,不过是私底下开个玩笑罢了。”
“这样的玩笑,私底下也开不得。”
“假正经。”
女鬼嘟囔,遂压低嗓子,小小声道:“跟你那位军使大人一个样儿……诶,长风,你知道你家军使大人问我啥了?
“他问,判官大人为什么郁郁寡欢?笑死我了。
“判官大人什么时候郁郁寡欢啦?不过是这两天忙得很,没什么功夫搭理他罢了……就跟个失宠的怨妇一样,绞尽脑汁想博回丈夫的欢心。”
鉴于长风太爱对她说教,最后一句是含在嘴里,声音放得极低,总归没被枪灵听清楚,从而逃过一堂冗长无趣的思想教育课。
“孵蛋”孵了整整三天。
傅藏舟盘算着第二次告白大计也是整整三天。
然而没什么好主意。
幽冥百货里得用的东西太少,送礼这一条路是走不通的。
莫非,只能用写情书这样老套的方案?
可是到哪找情话大全抄……咳,观摩观摩,以供参考?
或者干脆,直接以言语表白,诸如什么“男人你是我的了”?
一会儿一个主意,想得脑阔疼。
直到玉犀豚即将破壳。
某不务正业的鬼王,这才暂且抛开满脑子的荡漾春.情,屏住呼吸,留神“猪崽子”的动静。
小册子说,玉犀豚在破壳时最脆弱,经常卡在一半就夭折了,得时刻用鬼力协助引导其“出世”。
只要成功破了壳,“猪崽子”吃下“蛋壳”和“蛋清”,就不必再小心翼翼。
跟凡间养猪差不多,按时喂养就好了,还不担心感染什么猪瘟的,偶尔有气不顺,用鬼力“按摩”,帮忙纾缓一下,好让其顺利“排泄”异种能量,便万事大吉了。
傅藏舟的运气不错。
第一回 孵化灵卵,除有些手忙脚乱,好歹没把“猪崽子”孵死。
“猪崽子”的幼年态,尚没有长出尖牙和犀角,看着跟小猪一模一样,就是更小,跟刚出生的老鼠差不多似的。
忍不住想吐槽,“猪崽子”居然从蛋里孵出来的。
虽然,蛋不是真的蛋,“猪崽子”也不是猪,甚至连动物也不算。
摸了摸,其皮下好似血液在脉动,甚至好像隐约有着体温……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棺材板自动打开,傅藏舟兴致冲冲捧起“猪崽子”,准备给他家桢哥献宝去……
便是动作滞住。
双目微微睁大,是满眼的讶异。
姹紫嫣红,花姿妖娆。
这是……
“可欢喜?”男人简直是神出鬼没,不知何时悄然站在了发愣的青年身侧。
“桢哥您这是?”
宿桢说:“吾见小舟喜爱花卉,这便从御花园移来了些许花枝。”
傅藏舟满心是囧:他哪里是爱花,学着现代大家,用鲜花表达情意罢了……桢哥这是走他的套路,让他无路可走吗?
以及……
这么多、这么多的花,御花园是不被桢哥您撸秃了?不怕官家揍人?
腹诽归腹诽,某言不由衷的鬼王其实很高兴。
将“猪崽子”安顿在一边,顺手摘了一朵看着雍容华贵的紫红大花:“牡丹?不愧是国色天香。”
宿桢默然,少刻也摘了一朵“牡丹”,道:“芍药艳耀,极衬小舟容颜,为君簪上一朵何如?”
傅藏舟愣了一下:“芍药?”干巴巴地“哈哈”两声,“长得跟牡丹真像。”
没注意男人的后半句话。于是……
一不留神,发髻上多了一朵大红花。
宿桢的动作很快,快得某鬼王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
男人盯着他看了半天,目光从发髻移到那张漂亮到妖冶的面容,轻声开口,话语隐含着别样的情绪——
“确实国色天香。”
傅藏舟摸到头顶的大花,顿时又囧又雷,赶紧拔了花:“桢哥!”
太恶趣味了吧?!
虽也听说过昱国文人爱簪花,可这么大一坨粉红粉红的顶在头上……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以及,“国色天香”什么,桢哥真不是在调戏他?
绝壁不能输哇!
傅藏舟立刻夸赞起男人:“哪里哪里,桢哥才是倾国倾城……噗!”
太雷了,雷到再也维持不住高冷风范……扑哧笑出了一声,下一刻重新绷紧脸。
瞄着男人刚毅冷峻的脸庞,想象着“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场景,画风太喜感了,忍不住又扬起了嘴角。
转而想,桢哥确实能“倾城倾国”,靠的绝对不是“姿色”,乃是他统帅十几万大军,灭杀胡虏、以鲜血浇筑的巍巍气势。
宿桢任由取笑,眼神隐藏着温柔,待人笑够了,轻声开了口:“吾有意拜祭父母,小舟可愿与吾同往?”
傅藏舟没想太多,只是疑惑:“清明节您没去拜祭吗?”
清明过去一个月了都。
宿桢解释:“此行不同清明。”一只手轻抚着他爱极了的那张脸庞,“家严家慈虽魂归天地,但……”微顿,话锋一转,“吾既有了知心人,望他们能知晓。”
傅藏舟慢了半拍,陡地意识到这男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合着是“见父母”,等等,桢哥是不是说了什么“知心人”?指的是他么?
显然,不是他能是谁。
宿桢再问:“小舟可愿见吾父母?”
傅藏舟害羞了:“这么快就去拜祭桢哥父母,会不会有些草率?”不等回复,下一句是询问,“咱们什么时候启程?能不能等我三天,我把玉犀豚给安顿好。”
宿桢点头:“自是不能耽误小舟正事。”
又道:“确实匆忙了,但长兄正着手重修聂氏族谱,待到小舟记名族谱,再去拜祭先父先母,恐是等上不短的时日,吾……”
某人顾不得羞涩了:“什么族谱?”
宿桢把适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道:“早得长兄应允,之后会将小舟写入聂氏族谱。”
傅藏舟瞪大眼:“为什么不是桢哥的名字记在我傅家的族谱上?”
感觉记在聂家族谱,不就跟自己“嫁”过去一样吗?
不由得忿忿,又有些得意,果然他没说错吧,桢哥惦记他老久了,早早想好娶自己……不对,是将他名字写进族谱的事了。
话说,官家真心大哈,自家弟弟正儿八经说娶一个男人,他就真给答应了?
思绪跳脱的某人,转眼间便蹦出了好几个念头。
宿桢好脾气道:“小舟有意将聂桢记入傅家族谱,乃桢之大幸、莫敢不从。”
傅藏舟:“……”
他光棍一个,哪来什么傅家族谱?
含糊回道:“不是说拜祭父母吗,族谱的事不急于一时……”
等等。
他不是还在纠结怎么跟桢哥表白吗?
莫名其妙咋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陡地意识到,宿桢是个老古董,想法不同于思想开放的现代人,他说“拜祭父母”、“记名族谱”……其实就是在含蓄表明其心意吧?
可恶,他准备(不)好的轰轰烈烈的告白大计,就这样折戟沉沙了?
不行!
输人不输阵。
鬼王大人一把揽上宿桢的颈脖,仰起头霸气宣誓:“做我的男人吧桢哥!”
是不是很有气势……哪里不对的感觉?
明明看偶像剧,霸总们一口一个“女人”,不要太有气势了。
为什么换成“男人”莫名感觉自己像是在……
求欢??
被自己的联想给吓到了,傅藏舟赶紧缩回手。
晚了。
整个身体被人揽抱在怀里,是男人在耳畔低语——
“白日宣淫,不合于礼。”
然而……
“既是小舟下令,桢敢不从命?”
傅藏舟:“……”
您完全可以不从命的……不对,差点被搞糊涂了。
“桢哥您误会我……唔。”我的意思了。
白日转黑天。
太阳再升起。
体能强悍的鬼王大人咸鱼一般躺在床上。
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桢哥好精力!
前次他“发.情”,对方表现得十分克制,还以为要么是个柳下惠,要么那方面不太行呢!
没想到哪里是不行,太行了根本就是禽兽!
真是……
真是太……
太特么爽了!
虽然做久了累吧,但真的好爽啊。
系统说得没错,他吸收了桢哥的那啥,对这具鬼王躯体确实有大补益,难怪山精魑魅们喜爱勾引阳气重的凡人,实在是享受。
尝过一回便食髓知味。要不是担心桢哥身体被掏空,要不是他腰酸背痛腿无力,真想再战个八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