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点在玉鱼腹部,隐约察觉到有一股玄妙。
晦涩。蕴含着极纯粹的太阴清灵之气。
怪不得……
高老四误打误撞,用移灾术用得那么顺畅;
死了魂魄不散,与堂倌换命也换得轻巧。
不是他懂得什么术法。
不过是带着这个钥匙碎片。
无形间借用了其力量。
傅藏舟心情有几分复杂。
细细感知,这玉鱼本身没什么邪异之感。
不存在“故意”帮着高老四作恶的主观动机。
这东西……
以他如今的能力,尚且分析不出个所以然,但至少能确定,是个死物。
然而隐藏着一种可怕的力量。
高老四“借”它做坏事,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
想到这,傅藏舟不免有些忧虑了。
像这玉鱼一般,定然有其余的钥匙碎片存在,万一……
被如高老四那样的人,甚至更恶劣的家伙,发现其价值,从而“借力”,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怕是会有更多个如槐鬼、陈小哥那样无辜者遭罪……想想就糟糕透了。
“桢哥,”少年果断求助,“再请您帮个忙行吗?”
没办法,这钥匙碎片,单看着实普通;
甚至不通过触碰、刻意感知,只觉其不过是个最普通的玉石。
气息与灵性,连一般品级的岫玉都不如。
指望驭灵搜寻,简直是大海捞针。
不如抱一抱金大腿。
桢哥能者多劳嘛,借“气运”一用更会事半功倍!
厚脸皮的少年理直气壮地想着。
金大腿竟然一点儿也没嫌弃。
道,会让他手下人留意如玉鱼这一般的玉片下落。
傅藏舟感到安心的同时,暗戳戳地揶揄着——
问:桢哥的“几名”手下到底是几名?
答曰:此乃不解之谜。
原来桢哥他不识数!
哈哈哈哈~
“小舟在笑甚?”男人突然发问。
傅藏舟面无表情,睁着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睛——
“我没笑啊,桢哥您是不是眼花了?”
宿桢没承认是不是眼花。
伸手揉了一把少年微乱的卷毛。
“安歇罢。”
确实有些困顿。
顺着男人的手蹭了蹭,傅藏舟乖乖地在棺材里躺平。
`
一觉睡醒。
又开始瞎忙活了。
修炼不能停;
“语文课”固定每天两小时;
忙着看书,忙着学制符……
忙忙忙!
插句题外话。
堂倌已经离开了。
从高老四身体里醒过来的他,差点没被吓坏了。
然而能活着,谁也舍不得死。
再怎么嫌弃高老四的身体……木已成舟,事实难改。
堂倌还算心宽。
好一通自我开解后,努力说服自己接受现实。
也没忘救命恩人。
千恩万谢。在这不兴跪礼的时代,对着少年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响头。
回去后没多久,便摆了牌位,供上供品。
此后日日三炷香。
傅藏舟收到了这份虔诚的信仰之力。
真真是哭笑不得。
陈小哥当他是死人呢?
好罢,他也不知道自个儿是活的,还是死的……按人类的标准。
再说这信仰之力,其实对他没大用。
聊胜于无。
三炷香勉强抵得上半个黑糟饼。
看来之前测试的,以为人间香火对他无用的结论,有失偏颇。
或者说,香火本身是没用的;
供奉香火之人的意念才是重点。
再回到当前。
将新得的几点素质点加上后,傅藏舟二度“顿悟”。
也算是小小的突破。
突破后,制符效率大大提升了。
几天里就刻录了足够数量的胎光镇灵符,和五神定魄符。
便再一次,被宿桢拉出房间。
“桢哥?”
“欲速则不达。”
傅藏舟扯了扯嘴角:“我明白。正准备要休息的。”
“可有安排?”宿桢问。
“想出去走走,”宅男也不代表完全不出门的,“在归县待了这些天,一直没好好逛过。”
对这个时代的社会风情,他还是保有一份好奇之心的。
宿桢闻言建议:“随吾同往鸣柳山庄如何?”
“鸣柳山庄?干嘛的?”
听名字很有武侠小说范呀!
“十六日是柳庄主六十寿辰,鸣柳山庄意欲举办武英会。”
“……”
真串频到武侠小说了?
傅藏舟默了默,问:“桢哥要参加武林……武英会?”
“武英会不过是个噱头。”
“诶?”
想想也是,年底大家都准备过年了,办什么武英会的,时机也忒不对了。
那么,鸣柳山庄办武英会的目的是……
“柳家有二女待字闺中,柳庄主有意择少年英才为婿。”
“比武招亲?!”
“所以,”某少年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桢哥是对柳家的小姐……”
宿桢难得失礼,截断了傅藏舟的话语,说了一句:“吾不喜女色。”
竟然不喜……
我靠。
“基佬?!”
第25章
气氛好似有一瞬的凝滞。
许是错觉。
傅藏舟虚握拳头,掩在唇前,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两声——
恨不得把这张嘴给缝上。
嘚吧嘚的,咋就这么能惹事?!
希望桢哥别被气到想揍人。
“基佬”什么的,网络时代大家调侃惯了。
绝对没歧视的意思哦。
宿桢当然没有生气。
实际上作为昱国“土著”,哪里晓得“基佬”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
看少年心虚的小模样儿,跟只爪欠挠坏了东西的猫儿似的,猜也猜得出他说的话……
大概不好听。
见男人没作声,静静地盯着自己看,少年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发问:“所以,桢哥要去给那个什么柳庄主贺寿麽?”
宿桢否认“贺寿”一说,稍作说明道:“鸣柳山庄在江湖中颇有威望,此次其庄主大寿,或可能有伽罗派探子潜入。”
凭着丰富的阅读小说经验,傅藏舟敏锐地指出:“莫非伽罗派就是传说中的魔教?”
“魔教?”
宿桢摇头:“伽罗派位处昱、显交界的燕关一带,明面是绿林势力,实为显人所布棋子。”
傅藏舟:“……”
好罢。
原以为上演的会是正魔大战,没想到其实乃间谍风云。
显国……
有些耳熟。
是了,北边的邻居,据说他们在熹宗时成天儿搞事,差点害得昱国分崩离析。
死对头啊!
“称其‘魔教’亦贴切,”男人说,“昱国江湖每每生波澜,多是伽罗派在兴风作浪。”
说罢,夸了夸少年——
“‘魔’之一字,小舟总结得甚是精妙。”
喂喂,哥们您这夸人夸得也太敷衍了,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要不再来个亲亲抱抱举高高?
被夸得很高兴的傅藏舟暗暗吐槽。
不再追问了。
阴谋诡计什么的听着头大。
跟任务没关系的,他也莫得兴趣。
万一不小心问到敏感的,桢哥是说呢、还是不说……明摆着找尴尬麽!
比起伽罗派这个话题,他其实对……桢哥的性取向问题,更感兴趣。
于是努力憋了半天。
仍憋不住好(八)奇(卦)心的少年,小小声的,“委婉”地开口了:“说来,桢哥年纪也不小了……成家了没?”
话一问出口,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想想,也没直接提及对方性向,问题问得挺含蓄的……这一回应当没说错话了。
宿桢沉默了片刻。
傅藏舟:“……”
是不是问到不该问的问题?
赶紧补救。
“那个,我就随意问问,桢哥您要是不……”
宿桢淡声说明:“吾虽已开府,尚未娶亲,身边亦无侍妾之流。”
哟,大龄光棍啊!
以这男人的身份地位——某人心里已然有了一些猜测——在这个时代,怕是挺稀罕的存在吧?
等等。
少年煞有其事地摸了摸下巴——
有没有觉得桢哥的说辞挺奇怪……
不,有一种熟悉感?
是不是挺像,找对象时的开场白?
难道……
脑洞大开的少年是一瞬的惊悚。
卧槽!桢哥可别是看上他了吧?
回想一下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不说什么精心呵护,至少也能赞一句关怀备至。偶尔说的话,给里给气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想多!
这可怎么好?!
他傅藏舟,是个直男。
比钢管更直、更□□的钛合金直男!
从没想过有一天,竟被同性看上了?!
生得太美貌……
不对,是太帅了,也不好。
万一桢哥跟他表白,怎么拒绝才好不伤到对方的自尊?
——钛合金直男就是这么的迷之自信。
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