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葳蕤,柔和了秦风的眉眼,通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没从正门进,从窗边探了脑袋进来,将半路折来的桃花枝往秦风身上砸去。
秦风被砸中脑袋,回头见通天站在窗外看着自己。满月时节,殿外满地凝霜,皓月光辉不及心上人半点光景,通天眼里头跳跃着殿内的烛火,好似星辰被揉碎,铺散在通天眼底。通天本来想发怒的,可见了秦风不知怎么又笑起来,"大忙人晚上不睡觉?"
秦风捡起地上的桃花枝,拿着它走到窗边,唇角不自觉漾开笑意,"师尊也不是没睡。"
通天道,"我和你不一样。"
秦风问,"哪里不一样?"
通天单手撑在窗边,翻身跳进来,顺手搂住秦风的腰,抵着额头说,"你忙的没睡,我想你想到睡不着。"
突然其来的话叫秦风红了耳根,他撇开视线不答,只是悄悄握紧手里的桃花枝。
通天没打算放过秦风,"你害为师夙夜难眠,怎么谢罪?"
秦风小声道,"我等修道之辈,哪还要睡觉。"
这话的意思是要赖债了,通天搂紧秦风的腰,低低笑道,"小没良心,我记挂着你,你倒好,有了新欢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一听通天打算怪罪小猴子,秦风急了,"徒弟自然不能和师尊比。"
他怕通天多想,连忙把取名的事塞给通天,"猴儿无父无母,也没个名字,我正想请师尊替他取个名字。"
他不喜欢小猴子,为什么要给臭猴子取名字,通天脸上不痛快,不过看秦风满心期待的样子,通天来了恶趣味,"要我取也行,你拿什么孝敬为师?"
秦风目光游离片刻,下定决心,"你把眼睛闭上。"
通天满心期待闭上眼睛,猜测秦风会送什么礼物,不想唇上多了一处湿热,而后唇齿相依,气息交换……
环在腰间的手越发用力,桃花枝跌落在地,散落满地桃花。
作者有话要说:有段时间通天非常爱翻阅教内经典,偶尔找到几本,就会传授秦风。
秦风不太喜欢这种道家经典,它们上承妖族秘术,下接人族新法,推陈出新,花样繁多,令秦风避之不及。
海棠文学社深藏功与名。
第123章
小猴子得了个名字, 叫孙悟空, 据说是那位传说中的教主大人给他取的。能得此殊荣, 小猴子格外开心,他想跑去亲自找教主表示感谢, 被自家师尊拦下。
"你师祖挺忙的, 不用去了。"
孙悟空一脸可惜讲, "我想见太师父来着的。"
秦风想起昨晚的事, 老脸一红, 拿经书搪塞孙悟空, "等你学好了, 自然能见到。"
孙悟空信以为真,认真学着秦风教他的法术, 只是有一点始终不明白, "师尊,学那么多东西真的能长生不老吗?"
秦风招手让孙悟空过来,问他,"长生不老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没头没脑,还是孙悟空回答了, "就是不想死。"
秦风笑了一声, "你说得对,谁都不想死, 可凡事总有意外, 寿终正寝的不谈,有生了病无药可医的, 走在路上被车撞的,还有的和人打架去世的,你不想惹上他们,它们还是会找上你。空有长生不老的命,没有顶天立地的本事,学了也白学。"
孙悟空懵懵懂懂,"照师尊的意思,我学好一身武艺,就不会有人欺负我,我也不会死了。"
秦风又问,"你学成之后要回花果山吗?"
孙悟空有些忐忑,生怕秦风怪罪自己。"我就回去看看。"
秦风笑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待你学成回到花果山,定会引起他人窥视,想和你结交也好,故意同你作对也罢。空有一身武艺却不辨好坏,到头来只是莽夫。为师不希望你成为别人手里的棋子,在外头替别人拼打,被人骗了也不知。"
"当然,你也可以留在蓬莱,截教弟子中多有厌烦世俗之辈,他们不喜和人打交道,向来独来独往,只有两三位好友,日子过得倒也滋润。悟空,你想要过怎样的生活?"
孙悟空没说话,像是在思考秦风的话。
秦风看出孙悟空陷入为难,抽走他手里的经书,缓声道,"这几日不用来了,四处走走,和师叔们聊聊,或者回花果山看看,做好决定再来找我。无论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孙悟空问,"我要是走了,师尊会生我的气吗?"
秦风笑着拿经书敲孙悟空脑袋,"生什么气,人各有志,强留下来徒生怨恨,又何必呢,不如好聚好散,等你功成名就了,我这个做师尊脸上也有光。"
孙悟空摸着额头笑起来,一跃而起给秦风鞠躬,动作倒也利落,只是还沾着做猴子的跳脱,行动中有几分毛躁。
临走的时候孙悟空问秦风,"师尊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秦风脑海中浮现通天的影子,他笑道,"现在就挺好。"
孙悟空挠挠头,似懂非懂。
他照秦风的意思,和师叔们快活了好几天,比起他这个在山里长大的猴子,截教弟子是花样繁多,每日醉生梦死,真乃神仙日子,也有像秦风说的,有师叔不喜热闹,独居岛上不问世事,一门心思钻研法术,日子单调苦闷。
他把各种生活体会了个遍,最后回到花果山,给他讲故事的老猴子已经过世了,剩下的小猴子什么都不懂,依旧过着吃了睡的日子,每天无忧无虑,孙悟空和他们过了几天,他用学来的法术给他们建窝,还入了水帘洞,被奉为美猴王。
孙悟空不太想回蓬莱了,他觉得留在花果山做个山大王也不错。凭借秦风教他的法术,上门来的妖怪全被孙悟空拿下,认孙悟空做老大。孙悟空更加乐不思蜀,他成日和妖怪们饮酒作乐,谈起在蓬莱的日子妖怪们羡慕不已,称赞孙悟空厉害。
孙悟空越发开心,完全忘了秦风的嘱咐,过起他的小日子,在几位小弟的唆使下,去东海讨要称手的兵器。他一路腾云驾雾,到了东海龙宫向敖光讨要兵器。敖光好客,倒也不拒绝,开了兵器库随孙悟空挑,只是每件都不称心,孙悟空嚷嚷着太轻太小之类的话,叫敖光脸上挂不住,想起海底的铁疙瘩,便对孙悟空讲,"我这确实还有一件兵器,只是一般人拿不动。"
孙悟空哪是一般人,敖光这样讲他便越要看,跟着敖光去了海底,果真见到一件宝物,名曰定海神针,孙悟空见了这神针格外欢喜,当场收了神针,还取名如意金箍棒。
得了宝物的孙悟空要走,敖光脸上挂不住了,定海神针是他东海的镇海之宝,要是被人知道他的镇海之宝被人拿走了,还是只猴子拿走的,他的脸往哪搁?
他正想着把孙悟空拦下,龟丞相急忙和敖光咬耳朵,"大王,这孙悟空是多宝道人的徒弟。"
龟丞相一说敖光倒是想起一件事,当年得来龙鳞时,那多宝道人曾说过,要帮他徒弟讨件兵器。
敖光心思一转,再看孙悟空满脸笑意,"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我再送上仙一套神装。"
孙悟空哪想那么多,如意金箍棒在手,加上一身金光灿灿的战甲,端的是威风凛凛,好似天神下凡。他向敖光告别后,迫不及待回花果山去,要与猴子猴孙炫耀。
敖光这边等孙悟空走后,派人把这事报到碧游宫,秦风听后笑道,"那定海神针原是太清圣人的物件,后给了大禹治水,如今被猴子拿去,虽说又回到玄门,东海还是失了珍宝。这样,你随我去宝库一趟,挑几件宝物带回去。"
使者忙说不敢,嘴里暗暗发苦,心道多宝道人说话滴水不漏,把定海神针的出处说的明明白白,又拿法宝赔罪。如此一来,他们还能说什么?
东海使者来碧游宫的消息传到通天耳朵里,他掐指一算,了解到前因后果很是不满,"这猴子和你有缘无份,你还一味护着他。"
秦风停下笔认真想了想,"师徒情深?"
通天黑了脸,抽走秦风手里的笔,"谁和谁师徒情深?"
秦风笑了,"师尊吃醋了?"
通天恨不得拿笔在秦风脸上画圈圈,"你存心气我不成?"
秦风笑道,"师尊也可以气我,去玉虚宫住几天。"
玉虚宫就算了,通天闭上嘴,他心里头清楚,他和二哥感情好,好就好在住得远。要是三兄弟住回去,加上一大波弟子,还不得吵翻天了。
二哥那脾气有时候大哥都受不了,更别说他。
想到这通天倒是记起一件事,"三清宫空了好多年,不知如何了?"
秦风道,"师尊要是想,等这事了结,我陪师尊回去看看。"
秦风笑时眉眼里总有股温柔之意,叫人心生欢喜,眼下这股温柔化作情意,让人情难自禁,通天心里犯痒,上前搂住秦风的腰。
"就咱们俩回去。"
秦风不太习惯办正事的时候荒唐,一只手压着宣纸,另一只按在榻上,和通天说,"我还没改完。"
通天把手抓回来,含糊不清,"给金灵她们改就是……"
院外杨柳新抽绿,春意盎然,庭内微风习习,案上新墨刚落纸,墨迹未干,尚有一股墨香,被风一吹散落各处,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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