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纪总?”
纪梵支在木质窗台上,眼睛看向遥远的夜空,城市边缘的山峦划出轻黛的轮廓, 边缘隐隐泛白。
她拢了拢长发,轻声道:
“帮我查一个人。”
“谁?”
纪梵顿了顿,道:
“柏以涵。”
纪梵接着道:“我把她名字发给你,你把你能查到的都发来。”
“好的,您放心。”
纪梵掐断了电话。
那天吃饭时和柏以涵有过一面之缘,似乎是个穿着白衬衣的短发女人,年轻,皮肤白,个子高挑,偏瘦。再多一点的印象,那大概就是——
和姜茶有些不清不楚的。
关系暧昧。
纪梵神色微冷,淡淡看了屏幕一眼,直接带着房卡出门。
夜里很寂静,稍微有点动静都听得见。外头先是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接着就响起了敲门声。
纪梵的声音在外头说:“我头疼,一个人睡不着。”
姜茶表情漠然。
头疼,两个人就睡得着了?
她又不是止痛药。
外头的人仍旧不折不挠地敲门。
姜茶翻了个身,正想起身,一转眼忽地瞥见了一个东西,正在地板上躺着。
是个白色的盒子,像是药盒,包装上不知是哪国语言,看也看不懂。
纪梵的药?
估计是刚刚两人在这闹腾的时候从包里掉出来的。
既然她来了,就顺便还给她吧。
姜茶拾起那盒子,神色一瞬间有些犹疑。
不对啊。
为什么纪梵一个感冒,要吃这么多药?之前的那些白色绿色的药丸,再加上这一盒,这都多少了?纪梵怎么回事呢。
她一边拧开门,一边把药盒捏着问:“这是什么?”
纪梵瞳孔一缩。
她很快冷静下来,只答:“感冒药。”
姜茶皱眉,看着那些看不懂的某国语言:“你吃的药,都这么...”她谨慎地措辞:“复杂?”
纪梵劈手夺过那盒子,放进衣兜。
“从小到大都这样。习惯了。”
从小到大都这样?
姜茶想起她曾经说过,她SCN9A基因突变,导致别人一点点的疼痛,到了她这里会被放大无数倍。怕疼所以不停吃药,可以理解,问题是,是药三分毒,感冒了要靠自己的抵抗力好,这么一直吃,免疫系统功能都得退化了吧。
姜茶抬眸,忍不住想说她几句,偏偏一下子对上了她的眼睛。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犹豫的神色一闪而过。
纪梵尴尬地转向一边。
夜深,走廊里没什么人 ,只有个清洁工提着黑色袋子路过。
纪梵就穿了件纯棉的白色交领睡衣,锁骨上干干净净,首饰都摘了去,的确像刚才床上爬起来、睡眠不好的那一类。她静静站在门外,好几次开口又不说话,似乎想问什么。
“你来干什么。”
姜茶问。
纪梵静静看着她,试图从里头看出某些类似心虚一类的端倪。
可是没有。
姜茶的眼睛干净又清亮,直直地看进她眼里。
“你刚刚和谁聊天?”
纪梵把手插在浴衣兜里,漫不经心道:“回复都发到我这来了。”
“一个朋友。”
姜茶转身,困极了似的道:“好晚了,睡觉吧。”
纪梵一口气堵在心里,神色阴郁,便索性往她床边一坐:“晚上我睡这。”
姜茶看了她一眼,戴上浴帽洗脸,算是答应了。
其实本来也不用矫情。
在家里不就是一起睡么。
等她洗漱好,准备往床上爬的时候,才忽地清醒。
只有一床被子。
纪梵缩在那里,长发遮住了半张脸,也不知真睡着了还是做戏,姜茶走过去时她动也没动,似乎已经睡熟了。姜茶弯腰凑近,鼻尖萦绕着她的冷香,纪梵呢,毫无知觉,呼吸匀称,浓长的睫毛安静扑下,安安静静的,像个孩子。
姜茶看了她一眼,伸手想把她推醒,触到她被子里温热的肩,却是停下了动作。
算了。
她眨眨眼,于是走到另一边,掀起背角,轻手轻脚地爬了进去,缩起来睡觉。被子很宽,两人间隔安全,姜茶又看了她一眼,那人仍没有反应,睡死了。她于是伸手关灯,房间一暗,姜茶缩进被子,安静地闭上眼睛。
夜间安静,窗户一关,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有耳边的呼吸,一下 一下,静谧极了。
半梦半醒之间,腰上一热。
姜茶眼皮颤了颤,梦里被一只蛇缠住了身子,那蛇却是很热,弄得她喘不过气,只张着唇,用力呼吸,溺水似的。
姜茶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别动。”
纪梵的手环着她的腰,贴着她耳朵,轻声道:“让我抱一会儿,不做别的。”
身后的人把脑袋埋在她脖颈出,呼吸微烫,一下一下徐徐喷洒在她脖颈上,身体的温度很暖、很热,裹在被子里,没一会儿就热出了一身薄汗。
好多年了,姜茶早已习惯了这个姿势,从前她们就是这样,纪梵从身后轻盈地抱着她的腰,贴的很紧,像是两只叠着放的汤勺,依偎着,恰好。
意识慢慢薄弱。
她眼皮沉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
拍摄结束,第二天早上,众人便离开酒店,各回各家。
纪梵一直惦记着那天晚上忽然撤回的消息——
姜茶的约会。
好几次她忍不住想问,可话到了嘴边又怎么都问不出口。她不明白这种懊恼的、纠结的感觉从何而来,答案分明那么清楚明白,可她选择装瞎,选择不知道。
仿佛她只要不问,就什么也没有似的。
晚上,姜茶从房间出来,瞧了纪梵一眼道:
“我去见一个朋友。”
姜茶穿了件浅色吊带裙,细细的肩带衬的白皙如玉的肩瘦削精致,长发则绑了个马尾,鬓角垂下一缕乌发,下巴小巧白皙,眼睛清清亮亮,干净剔透。
倒是挺注意形象。
纪梵只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去吧。”
姜茶觉得她这态度有些奇怪,却不知哪里不对。
她把浅绿色小皮包挎在肩上,换了双小高跟,拧开门。
咔哒一声。
纪梵倏然站起身:“我陪你去。”
姜茶回过头,皱眉:“你和她又不熟。”
纪梵笑了笑,有些勉强:“没关系,慢慢熟悉就好了。”
姜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好吧。”
纪梵怔了怔。
没想到姜茶居然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她不应该心虚、支支吾吾地拒绝自己的么?纪梵只觉着不可思议。
她在弄什么呢,这么不避嫌?
纪梵一面觉着匪夷所思,一面披了件长风衣,又从衣帽架上拎了一个银灰色的皮包。风衣直长到脚踝,深蓝色,配着白色打底衫和黑长裤,显得腿又长又瘦。
仍然是头一次碰面的那家自助西餐厅。
傍晚,天色还微微亮着,只光线略有些昏暗。餐厅了开了几盏小灯,疏疏落落地垂下,散出星芒般光晕,错落有致。
钢琴师在中央,指尖灵活地跳跃,一首首地弹。
音乐声行云流水般舒缓。
姜茶落了坐,纪梵便挨着她坐在旁边。
纪梵瘦白的手指捧起玻璃杯,红唇微抿,神色淡淡地喝了一口柠檬水。接着就皱眉,放下杯子。
柠檬放多了,有些酸。
她一面透过落地窗看楼下,灯火疏落,人影重重,只是没有看见那个姓柏的,也不知几时来;一面注视着旁边的姜小姐,那位可忙呢,一直没搭理她,不知和谁聊天,看着屏幕手指噼里啪啦,不停输入着什么。
纪梵瞥了一眼屏幕,没看清是谁。
呵,反正待会就来了。
她摆出严阵以待的姿态。
钢琴师换了一首又一首曲子。
纪梵去洗手间补了个妆。
回去的时候姜茶仍一个人坐着。
“她来了么。”
纪梵瞥了一眼姜茶,问。
“快了吧,她说路上有点堵车。”
姜茶头也没抬,聊的正开心。
纪梵捏着杯子,轻轻晃荡一下,看着杯子壁悬挂的水迹,漫不经心地问:“她和你关系怎么样?”
“很好,从小玩到大。”姜茶轻轻笑了。
纪梵单薄的眼皮掀起,瞧了姜茶一眼。
姜茶没看她,忽地站起身,道:“来了。我去接一下。”
纪梵猝然垂眸,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还接一下?
姜茶没一会儿就下了楼。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街景看的清清楚楚。纪梵支着下巴偏过头,往楼下看,没看见她们两个的影子。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领着两个人往这边走。
纪梵转过眸子一看,见姜茶挽着一个深棕色长发的女人,笑着走来。
那女人一看见纪梵就笑着挥挥手,熟稔地道:“纪总。”
等了半天,来的人是叶曼。
纪梵:“......”
纪梵静静坐在靠窗的位置,穿了件长风衣,深蓝色。那颜色偏深,介于黑色和蓝色之间,沉静又不过分严肃。风衣里头,是一件大V领雪纺衬衫,领口开阔,露出冷白瘦削的锁骨,坠着一枚方形黑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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