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奋力爬起，却又被面前的丧尸一爪划过胸口，再度摔倒在地。
活物特有的疼痛感时刻提醒着眼前的危险。
还活着，快死了。
死了或许更好。
才初秋，就已经这么冷了吗……
…………
……
“已经完全失去生命体征了。”黑暗之中，有极不真切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卿落在说话。
“别啊，奶爸，你可是超越了现代医学极限的神医啊！怎么可能救不回来！”招财的声音也有些扭曲模糊。
叶城艰难地睁开眼。
扭曲斑驳的视界中，是一脸惊喜的招财，和一脸警惕地将招财护在身后的卿落。
“刚才……”叶城本想问发生了什么却又强行改了口，“我现在是死是活？”
卿落神色稍稍缓和，却仍没有放松警惕：“你应该已经死了。”
叶城试着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
视觉和听觉轻度混乱，嗅觉和味觉同样出现了轻微的异常，且这种混乱正在以缓慢的速度不断加重。痛觉消失，温感变得极弱。
另外……多了一种奇怪的知觉。那种感觉就像心灵感应，能感觉到附近数千米内的各种电磁波信号，并自动归类和解码。另一方面，自身信号也能用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奇异方式向外发送。
在习惯了这种知觉后，才发现原本的视觉和听觉都没有出问题，只是收到电磁波知觉的干扰，分辨起来变难了一些而已。
在确认完自身状况后，叶城开始观察周围环境。
满地倒下的丧尸，满地破碎的晶核。
叶城看了一眼卿落，说道：“我现在很理智，你不用太紧张。”
卿落闻言，不再一副随时开战的样子，仅仅是和叶城保持着徒手攻击够不到的距离。
叶城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开始想问的问题：“刚才发生了什么？”
卿落的语调依旧平和冷静：“你倒下后，附近丧尸全部发狂，自相残杀到全灭。我赶到你旁边时，你心跳已经停了，我用异能修复了你损坏的身体，但仍然无法恢复心跳。”
叶城整理了一下思绪，得出结论：“看来，我变成丧尸了。”
“我也这么觉得。”
叶城再度感知了一下附近的电磁波信号：“大约三千米内感知不到其他丧尸的存在。”
“你现在能直接收发并解码电磁波？”卿落问。
“收发信号没什么限制，但只能解码一部分信号。”
“三千米是极限距离吗？”
“得看地形，信号会被一些障碍物阻挡。”
卿落沉思片刻后提出一个大胆的疑问：“你觉得，不同城市间的丧尸在进行信息传递时，是用什么在中转？”
叶城闻言一愣。
丧尸虽多，但大多群居。因此，丧尸间的信息传递并非无缝，更是难以跨越城市。
叶城还在发愣，卿落已再次提出大胆猜想：“以前人类使用的通讯信号基站，会不会被智慧丧尸占用了？”
“值得一探。”
“探查之后呢？”
“那得看结果是……”
“不不。”卿落打断了叶城的话，“我的意思是，现在的你站在丧尸那一边还是人类那一边？”
第99章 云间飞叶落空城（二）
一旁的招财连两人的上一句话都没听懂：“那啥，你们说的那什么基站的，是什么东西？”
“手机信号的来源。”卿落简明扼要地向招财解释了一句，而后继续对叶城说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相好是傅九灯，而他已经投靠了丧尸。就算你说你会站在人类一边，我们也无法信任你。”
叶城沉默良久，终是没有辩解一句：“你可以心怀戒备地与我合作。”
卿落盯着叶城的眼睛看了足足十秒，最终叹了一口气：“在你正式表示加入丧尸阵营前，我会信任你。”
招财举手：“我也是。”
叶城板着脸点了点头：“多谢。”
三人之间的气氛，一如既往地正经，从不嬉笑。哪怕招财想活跃气氛，一个巴掌也拍不响。
经过简单的商讨，三人决定先回临时基地进行补给，再去调查基站，最后去探索那个不友好的地下要塞。
很快，装备整理完成，地图打开，标记出蜀都所有基站。
有叶城这个丧尸终端，外加其他各种无线电探测设备，蜀都的城区在一个星期里被无线电犁了一遍。
使用中的基站，一共有两个，分布在城市的南北两端。
卿落猜对了！
“怎么办？”招财率先抛出问题。
叶城皱起眉，沉思良久后看向卿落：“怎么办？”
卿落愣了愣，看看招财又看看叶城，最后一脸无辜地冒出一句：“怎么办？”
几人大眼瞪小眼，瞪来瞪去半天，最终还是招财提出了最有价值的意见：“要不还是问远叔吧。”
“怎么联系远叔？”叶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卿落想了一想，看向叶城：“你……有没有试过用无线电控制低级丧尸？”
叶城被这话点醒，思路瞬间清晰起来：“现在的我可以接入丧尸组织的无限网络，那么也可以通过无限网络来控制远处的低级丧尸，利用他们来寻找远叔并传话！”
卿落和招财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一致赞同了叶城的方案。
叶城深吸了一口气，试着接入了丧尸组织的网络……
…………
“有新的智慧丧尸诞生了。”另一边的傅九灯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哈？”唐他远至今也没习惯傅九灯那广告弹窗一样不定期冒出的话。
无心在反复尝试后终于进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奇妙状态，到现在已经持续两天了。
唐他远一直守在无心附近，傅九灯闲着无聊时不时就来找唐他远唠嗑，现在正好是一起吃完饭放下筷子的时候。
“是蜀都那边传来的信息。”傅九灯脸色不太好。
“蜀都？”唐他远一惊，“是叶城那边发生什么了吗？”
傅九灯眼神游移不定，轻咬薄唇：“新的智慧丧尸诞生，要么是丧尸自身的进化，要么是异能者的转化。”
唐他远摸了摸下巴：“从我们现在的目标来说，这两者都不是坏事。总之，你先对个暗号什么的，确认一下情况？”
傅九灯考虑了一下，最终发出一句暗号：“九天星灯赴幽冥。”
…………
叶城在收到这句暗号时，直接停了呼吸。
屏息傻愣了半晌，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丧尸，不呼吸也死不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叶城脑子里一团乱麻，来回踱了十圈的步，终于决定好回复的信息：“云间飞叶落空城。”
良久，傅九灯的回信来了：“西山疏影，北水寒光。”
叶城一愣，开始思考起这句话的意思。目前为止所有暗语的出处都是傅九灯本人创作的小说《疏影寒光》，而这本小说里各种暗语切口一抓一大把。
确认身份后仍用暗语，说明隔墙有耳。
西山疏影，北水寒光。这句话在小说里的指的是傅九灯和唐他远的旧居。
九灯是在说他和远叔现在都在长安？他俩现在是友非敌？
叶城最终还是决定先表述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玄梅五瓣，近墨者黑。白莲双生，不染淤泥。天梯石栈飞鸿迹。”
良久之后，回复来了：“西凤酒。”
叶城松了一口气，向着一旁还在等结果的招财和卿落说道：“远叔和九灯马上就过来。”
卿落懵了：“他俩一起？？”
叶城点头：“他俩达成一致，与楚莲鲤为敌。”
招财一脸欣喜：“这么说，我们不用担心你的丧尸身份了？”
叶城：“暂时不用了。”
时间一晃而过，到傍晚时，唐他远已经开着战斗机降落在了蜀都的临时基地旁。
舱门打开，折叠梯伸向地面。
傅九灯第一个走出，带着一脸晕机的凄惨样。
接着，唐他远横抱着尚未醒来的无心走了下来。
最后是拿着呕吐袋一步一歪走下来的墨知书。
唐他远回头瞄了一眼墨知书：“喂，最后一个出来的，把门带上。”
“啥？”墨知书转身看向舱门，“把这玩意儿带去哪儿？”
傅九灯替唐他远抚了个额，然后用异能遥控着舱门自己关上了。
等四人都到了地面，叶城也已带着招财和卿落迎了上来。
叶城在距离傅九灯两个身位的距离停下了。
“九灯……是什么让你放弃了永恒静域？”叶城开口便是最严肃最犀利的提问。
傅九灯上前一步将叶城拥入怀中：“是对未来的期待。”
“啧。”唐他远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你俩的默契真是好到无法产生幽默感。”
傅九灯回头冲唐他远挑了挑眉：“我就说小城城能完美理解我的暗号吧，你还不信。”
唐他远翻了个白眼：“是是是，现在我输给你一罐金枪鱼了。”
傅九灯调皮地伸手比了个“二”。
唐他远嫌弃地比回一个正中间的“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