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就听有人怒道:“不要奢望百年了,既然你肯露面,就到今日为止了。”
薛斐一看,正是威风凛凛的赤阳子,他彻底放心了,对戚铭道:“太好了,帮手终于来了。”
铜铃眼睛不屑的一笑,转身就跑,赤阳子则奋不顾身的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跑下了楼梯。
这时候,有护士回过神来,颤抖的捡起地上的托盘,“喂,你们,不、不要在医院内喧哗啊。”
薛斐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两人,不免有些担心,赤阳子道长就一个人能打得过那妖精么。
…
结果是,没打过,虽然也没打输。
晚些时候,薛斐在酒店,看到了满身伤痕的赤阳子,好在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他左胳膊上缠着绷带,看得出,伤势就重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这个时候,戚承嵘和华叶馨都在医院陪宝贝戚铭,他本来也想陪的,但是赤阳子单独给他打电话,约他到酒店,说有事和他商量。
薛斐如约而至,开门见山的道:“道长,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您尽管说。”
赤阳子慢慢解开胳膊上包裹的纱布,“你看,这就是被医院那个男人的本体咬伤的。”
薛斐见赤阳子胳膊上的伤口很奇怪,是一排手指粗细的洞。
赤阳子道:“我追他到郊外,恶斗之后,他体力不支,现出原形,原来是一只猪婆龙,也就是俗称的扬子鳄。”
“扬子鳄?鳄鱼?”薛斐又看了眼赤阳子胳膊上的伤痕,的确像是鳄鱼的杰作。
想要大鼋内丹的,竟然是扬子鳄。
薛斐回忆了下那个男人的外貌,确实眼睛发凸,整个人看起来铜头铁臂,十分结实。
能不结实么,那都是纯正的鳄鱼皮。
薛斐不停的点头,表示有在认真听,他知道赤阳子把他叫来绝不是无缘无故的。
“根据记载,猪婆龙危害一方,因为它跟朱元璋有谐音,朱元璋是真龙子孙,又册封了大鼋为将军,普通百姓无人敢动,只有陈友谅和张士诚的后人敢吃,所以我们要找到这两家的后人,用他们的血击退扬子鳄。我听冯秘书说你最擅长找人,现在就看你有没有办法,找到这两家的后人了。”
这陈友谅跟张士诚都是跟朱元璋争天下的枭雄,陈友谅残暴,张士诚富足,但最后都没争过朱元璋。
大鼋是朱元璋册封的大将军,和他在一个水域的活动的猪婆龙自然也受了恩惠,可见立场都是朱元璋一派的。
朱元璋的敌人张士诚和陈友谅,自然视亲近老朱家的大鼋和扬子鳄为敌人,恨不得扒皮抽筋。
所以,找出这两家的后人,用他们的血做法阵,能起到震慑鳄鱼精的作用。
薛斐有点犯难,“我倒是有工具,只是……至少要有个影像,我才能寻人,现在连两家后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可能有些困难。”
赤阳子叹气,“那只能慢慢打听了。我原本以为趁这扬子鳄虚弱的时候,赶紧找到两家后人,用血给它致命一击,看来不能如意,只能谋求日后再战了。”
薛斐摸了摸下巴,抬头看赤阳子,“或许也不是没有办法,用祖先的画像,看看不能找到他们的后人吧。”
一刻都不耽误,说做就做,薛斐打开手机,搜索着陈友谅的画像,据说他为人凶暴,他的后代应该也能强悍一些,所以薛斐想先从他入手。
可惜的是,他没找到陈友谅的画像。
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张士诚的,张士诚据记载是个比较宽容的好人,在他统治下,赋税也轻,他死后治下百姓很怀念他,应该偷偷保留了他的画像。
果不其然,薛斐不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张士诚的画像。
他将画像上张士诚的模样记在心里,然后拿出了寻人指南,心里默念,拜托了,找到画像中张士诚的后人吧,要离我最近的那一个。
赤阳子对薛斐的指南针有点兴趣,“这是什么法器?”
薛斐干笑了下,“我爸留给我的,我也不知道。”
赤阳子也明白,彼此都有秘密,不应该过多的好奇,便不问了,现在只想薛斐能顺利找到要找的人。
薛斐默念了三分钟,指南针仍旧不动,他失望的想,难道是张士诚没有后代了?不能吧,肯定有的。就连诛十族的方孝孺,其实都有漏网之鱼的后代的。
突然,指南针摆动起来,薛斐眼睛一亮,“成了,咱们走。”
赤阳子满怀信心的跟薛斐出了门,两人打了两出租车,按照指使,一路左拐右拐,最后在一家医院门前停了下来。
薛斐有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
但他没动声色,跟着指南针的指示来到了住院大楼,在5楼一个病房门口停了下来。
隔着门窗,往里看了眼,病房内有两个人,一个是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另一个则很年轻了,年纪和薛斐差不多,最重要的是,薛斐还认识他。
张克然!
看来他说小时候差点被大王八吃掉的经历,不仅是真的,还能从侧面证明他确实血统有来历。
大王八放过他们几个小朋友没吃,不是他们运气好,而是里面有张克然这个家伙。
大王八嗅到他身上的血统异样,害怕之下终止了吞食行为,他们才逃过一劫的。
薛斐扶额,赤阳子见状,奇怪的道:“怎么了?是这个地址,对吗?”
薛斐点头,“没错,就是这里,靠窗病床的人,我认识,姓张,应该就是张士诚的后人了。”
赤阳子略显犹豫,“话虽这样说,可他如今在住院,身体恐怕不好,若是取血,对他自身也不利。况且他本人体虚,也不会让我们采血吧。”
“放心吧,会的。”薛斐说完,推门走了进去。
张克然的室友是个腿骨折的患者,这会没事人似的在看电视,看到薛斐和赤阳子,忙问道:“你们找谁?”
薛斐指了下睡觉的张克然,“找他。”然后走上前去,照准张克然打着夹板的胳膊就是一下,“喂,醒了醒了。”
张克然脑袋缠得跟个海绵球一样,脖子上夹着固定支架,被薛斐一碰,疼得醒了过来,一见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你、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戚铭住院的账单。”
张克然嚎了一嗓子,“天啊,杀了我吧。”
薛斐对赤阳子道:“好的,我们满足他,您有刀吗?”见张克然呲牙咧嘴,薛斐也不折磨他了,开门见山的道:“不跟你废话了,我不是来送在账单的,只是想抽你点血。道长,咱们要多少?”
赤阳子看张克然是个重伤患者,“算了,找别人吧。”
“您放心,他也是个内丹食用者,除非抽干,否则一时死不了的。说来话长,以后再解释,就放心来吧。”薛斐对张克然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张克然底气不足的看薛斐,“能给个理由吗?”
“会给你的,但不是现在。为了节省时间,这一步先省略。”
张克然叹气,他的命是小灿给的,他也发现自己的伤情比想象中恢复得快,应该是内丹的作用,况且有对不起薛斐的地方,“好吧,你们尽管取吧。”
赤阳子听说张克然体内也有内丹,知道他性命无忧,便道:“其实我希望你最好能跟我回一趟酒店,当场画符箓才知道需要多少血。”
薛斐见张克然就上半身有伤,下肢没受伤,便将他身上的仪器贴片都拽了下来,“你不需要这些,还能动的话,跟我们走。”
张克然道:“我爸出去给我买夜宵了,他一会回来不见我,要着急的,我给他留个字条。”
“你还吃夜宵呢,赶紧走。叫这位叔叔给你带个话得了。”薛斐看了眼同病房的病友。
病友见他们一顿操作猛如虎,有点呆的劝道:“大晚上的,这还打着支架别乱跑了吧。”
薛斐笑道:“叔叔,一会张克然父亲回来,就说他没事,明早上回来。”说着强行拽起张克然下了床,往门外走。
张克然造型有点惊悚,不过,还算顺利,一路上没碰到他爸,就被薛斐给带出了医院。
回到酒店,赤阳子割破张克然的血管,取了血,画就道道符箓。
薛斐在一旁看着,见赤阳子的表情似乎不是很满意,疑惑的问:“道长,有什么问题吗?”
“最好的……还是心头血啊……”赤阳子看了眼张克然。
张克然一听,下意识的捂住心脏,“这、这也太凶残了吧。”
“我宣布不凶残!”薛斐扒开张克然的病服,“道长,扎吧。”
这是真扎心啊,张克然本能的抗拒,“我会死的!”
“我再说一遍,小灿把他的内丹给你了,你想死都没那么容易。”薛斐道,他不愿意提那个妖精,但他知道,提起小灿,张克然就能老实一点。
果然,听到小灿两个字,张克然怔了怔,安静了下来,淡淡的道:“动手吧,道长。”
一剑刺进心头,张克然呼吸一窒,瞬间失去了意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扎他心脏的赤阳子不见了,只有薛斐还留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