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凛,可要把你为师好好守护天道门!”
“弟子一定竭尽全力!”颜凛颔首行礼。
“十七,多为颜凛与无生分忧!”
“十七领命,请师祖放心!”十七赶忙应答,虽心中万般不舍,但终是无奈。
“无生啊,”寒幽天师最后转头看向傅无生,“一切皆有定数。”
“师尊……何意?”傅无生凝眉而问。
寒幽天师笑道,声音逐渐缥缈。
“不属你,所求皆虚妄;既属你,终……能……得……”
☆、经年之后
天朗气清。
正当晌午,天罡城中集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却见一位素衣男子穿寻在人潮之中,男子眸如深潭,波澜不惊,不知何时蓄起了长髯配上素白的衣袂与腰间的寒剑,更添了些许仙风道骨,引来不少女子甚至男子的纷纷侧目。
“哎呀,仙君又来天罡?”
只听一声清泠女声响起,素衣男子微一顿足,收回在人群中寻找的眸光,便看见眼前笑颜正灿烂的竹医女。
傅无生淡淡地点了点头,抬脚便准备继续向前寻找。
“仙君好像在找谁?”竹医女明知故问道。
傅无生刚要抬起的脚又放了回去,眸光淡然瞥了一眼竹医女,静待下文。
“那人五年前就已经葬身寒潭涧,仙君不记得了?”竹医女道。
傅无生将淡然的眸光调回,欲继续向前走。
“当时你守了他的肉体整整七日,”竹医女摇了摇头叹道,“又整整找了他的魂魄五年,又是何苦?”
傅无生与她擦肩而过,“既属我,终能得。”
“他已经死了!肉体被我们一起安放在了寒潭之渊……”竹医女转身对傅无生吼道。
“他的肉体是死了。”傅无生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脸,用那双淡然的眸子看向竹医女,“但是灵魂……”
“啊啊啊——夭寿啦!混世魔王小祖宗又回来啦——”
不远处,一阵乒乒乓乓、砸锅翻桌之声传来,人群赶忙躲的躲,藏的藏,生怕被卷入什么不幸事件。傅无生那双本来淡然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却见眼前的竹医女竟在微笑地看着自己。
“你……”傅无生刚想说话,却被那侧吵闹处更大的嚷嚷声所取代。
“都给爷爷我闪开!今天你们爷爷我要拆了这家铺子,看你们以后还敢卖这过了脏水吃食!”
又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后,那人才拍了拍双手,满意地看了看被自己砸烂的铺子,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再一掉头,凶神恶煞地朝被自己打得早已看不出人形的黑心老板瞪了瞪。
“再敢在天罡卖这种玩意儿,老子遇见一次砸一次!”
黑心老板泪流满面,赶忙点点头,口中喃喃着,“祖师爷爷啊,不敢了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那人冷哼一声,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脚踝上的五铜钱发出清脆的声响。
从方才被打断以后,一旁的傅无生便再也没有动作,那双闪着光芒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那侧骂骂咧咧的混世小魔王,仿佛要将他的容颜,他的话语,他的一切都刻在心里,好似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不见,好似下一秒这一切都是梦境。
混世小魔王终是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这才心情好地哼起不知是甚名字的小曲儿,大摇大摆地朝与傅无生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等!”
傅无生下意识地喊出声来,语气之中竟夹着些许颤抖。混世小魔王依旧往前走着,丝毫没有要理傅无生的意思。
“等等!”傅无生慌忙抬起步伐追了上去。
仿佛知道身后之人追了上来,混世小魔王竟加快了脚步,经前方的矮巷,转身便消失了身影。
“江一——”
傅无生连忙也拐进矮巷。就算是梦境也好,幻想也罢,他要唤出那个已经深藏在心中五年的名字,他念念不忘了五年的那三个字。
然而,就在他的薄唇微启,马上就要说出那三个字时,前方的突然出现的人影却是朝他冲了来,直直撞进了他的怀抱。他愣了愣,嘴边的字便是有咽了回去。
是有温度的,太好了。
傅无生脑中毫无来由地想着,就在此时,他看见怀中之人仰起头来,那双记忆之中本是戏谑的眸子如今在温柔的日光下正泛着粼粼波光,左眼上那道细小的疤痕若隐若现。
是他,还是他。
傅无生心中轻叹,欲抬手搂住怀中之人,却见这张熟悉的面孔在自己的眼前不断扩大。就在他轻扬起眉宇的那一刻,薄唇之上已经印满了眼前之人的气息。
傅无生呆愣在了当场,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唇上微凉,印在自己唇上的触感是轻轻的,如同羽毛一般柔软,也在微微颤抖着,仿佛充满了害怕与低微……
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了一起,就在怀中之人欲离开傅无生唇畔之时,傅无生竟是双手钳住了他的身体,一个转身将其抵在了一旁的矮墙上。
怀中之人一惊,背后撞在墙上的痛觉让他微微张开了双唇,而傅无生濡湿的舌头竟在此时趁虚而入,疯狂地亲吻着怀中紧紧抱着的他。
这便是吻吗?
傅无生不清楚,这是第一次,他疯狂地想要眼前的这个人,他再也不会放手!
怀中之人挣扎着,却是拗不过傅无生钳住自己身体的双手,片刻之后,安静了下来,濡湿的舌缠绕在一起,他们用尽全力享受着这次重逢的来之不易。
“呼……呼……”
听到怀中之人的轻轻喘息,傅无生终是轻轻碰了怀中之人被吻肿的唇之后,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轻轻放开牵制住对方的双手,以往冷冽无比的双眸此时竟泛着些许温柔,他伸手轻轻抚了抚怀中之人的脸颊,嘴角撇起一抹笑痕。
“不要再……”
“嗯?”傅无生一愣,有点莫名他的话。
“不要再赶我走了……”他的声音掺杂着些许颤抖,他抬起手臂,狠狠地摸了摸双眼,“让我给你做什么都行……当牛还是做马……陪酒还是做鸭?只要仙君一句话……我……”
傅无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另一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留在我身边吧,江一鸣。”
“咦?”他猛地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地模样在傅无生眼中竟甚是可爱,“什么?”
“我说,留在我身边。”傅无生竟是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没骗我?”江一鸣有些红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傅无生轻轻笑了笑,“不能娶你,便只能留你在身边罢。”
“咦咦咦?”江一鸣瞪大了双眼,一副看陌生人的模样,还伸手抚了抚傅无生的额头,“仙君发烧了?怎么说起胡话了?”
傅无生竟是将他的手轻轻从额上拿了下来,紧紧地握在了手里,眼神灼灼,“再也不能离开了。”
听之,江一鸣的脸登时一片绯红,一直染到耳后,口中还小声地嘟嘟囔囔着,“是因为留了胡子嘛……五年不见……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情话一堆一堆的……这是仙君吗……不太对啊……这不是仙君……可是自己该死地心跳加速是怎么回事……”
“江一鸣?江……”
傅无生唤了江一鸣好几声,江一鸣却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呵呵,可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傅无生一移眼便看见矮巷尽头正朝他们走来盈盈而笑的竹医女,敛了敛眼眸,终是说出了口,“谢谢。”
竹医女摆摆手,“我倒是没出什么力……要谢,便去谢那个傻十七和那只花妖。”
“十七?……菱金花妖!”傅无生微微一愣。
“当日我们都以为江一鸣附身在肉灵芝上的魂魄已散,肉身已死。你离开寒潭涧,天南地北去寻找,而十七这五年来每年的那一日也必定再回寒潭涧一次,吊亡死去的众人,就在去年的那日发现了他残存的魂魄……” 竹医女点了点头,“当日菱金花妖在肉灵芝即将失去生机之时保住了江一鸣的魂魄,让其沉睡入了梦境,而它却因为沾染了太多魔气,被走尸吞噬而去……”
“原来……”傅无生深叹一声,看了看怀中来之不易的人,眸色又暗了几分。
“而后十七将江一鸣的躯体从寒潭涧捞出,因为潭底结了一层厚厚的寒冰,这才保住他的躯体没有腐败。这一年来,我又参看了无数诡门典籍,这才将这小子给救回来……”竹医女瞪了眼江一鸣继续道,“这小子醒来第一句就在叫你的名字,啧,连句谢谢都还没对我说!”
“谢谢。”
傅无生道,看向竹医女的眼眸真挚万分,竹医女稍稍一愣,对这句道谢竟有些不知所措。
“谢……唉……真是受不了你们俩了……”竹医女连忙摆了摆手,转过头遮挡自己脸上的红晕,“我要去找颜凛卿卿我我了,你们俩随意吧!”说罢,转身一跃便消失了踪影。
傅无生笑了笑,再看向怀中的江一鸣时,竟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看向了自己。
“怎么?”傅无生问道。
“没……没什么……”江一鸣赶忙撇开脸,他才不会说自己已经偷看仙君好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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