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牛吃了火鼠?”初九有点难以置信,“中午的时候还被火鼠欺负呢……”他看了一眼奶牛身上那块灼伤,此刻竟然已经不见了,除了那块的毛略显稀疏以外,并未见任何异样,
“去掉头上那撮红毛,和普通老鼠就差不多了……”春生道。
“……是你弄的?”初九的语气软了下来,这大兄弟又救了自己一次?
“那里面是什么?”春生没有回答初九的问题,而是扬起下巴,指了指地下室的入口。
“我爷爷的藏书。”初九道,当然了,也有可能不只是爷爷的,还有家族其他祖辈的收藏。
“我能看看吗?”春生问。
“……”初九陷入了两难,不让看吧,人家刚救了自己,让看吧,这家伙是个书贩子啊!
“放心吧,我就看看,又不抢你的……”
“行吧……”初九咬了咬后槽牙。
春生跟在初九身后进入了地下室,一眼就看到了那些由于箱子被烧毁,而散落在地上的龟壳兽骨和金属器物。
“这些……”春生俯身捡起一块黝黑的龟壳。那上面刻着一些难以辨认的文字。
“这些是那耗子烧出来的,好好一个箱子,都是烧烂了,还好这里面不是书……这些估计是我爷爷收藏的古董吧?”初九举着手机,踢了一角地上被烧黑的木条说道。
“你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吗?”春生仔细看着龟壳上面的字。
初九帮春生打着灯,蹙着眉头:“鬼画符的文字,我怎么会认识?”
“这是甲骨文。”春生给他扫盲。
“我知道这是甲骨文,关键什么文他写成这样也没人认得啊……”
“这上面写着,董……祁……居大泽……通天……”春生念着龟壳上的字,“董是你家的姓氏,应该是说你家的人居住在一大片水边……这可能是你家的家谱啊……”
家谱?初九眼睛一亮,怪不得和那几箱成册的家谱放在一起,敢情是一种东西啊。
“通天是什么?上面还写着什么?”初九凑上前去,也目不转睛地看着龟壳,马上就要和春生头碰头了。
“……随鲧……禹……治水……使……”春生很想后退半步,可是肩膀却被初九霸道地扣住了。
“那这个呢,这个是什么意思?”初九指着最后一个文字,忽然觉得这个文字像极了自己胸口的胎记。
“……这个……”春生略显迟疑。
“这是什么意思啊?快说啊!”初九扣着春生肩膀的手来回摇着他,不管不顾地。
春生深深地看了初九一眼,语气平缓:“这是龙的意思。”
“龙?”我怎么没想到呢?初九松开了抓着春生的手,眼神放空。
沉默了片刻,初九收回目光看向春生:“那上面写的连起来什么意思?我们家和龙有什么关系?”
他一边急切地问,一边又把魔爪伸向了春生。
春生这次终于躲开了。
他些微后退了一些:“我不敢保证我理解的完全正确,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把这些字拍下来,回去仔细研究一下,稍后给你答案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初九点点头,不过……“不过,你别去老包家研究!”保不齐他就给我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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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何云芝女士脑海里闪回着今天的战况,她用过硬的牌技力克董家村著名的三大赌神。自己的牌技得到了董家村人民的广泛认可,她心里甭提多得意了。
坐在司机旁边的董长风叫了她三遍,她才回过神来。
“啊……你说什么?初九啊?没给我打电话啊……”
“他也没给我打电话啊……”董长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那么大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走到家门口,两人抬头就看到二楼西边的房间亮着灯。
“你看吧,那小子自己回来了!”何云芝指着初九房间的灯光对董长风说。
董长风一直在念叨着要是那个混球没回来,就派本家的大侄子们出动,不管去哪里都给他揪回来。
说话间,她好像看到初九房间窗帘的缝隙有人影一闪,好像一开始就站在那里的什么人想要刻意避开她的目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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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在初九房间的茶几上仔细整理着从地下室拍回来的一张张家谱图片,除了那龟壳兽骨上的,还有几个说不上是干什么用的金属容器上的,还有竹简上的,最多的还是纸质的册子。他俩拍了大几百张照片,初九还专门跑去办公用品店买了两台喷墨打印机打印照片。
初九并不通晓如何读懂古籍,他自觉地坐在春生旁边,给他端茶倒水,就差揉肩捏背了。
他的睫毛怎么这么长?初九坐在春生旁边,一只手支着头,明目张胆地端详着他认真工作的侧脸。
“能别这么看我吗?”春生翻着图片,头也不抬。
“擦,你怎么知道我看你?你耳朵上长眼睛了?我看看……”初九说着凑过去就要撩春生的耳朵。
“……”春生无语,敢情这位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春生把甲骨文“翻译”成简体汉字,随手写在那张纸上。
“哎?所以你到底读出来那龟壳上的字是什么意思了吗?”初九拈起春生刚刚写就的这张纸,遒劲有力又干净利落的字体跃然纸上让人看了顿觉赏心悦目。他忍不住拍了一下春生的大腿:“慕老板你真是有才,这小字儿写的,啧啧,就快要赶上我的水平了……”
“你再这样,我不帮你研究你这家谱了!”春生把长腿收了收,咬牙看了初九一眼。一边干活一边还得被骚扰,换谁谁受的了?
“哎呀,还生气了?”初九嬉皮笑脸道,“我错了我错了,论写字肯定是你写的好啊,我写一百年也赶不上你啊……我胡说八道的……您这字一看就是名家风范……”
“……”春生低头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山根。你能闭嘴不?
“这董祁,是人名,应该是你们董家的某位老祖宗,居大泽,是说他住在一大片湖泊或者河流的旁边,通天,大约是说这片水域和某地相通……”
“天?难道是仙界?”初九开玩笑道。
春生懒得搭理初九的插科打诨,继续解释道:“鲧禹,就是大禹。这里大概是说当初你家这位老祖宗是跟随大禹一起治水的人。他的具体工作是……”
“等一下,等一下……”初九突然打断了春生,倏地站了起来,跑到窗前,扒开窗帘朝外望了一眼。
“我爸我妈回来了!”初九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回来就回来呗……”春生不明白初九怎么突然变的紧张兮兮。我们又没干什么坏事……
“不行,你必须藏起来!”初九瞬间已经在房间了转了几个圈儿,又开柜子又掀床单的。
柜子太小,床下没空间……这要怎么搞?
“你到底在怕什么?”春生端坐在沙发上抱起双臂。刚才那个摸我大腿、撩我耳朵的人不是你吗?怎么现在怂了?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床!”
春生:“!”
初九刚把门轻轻反锁上,一阵咚咚敲门声随之而来。
“儿子,你在里面吗?”何云芝扬声道。
“在呢,怎么了妈?”初九用一种慵懒中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语气答道,听起来像刚睡的迷迷糊糊然后被人突然叫醒的样子。
这演技,牛掰。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啊!春生目瞪口呆地看向秒变戏精的初九。不,怎么能说变,这货就是戏精本精啊!
“你晚上吃饭了吗?”
初九一脸踌躇满志地朝春生眨了一下右眼,顺手拉过被子盖在春生脸上。
“我吃了妈,回家之前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儿。”初九的表情瞬间警觉起来。
“那正好,刚才你八姑给了我一罐柴鸡汤,非让我带回来,你赶紧喝了吧。开门,我给你端上来了……”
“放厨房吧妈,我一会儿自己出去喝……”
“一会儿你就忘了,我还不知道你?赶紧开门!”
“……”得了,这门看来是不开不行了。
初九在把门拉开之前,顺手解开了衬衣的两颗扣子,又把头发揉乱……
门开了,何女士提着一罐鸡汤站在外面。
“睡着了?”她一边把鸡汤递给初九一边狐疑地朝初九身后的房间看了一眼。知子莫若母,饶是初九的演技再精湛,火眼金睛的何女士仍然在他的眼神里发现了一丝惶恐不安。
“嗯,这么多鸡汤我也喝不下啊……”初九把鸡汤推回去。
“那也不能浪费啊,我减肥晚上不吃饭,大夫最近又不让你爸吃的太油腻,你八姑的一番心意,总不能扔了吧?”
“好好好,我喝……”初九接过鸡汤的罐子,打算迫不及待地结束这一场谈话。
看着何云芝转身,初九这才松了一口气。
哪知他刚要关门,何云芝又缓缓地回过头来……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个部分都用了16章,强迫症(轻微)的我深感欣慰。
第34章 大泽·秘径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