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爸爸董长风当年的单位分的,后来他辞职下海,赚了钱也就换了新的房子。
初九却对这里一直都有种深重的感情,从上初三开始,自己就住在这里了。
房子虽然是典型的老破小,可胜在位置好,交通便利生活方便还是学区房。
虽然初九名下的房产不少,可他还是喜欢住在这里。前年初九简单把房子收拾了一下,换了个大床,其他的都保持原样,就连屋里的洋灰地他都保留着没铺地板。
房子在次顶层,三楼。楼道里的声控灯常年都不亮,初九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不亚于他自己的脚指头,闭着眼再转两圈都能准确地找回家去。
他吹着口哨上楼,边走边掏钥匙。
开门的时候,他有片刻的迟疑:不对啊,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自己明明反锁了房门……怎么现在只一圈就拧开了?
他警觉起来,朝门缝下部看了一下,一丝橘色的光线透出来……
这么说……家里的灯现在是开着的……他的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两天周末了,今天尽量存稿。
第20章 浣火·惊焰04
初九提起一口气,猛地推开门,随即飞快地往一边侧身。
他判断的没错,开门的瞬间一个黑影倏地朝他的面门飞过来,要不是他侧身躲得快,那可就当当正正的被打中了。
“妈,别闹了!”初九猫腰捡起脚边的沙发靠垫,返身把门关上了。
“你们怎么来之前也不告诉我一声?”初九弯腰换拖鞋。
“废话,我回自己家还用提前跟你小子打招呼?”初九的爸爸董长风此时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只银灰色的保温杯。不用看,初九也知道里面泡着玉米须、黄芪、枸杞这老三样。
“不用,不用……您二位是房东,我就一租房的,我可没有话语权……”初九嬉皮笑脸地坐到妈妈身边。
“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你是租房的?那房租我怎么从来没见你交过,老董,你见过吗?”妈妈何云芝白了他一眼,转头望向董长风。
“我,也没见啊,问你呢,你房租怎么还不交?”董长风走到初九跟前,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初九:“……”
何云芝还在一边推波助澜:“这小子就是欠揍!”
“你们一来就轮流打我,到底我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初九抗议道。
“你是捡来的!”
“你是充话费送的~~”
董长风和何云芝同时说道,说完两人还默契地相对一笑。
初九蹙起眉,用一根大拇指压了压眉心:这老两位敢情来这里是秀恩爱的?
“行了,别逗他了,我说你怎么才回来?你每天都这么晚下班吗?”何云芝取下肩头的墨绿格子披肩,放在沙发上自己的包包旁边,脸上显出关切的神色。
“今天有客户签合同,所以晚了一点,别的时候六点半之前准能到家。”初九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此时已经七点多钟了。
“你吃饭了吗?”董长风问。
“没呢,打算一会儿叫外卖。”初九松开衬衣的扣子,重重地坐到那只老式皮沙发上,那姿势比书肆门口的那只橘猫还舒展。
董长风掏出手机:“点什么外卖啊,让老黄安排人送点吃的来吧。”
“送什么送啊,几个人有手有脚的,那些饭啊菜啊,做出来再装到盒子里,送到咱们手里那味道还对吗?”何云芝对生活中的一切细节都异常讲究,一直都觉得外卖是一种非常反人类的存在。
初九闻言挑挑眉毛,不予置评,老妈说的都对。
董长风也赶紧应和道:“好好好,那么我们一起出去吃吧?这小区连个车位也没有,我让小马把车停在沃尔玛那边的停车场了。”
“不着急走,你去换一身衣服吧,身上穿的这是什么?”何云芝皱着眉头端详了一番初九身上的衣服。
回家以后他脱掉外套,上身是工作服白衬衣,裤子是工作服西裤,皮鞋倒是自己的。难怪品位不俗的何女士对他的衣着看不上眼。
二十分钟以后,初九一家人坐到了小区门口牛肉拉面的店里。
这家店已经在这个小区经营了二十多年,差不多是和初九一家一起来到这个小区的。
董长风对这家店的味道一直念念不忘,每年都会来吃上两三次。
何云芝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拢了拢披肩。看向坐在自己对面,吃的哧溜哧溜的父子二人。
“妈,您不吃了?”初九抬头看了一眼妈妈。他知道,妈妈吃饭有个特点,不管合不合胃口,都是只吃两口。
“那我把您这碗吃了啊?”初九含混不清地说,同时把妈妈面前的碗拉到自己面前,继续哧溜哧溜起来。
“你这孩子,慢点吃啊!”何云芝用两根手指拈着初九吃光的那只碗沿,拉到一旁不碍事的地方。
“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又嫌美国住着不如国内舒服了吧?”直到两碗面都吃完,初九这次抬起头来,随手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这不三月中下旬了吗,清明节也快到了,我和你妈打算去咱们老家转一转,有可能的话,就在那里住上一住。岁数大了,总是想回去。”董长风说。
“我说你怎么说话总是不说明白啊,最重要的事情你还没说呢?”何云芝看了一眼董长风,眼中尽是不满。
“什么事啊?”初九又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老板赠送的小咸菜。
“你妈还有什么事?你还指望她给你收购个酒店啊?”董长风笑道。
“哎,你别说这次我还真就要收个酒店了,燕京南城第一楼安顺酒店。”何云芝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哎呦,老爸你可以啊,把我妈都培养成商业奇才了?收购安顺酒店肯定是个大项目……”初九看着妈妈,眼神又惊又喜。
“你听她的……”董长风刚满脸不屑地说了半句,就被何云芝给瞪了回去。
“你老妈哪里当得了商业奇才啊,算的账最大也就是我们几个老太太打的小麻将……”何云芝看了看初九,“就前两天,打麻将的时候,安顺酒店老板的老板娘也来了,手气还特别好,一高兴就和我说,她女儿,牛津硕士刚毕业,打算回国接受家里生意,想托我给介绍个门当户对的女婿,她还说啊,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后女儿的嫁妆是安顺72%的股份!所以我就……”何云芝意味深长地朝初九笑了一笑。
“所以您就把您儿子给卖了?妈,您可真是见钱眼开,怎么和我爸这么多年的土豪生活还没有完全消除掉您骨子里的小农意识啊?”初九很不高兴地说。
“老董,你看看,你儿子怎么和我说话呢?”何云芝也变了脸色,“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你二十好几了,整天不琢磨点正事儿,还不让你老妈帮你琢磨吗?我容易吗我,打个麻将还得惦记着你这点破事!”
董长风赶紧挺身而出,象征性地瞪了初九一眼:“你也是,你妈每天打麻将多辛苦啊,劳心劳神的,你怎么和你妈说话呢?”
“妈,这事真不用您惦记,您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信您的儿子,”这样,您回家就去转转,挑一身合适的礼服,明年过年之前,我一定给您找到儿媳妇!”初九自信满满地说。
“你是说的啊,要是到时候你小子玩不成任务 ,小心我不打死你!”何云芝说着还朝初九扬了扬手掌。
“对了,还有件事需要说明一下,你无论如何还得和安家的姑娘见上一面,我和她妈妈已经把时间地点都订好了……”
初九:“……”
董长风:“……”
回家之前,初九顺手在小区门口的小卖部买了几根鱼肉火腿肠,喂给了总在小区垃圾桶上觅食的那几只流浪猫。
到家之后随便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电影,突然之间他又感觉到了那种被谁盯着的感觉。可现在家里分明只有他一个人啊!
他索性下床,一把撩开窗帘,窗外是浓重深沉的黑夜,大概是有点阴天的原因,天上的星和月都看不到。燕京城的春天风大,此刻窗外的风像一头困兽在天地之间□□西进,寻找一个入口抑或一条出路。
初九一把打开窗户,终于找到入口的困兽猛然冲了进来,初九头发还没干透,被一下子灌进来的风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片枯叶被风裹挟着乘虚而入,初九眼疾手快地把这位不速之客挡了出去。
就在他要关上窗户的瞬间,窗外没有路灯的健身器材小广场上一个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没有任何迟疑,初九抓起外套就出了门。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突然出现的那种被谁盯着的感觉,和这个黑影脱不开干系!
下楼的时候初九才发现专机没在外套口袋里,应该是被他随手放在玄关的鞋柜上了。
小区里的路灯坏的坏,仅有的几站还亮着的发出的光线也是晦暗不明。再加上天冷,时间也不早了,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下棋遛狗跳舞聊天的大爷大妈早就各回各家了。
初九快步绕到楼前,刚才他看到那个黑影就蹲在健身器材广场的双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