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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仇人画风不对 (置酒高堂)



“前些日子我偶然得了一块冲灵石,用来淬炼法宝是再好不过了。道友若是不嫌弃,便还请收下,聊表微意。”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阵法外似乎有人喧闹吵嚷,林修然神念一动,便撤去了阵法,果然听见外面有女子的哭声。见阵法被撤下,院中那人便径直推开了房门,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半跪在榻边,抱着云琅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云琅有些无奈地试图将那女子扶起来,可惜浑身上下仍是脱力,便只好勉强举起手来,替那女子擦拭了脸上的泪痕,“这不是没事么?”

“既然道友有客,我便先行一步,改日再来探望。”

林修然拱了拱手,正转身欲走,便见云琅柔声一笑:“这可是西河的林道友,你也不去打个招呼?”

那女子这才抽抽噎噎地止住了眼泪转过身来,她眼睛又红又肿,再加上方才哭得太厉害,脸上的妆也晕了不少,连头上的发髻都散乱着,声音有些沙哑:“修然……修然君。”

林修然最开始一时半会儿还没认出来,见她这么打招呼才认出来是谢念瑶。同当年那个天真烂漫活泼开朗的少女相比,现在的谢念瑶看上去成熟了不少,挽起了发髻满头珠翠,看上去倒颇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这些年来林家虽说与清河来往不少,但毕竟当初的事情提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因此谢家也有意让谢念瑶避着林家,林修然也是已经近百年未曾与谢念瑶见过面了。

是以两人虽说也算旧识,但此刻见面,多少还是有些尴尬,再加上谢念瑶那副泣涕涟涟的样子,打过招呼之后林修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客套了几句便先离开了。

看样子云琅和谢念瑶倒是颇为熟悉,此番清谈会清河谢家并未参加,论理谢念瑶是不会出现在此处的,怕是听说云琅受伤之后一路赶过来的。林修然平日里也不少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但和云琅毕竟也算朋友,相识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她这般温柔的模样,心中也难免有些猜想,倒是起了促狭心思,想着下次再同云琅调侃几句。

当然,林修然基者见姬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眼下毕竟不是纠缠这种事情的时候,余姚还是一团乱麻,虽说聚集在余姚城中的门派世家着实不少,但这般时候反而人越多越坏了事,哪门哪派都不肯听从别的门派的号令,谁都不服旁人,争来争去,到最后也还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林修然知道和他们商谈不出什么结果来,何况就算是真要想集结各方势力,非得诸位掌门家主齐聚不可,在此之前再多的“商议”也都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林修然懒得同他们扯些闲话,便干脆直接说自己带伤追击太过疲乏,闭门不出了。

虽说名义上是“养伤”,但林修然也没闲着,趁着无人打扰,将这些事情又全部从头至尾整理了一遍。

林茂繁命灯的真伪只能等他回到西河之后才能亲自验证,何况当年之事知情者只怕也不剩下多少了,如果真的如云琅所猜测的那样,当年在西河作乱的是池阳君,那真正的林茂繁又在哪里?

林修安当年传信说池阳君将他拘禁起来,每日都逼迫他服下一些从未见过的丹药,池阳君又为何要不惜如此耗费人力物力,将林修安养在魔域长达百年?若是池阳君对林修安有所图谋,又为何突然远赴余姚想要将林修然掳走,莫非是林修安出了什么意外么?

再就是突然出现的祁书欢,自当年廖洲秘境坍塌之后,林修然已经有百余年未曾听说过祁书欢的消息,此番又为何突然出现,祁书欢和柳庭芝之间,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说祁书欢与池阳君之间,应该并无直接联系,可毕竟祁书欢当初也是入了魔的,林修然不认为他出现在余姚是单纯的巧合,至于殷承宇……

云琅那话里只说是“怀疑”,但以她的性子,必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会说出来。身为已经过了明路只差合籍大典的准道侣,林修然自认为对殷承宇也还算了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殷承宇宁愿隐姓埋名在魔域挣扎百年,却不愿返回修真界来寻他呢?

虽说过了这么多年,但当初原著里的剧情林修然多少还是记得一些的,原著中殷承宇是被打下悬崖坠入堕魔渊,生死一线之际入魔的,而百年前殷承宇则是被“林茂繁”打下悬崖,虽说将他打下去的人变了,但生死一线和坠入悬崖这两点却都是与原著相同的,殷承宇入魔林修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可入魔之后,又为何迟迟没有回来寻他,总不会是什么失忆这种被用烂了狗血老梗吧?如果殷承宇真的是蜃阁,那在魔域应该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找个机会传点消息回来并非难事,究竟是有什么事情,才让他宁肯隐姓埋名?

前几日同云琅闲聊的时候,云琅还没有对“蜃阁”的身份产生怀疑,那她知道殷承宇的身份也必定是在这么几天之中,算来算去最有可能的,也就是清谈会上受袭林修然被带去东海到重归余姚的这么一日之内。

短短一日之间,池阳君、祁书欢、殷承宇接连出现,林修然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倏然闪过,但还不等他想清楚,便又消散于无形了。

作品正文卷 第109章

第109章

魔域的夜晚一向来得早,子时才刚过,原本应当灯火通明的大殿中确实昏沉一片,唯有内室里还燃着几盏影影绰绰的灯火,可是这灯光却并不足以照亮整个大殿,反而映衬着殿中未被烛火照着的地方更加阴森。

池阳君接连受挫,脸色实在是不大好看,面沉似水地走了进来,冷声发问:“怎么回事?”

“尊上!”江离快步迎了上去,“正是尊上率人远袭那日发生的事情,原本是看守林修安的守卫来报,说他已经死了,可属下赶到时,却发现此人竟然又当着众人的面醒了过来。属下先前还担心是他伤重昏迷,但众人反复确认,都说当时是亲眼看着此人气息全无生机断绝的。”

“算不得什么,此等龟息的法术不管是修真界还是我魔域都不在少数。”池阳君脸色没有半点变化,仍是步履如常地往内殿走去。

江离连忙解释道:“可是……尊上,那林修安自醒来之后就性情大变,整个人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痴痴傻傻,看见守卫正准备给他喂药,更是哭哭啼啼地闹着说要去找阿兄。”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池阳君的脸色,继续说了下去:“据属下所知,林修安在林家排行……”

“嫡支之中他排行最长,上面并无兄长,旁支虽说有年纪比他大的,却也担不得这么亲昵的称呼。”江离话未说完,池阳君便接了下去。

见池阳君这般反应,江离悄悄松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道:“尊上不在,属下不敢擅专,这几日一直都命人好生照料。只是那林修安这两日实在折腾,稍有不如意便大声哭闹,倒像是……三五岁的稚童一般。”

池阳君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江离,冷声命令道:“转过身去。”

江离见他态度一反常态,也不敢询问,只好告了声失礼,恭恭敬敬地转过了身去,背对着池阳君等候。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池阳君迅速地凝出了一面水镜,将自己从头到尾都审视了一遍,这才又吩咐说:“行了,转回来吧。”

江离连忙转过身来继续引路,羁押林修安的地方在大殿深处,因为之前曾经被寒炼君偷袭过的缘故,所以为防意外,由内到外都被重重阵法包围,江离小心翼翼地解开阵法,躬身请池阳君进去。

阵法一破开,压抑的啜泣声便传了出来,池阳君眉头一皱,身旁的几个护卫连忙主动告罪:“尊上恕罪,这实在是……太能哭了,哄也哄不住,属下实在是没有办法。”

池阳君心情似乎还算不错,并未因此发怒,反而道了句“无妨”,上前走到了林修安身旁。

林修安羁押魔域已经上百年了,再加上他原本资质就算不上好,在魔域这么多年中又连丹药都不肯吃,虽说每次池阳君都会命人将丹药给强行灌下去,但经年累月下来,林修安仍是显而易见地瘦了一圈,头发也因为许久没有打理而显得乱蓬蓬的。

原本守在床边的护卫见状都主动退了开去,林修安抱着头缩在床角,因为之前多次试图逃跑的缘故,手上脚上都已经拴上了锁链,身体一抽一抽的,似乎仍是在哭泣,大半个身子都被床上的帐幔遮掩住了。

池阳君心头一跳,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帐幔扯开,拉着林修安的手便将他拽了出来。

林修安脸上还挂着泪珠,呆呆地看了看池阳君,原本属于成年人的面庞上带上了几分不合时宜的稚气,随后突然冲着池阳君甜甜一笑,池阳君虽说脸上半点情绪不显,可心中却瞬间涌起蓦大的惊喜与期盼来。

“你是阿兄派来接我的吗?”林修安歪着脑袋看向他,撒娇道,“这些人都好凶呀,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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