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诚实地对凌霄说,“其实很多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我有一种感觉,在这座宫殿里,我能找到答案。我本来不明白,可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我来到极洲沙漠,就是为了它。”
凌霄脚下一个踉跄,这段日子里,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快达到极限了。
伽耶罗赶紧跟上两步,让凌霄依靠在自己暖乎乎的身体上。
凌霄也不客气,没忍住又摸了一把伽耶罗毛茸茸的头。
伽耶罗感觉到凌霄对于自己的兽形更加喜爱,一边吃醋一边又有些得意,不动声色地向凌霄身边挤了挤。
凌霄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回想伽耶罗之前透露过的信息,“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对于很多事情的了解都来源于传承记忆,会不会这里和你的祖先有什么关系?”
伽耶罗说,“不清楚,我们继续往前走试试看吧。”
其实他内心隐隐有了猜测。
一人一兽在空旷的大殿里行走,这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的交谈声在幽幽地回荡。
到了地下宫殿的中央,他们仰头看着眼前两座几乎和宫殿顶齐高的雕像,一时震撼不已。
“真壮观啊。”凌霄喃喃自语。
伽耶罗却皱着眉头盯着两座雕像中左边的那一个。
那是一头莽兽,他的皮毛坚硬,头上两只尖角极为锐利,金黄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光亮,尾巴细长有力,向上微微翘起。
凌霄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看看兽形的伽耶罗,又瞅瞅那座雕像,忍不住好奇道,“伽耶罗,它……”
“不认识!”
伽耶罗想这么说,但是他根本无法否认,这只莽兽和他的相似之处,已经明显到了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地步了。
难道凌霄说对了,这个真的是他的祖宗?
凌霄此时的目光已经转移到了另外一座雕像上面去了。
莽兽旁边的是一个武者模样的青年,他的气质温和,瞳孔漆黑,整座雕像栩栩如生,像马上就要活过来似的。
“多谢夸奖。”
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凌霄一惊,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生物,最后把目光定在了面前的雕像上。
“是你在说话吗?”
凌霄问得小心。
“啊,不好意思,我好像吓到你了。”
男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凌霄说,“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能开口说话的?”
“我叫明和,”青年自报家门,“这是我附着在这座雕像上面的神识。”
“神识?”
凌霄暗自心惊,能够做到神识分离这一步的,至少也是武皇级别的高手,但他们能做到的也只是传达固定的信息,像这样能和人进行对话的,实在是闻所未闻。
明和的雕像忽然“活”了过来。
凌霄瞪大了眼睛,看见雕像渐渐变小,缩小到和他差不多的高度才停下来。
许是觉得凌霄诧异的表情很有趣,雕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明和连忙道歉,“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很久没有见到过外人了。”
凌霄问,“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留一缕神识呢?这座神殿是你建立的吗?”
明和歪了歪头,露出一丝俏皮的笑容,“神殿不是我建起来的,是十方的功劳。”
“十方?”
“就是我旁边的那位。”
凌霄顺着明和的手指看去,赫然发现站在十方雕像面前的伽耶罗紧闭双眼,优雅的身体如弓箭一样紧绷着,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正要前去查看,却被明和拦住了。
“不用担心,他正在接受十方的考验。”
“考验?”
凌霄稍稍放下心来,不知为何,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却愿意相信眼前这个“青年”所说的话。
明和接着眨了眨眼,“其实,你现在也正在接受考验。”
凌霄一愣,随即放松下来,笑着反问道,“那我能通过考验吗?”
明和也笑了,他伸出手,握住凌霄的手,“恭喜你,通过了!”
随着一人一雕像的触碰,凌霄很明显能感觉到,有一股极为温和的力量沿着手掌传开,修复着他的身体。
明和若有所思,“你受过的伤很严重啊,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凌霄笑笑,“那就多谢你了。”
比起他们这边的轻松愉快,伽耶罗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境地里。
他只是觉得眼前一花,那只巨大无比、和他疑似有不可告人关系的莽兽,就活了过来。
那只莽兽金黄色的兽瞳冷冷盯着他,里面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你比我想象中要弱得多,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伽耶罗不是不能控制情绪的人,但被那双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睛这样看着,一股无名邪火就不可自抑制地冒了出来。
莽兽看出了他心里的不爽,嘲弄道,“难道我说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吗?照顾不了重要的人也就算了,连你自己都照顾不好,控制情绪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实在丢人现眼。”
伽耶罗忍了又忍,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想要和我说些什么?”
总不至于就是为了把他批评一顿吧,这可不像是这只莽兽的风格。
伽耶罗的心思和凌霄同步了,他虽然也是头一回看见这只莽兽的雕像,内心深处却像是早就对他有一定了解似的。
莽兽高傲地用眼角看他,“想要听我说话,你先得通过我的考验才行。”
就在伽耶罗终于忍不住要吐槽这只臭屁的莽兽时,莽兽忽然抬起前爪,随意地挥了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伽耶罗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从未去过的环境中。
“努力吧,”莽兽的声音不知从很处传来,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活下来,你就有资格听我说话了。你要是死了,我倒无所谓,不过外面的那个小朋友恐怕要伤心了。”
伽耶罗气急,正要破口大骂,一团黑影忽然向他扑了过来,伽耶罗只好先收敛心神,专心应付眼前的情况。
第111章巨龙之死
地下宫殿里,凌霄一开始还在与明和聊天,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变得心不在焉,频频望向伽耶罗的方向。
在他又一次走神之后,明和调侃道,“怎么,我这么没有魅力,连和我聊天都能走神?”
凌霄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红了脸,却还是忍不住争辩道,“伽耶罗他,他他还小……”
明和一愣,接着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控制不住地爆笑出声,“哈哈哈还小!”
“怎么了?”凌霄被笑得一脸莫名其妙,“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明和连连摆手,“只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罢了。”
“为什么这么高兴?”低沉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正是十方。
凌霄仔细地打量着这只明显比伽耶罗成熟得多的同族,他的身躯矫健,步伐有力,异常强大。
伽耶罗长大后就会变成他那样的莽兽吗?
凌霄胡乱猜测着。
十方走到明和身边,明和凑到他身边,亲密地冲他耳语,他听完之后,目光怪异地望着凌霄,威严的兽脸上似乎是在强忍着笑意。
凌霄更加奇怪了。
就在这时,十方清清嗓子,冲着凌霄身后道,“你出来了?倒是比我预想的要快一点嘛。”
伽耶罗喘着粗气,汗水打湿了他的毛发,看起来很是狼狈。
他迫不及待地走到凌霄身边,蹭了蹭这个对他来说的“重要的人”。
“好了,”明和拍拍手,露出温和的笑意,“恭喜二位,通过了我和十方的考验。凌霄,我已经把我所会的东西尽可能地交给你了,至于伽耶罗,想必也收获不少。”
纷繁杂乱的信息在凌霄的脑海中炸开,旋即收拢在一处,只要凌霄在脑海里默念,就能随时查看。
不等凌霄仔细看清明和到底给了他怎样的传承,就听明和继续道,“好了,我们现在回到地面上去吧,我和十方还要会会老朋友呢。”
凌霄一惊,发现他竟然把黄金巨龙给抛在脑后了!
巨大的愧疚涌上心头,他也不多说什么,在明和跨上十方的后背之后,有样学样地伏在了伽耶罗的背上。
风声呼啸而来,刮得凌霄几乎睁不开眼睛,通过对比伽耶罗载着他来到这座地下宫殿的表现来看,伽耶罗进步的只怕不是一点半点。
两只巨兽一前一后地停留在地上的宫殿里。
原本在一天之前还是宏伟壮观的神殿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就连两根承重的柱子,也摇摇欲坠。
凌霄跳下伽耶罗的背,赶紧在神殿里四处寻找黄金巨龙的身影,最后在神殿的角落里找到了缩成极小极小一团的巨龙,大概只有凌霄的巴掌大小了。
一股难以言状的伤感涌上了凌霄的心头,他明白,黄金巨龙只怕不能再像它保证的那样,陪他继续在武道大陆闯荡了。
神殿中央,被一团黑雾包裹着的邪神也终于变了脸色,他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人一兽,仿佛不可置信似的大叫起来,“明和!十方!你们,怎么可能!”
明和上前一步,叹息着说,“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邪神的状况已近疯癫,他拼命摇头大叫着,“我不信我不信!我知道了,这又是你们玩的把戏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再也不会上你们的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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