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又回到了那个昏黄的酒吧大厅,眼前是精致华丽的装饰,却莫名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没有人来主持大局,沉虔和陆攸契还在楼上躺着,半点没有醒来的迹象,一时间,一切东西都像失去了顶梁支柱,倾塌了下来,颓废弥漫在整个空间,没人说话,只剩下在地上翻滚玩耍的五十。
五十的爪子总是不安分,他跳上吧台,先用粉色的鼻子碰了碰倒挂着的高脚杯,触感冰凉冰凉的,有点好玩,然后邪恶地伸出了蠢蠢欲动的爪子,一击而上。
砰——!
最后还是店长亲自出马,叼走了五十回窝,他向林海媛打听了一下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开始整顿大局。
不得不说,老一辈的人终究是见识广一些,一开口就让众人悬着的心沉下一口气,可能是看多了,也可能是看淡了,他首先问张筱盏道:“仅仅是因为你姐姐,也就是张玫,你才来找我们的吗?”
张筱盏摇摇头。
店长没有说话,准备等她继续说,果然,张筱盏的手拽着校服群,相互摩擦折腾了一下可怜的布料之后,终于又开了口:“不是的。”
“我还有个远方亲戚,按道理应该叫他叔叔,名字叫张执拗,就在这座城市当医生,不过他和家里关系不好,很年轻就离开了,我只有小时候见过他一两次,后来几乎没怎么联系过。入学的时候去医院体检,他把我认了出来,但是我发现,他变得很不对劲,有点像…….我姐姐之前的反应。”
“那时候,我才意料到,姐姐说的那一切可能是真的。”
听到这里,大伙突然感觉后背一寒。
他们之间,总是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
店长问道:“可事情的真相你现在也知道了,那你以后还有什么打算吗?”
张筱盏意料到自己可能是小说电视剧看得太多,把很多简单的事情想得太复杂,也太过于自作多情,狠狠抽了一把鼻涕,开口道:“我回去继续上学,就……就当做这一切没发生过。”
这时候,有一个人开口道:“没发生过?你凭什么说当没发生过?这是说忘就能忘的?谁知道这次是不是你找来的麻烦!?”
“就是!我看从一开始就和你脱不了干系!”
张筱盏深深地低下了头。
齐运有点看不下去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找准往那儿开口,他感觉这些人说得好像对,但又好像不对,踌躇间,就又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这次不是五十了。
林海媛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玻璃杯被桌面传上来的力震得晃了老半天,幸好没落下:“说什么?当初叫你们帮忙,一个二个要么跑得比马还快,要么就是一问三不知,现在事情没办好,倒成了第一批兴师问罪的了是吗?是因为老大没在这里撑场子吗?!”
“不是,林姐,我们对其他人没什么意见,就是这个张筱盏,她不是这里的人啊。”
林海媛:“你现在连人都不是!”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不是人的话你有是什么?这丫头也能看见我们,那她又算是什么?”
“普通人能不能看见灵魂,这是由死神来做决定,你现在对老大也有什么意见了吗?”
“……”
短暂的寂静之后,四下开始一片低语,说话的人自以为别人听不见。
“唉算了算了,别说了,反正这次复活不是我们。”
“呵,不是吗?之前她可是吵着不想复活呢。”
“哦,看来是我们瞎凑热闹了对吧?”
“是这样了。”
说完,大家就各自离开了。
人心不齐,这是最可怕的一件事,林海媛平时再刁蛮霸气,但关键时刻还是起不了作用,沈祁坐在她身边察觉到了这一丝不对的氛围,连忙做鬼脸逗她笑。
可这有什么用呢?能开心得了多久呢?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们的时候,店长突然对张筱盏开口道:“你走吧,我们这里可能以后都不太安全了,可要是你以后有危险,可以来找我们。”
张筱盏起身,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起身离开了。
直到她走远后,齐运才急着问道:“店长,刚刚你为什么不阻止一下那群人,他们说的什么话?还能叫人话吗?现在是怎么了?都这么颓废的吗?”
老猫店长负手而立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甚是严肃。
棚户区是个穷人的聚集地,不过近几年来,年轻的一代不负众望,靠着聪明的脑袋满腔热血以及不服输的意志,已经带着家人搬了出去,只留下空空的一间矮房,等待着“小动物”们的占领。
店长作为一只老猫,每天日升日落地蹲在这里,是看着这些人离开的。
已经不热闹了。
齐运又轻轻地问了一句:“店长,你有在听我说吗?”
“变了变了。”老店长摆摆手,往酒吧内走去,“一个时代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安静日子过久了,有些东西难免按捺不住寂寞,会出来闹事,又要变天了。”
林海媛正好站在楼梯口处,话刚说完,她的眼睛就和老店长那已经开始浑浊的瞳孔对上了。
店长:“你真的就想这样算了?”
“对的。”
“何必呢?复活不好吗?好不容易拼回来的机会……”
林海媛把沈祁拉过来,正视着他,表情认真,里面像是藏了一簇温暖的小火苗,说的还是那句话:“店长,我的想法从未改变过,我是一个医生,我的职责,就是医治病人,如果非要在我和沈祁之间选一个的话,我自动退让。”
店长摇摇头,没同意也不反驳,径直上了楼。
未来,方法,现在什么都是未卜的,除了他们的失败。
.
三天后。
陆攸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刚刚天亮,他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视线的焦距,就感觉脸侧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缓缓地喷在他的眼睫上。
他揉了揉眼睛,世界终于明朗了起来。
他发现沉虔就睡在自己身边,碎发和长长地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阴影,均匀地出气。
半边身子都麻了下来,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轻微一动就是剧烈的酥麻感……这是睡了几天了?
陆攸契干脆就不动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这次前去医院,他本以为会离开很久,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失败得这么彻底。虽说事情的结果让陆攸契感觉很灰心,但唯独在回来这件事情上,他是有一点暗自窃喜的。
是在什么时候呢?陆攸契突然感觉自己变得不那么勇敢了,他不是一匹凶猛的狮王,可也绝对不是那只缩头乌龟,满怀一腔男儿的热血,居然能在想到身侧人的安稳时,给平静下来了。
熟悉的味道包裹着他。
“你再不动一下,待会儿手脚可真的就得压废了。”
“什么?!”
刚才陆攸契的思想飘到了很远的地方,甚至为什么会冒出这些念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却突然被这句话给拉了回来,顿时全身一震,牵动了所有的肌肉,表情变得滑稽又难看。
沉虔立马伸手环住他的腰:“小心!稍微往里面挤一点,不然待会儿得掉下去了。”
陆攸契现在就像一只铁板上的鱼,任由他翻来翻去还给撒调料,不能也不想吭声。
太丢人了……
沉虔这家伙心眼坏,见他不能动,就越发过分,摇身一变成了一只豺狼。只听豺狼将咸鱼叼了上来,放在自己眼前后,低低地说道:“哥哥,我前一阵说的话是真的,不骗任何人。”
“我喜欢你,心甘情愿地喜欢你。”
陆攸契:“……”
他到底是惹恼了哪路神仙?
沉虔:“不过,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心意传达到了就好,我坦白,我就是图谋不轨,就是偏袒私心,就是包藏祸心,你也说过我不是好人,我认了。可其他所有的事情,都看你。”
陆攸契感觉自己干脆被一棒子打晕算了。
当时那情况,谁还能去判断是真是假啊?
导致现在闭眼睁眼都是那个吻,都是那些耳膜撕鬓,以及那个在半空中抱住自己的眼神,仿佛满身满脑,尽心尽力,就只剩下一个他了。
没人能在那种那时候还无动于衷。
陆攸契震惊了大半天,这时候终于缓过气来,顶着大了两圈的头,一把推开身前这个散热器:“等等……你等我缓一下,我有点懵。”
他还是搞不懂,怎么就是自己?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原因是什么、自己有哪些地方不一样吗?
沉虔叹了口气,心里知道现在是得不到回答的,陆攸契没把他一只手摁回娘胎重塑就算是有很好的教养了,他无奈地笑了笑:“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我晚上还会出去一趟,不是去医院,就一般的事情而已。哥哥就别跟来了,再睡一会吧,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来叫你。”
沉虔慢慢地俯下身,用自己的额头抵着陆攸契的额头,却闭眼不见他,没有冰冷蓝色的瞳孔衬托,他整个人犹如削去了菱角,柔和下来了许多。沉虔停留了两三秒,然后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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