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默默地在一边打着下手,不吭一声,任由他们闹。
另一边,女人虽然没有多余的动作,跟个电线杆似的杵在敌人前面,可震慑力也极强。或许是有些无聊了,她开始摆弄起手上那把黑色的大洋伞来,伞尖像是一根锥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底下,正好喝心脏达成一致的频率。
她对郭楼莞尔一笑道:“这位就是你说的朋友?”
郭教授:“对,谢谢您。”
“不客气,减轻工作而已。”女人微微点头表示回应,语调平稳,举止投足间都十分有涵养,轻轻地歪头对那边说道:“各位也听到了,这位先生只是一个路人而已,你们应该弄错了吧?”
这不是一句疑问句,而是一句不容质疑的肯定句。
话语一出,就让人无端地心口一紧。
他们服装统一,集体身着白色大褂,染上血后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姿态,又夹杂着狼狈。停顿片刻后,才有一个人站出来,先鞠一躬,才道:“江夫人,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不是您的地方,离那家伙的老巢不远,请你立马回到应该存在的位置上去,别再乱跑了。”
“哦?是吗?”
江夫人转过身,背对他们往车内走去,精致的黑色高跟鞋在这个寂静的黑夜中踏出悠长却又清脆的声音,等他检查完周业楼的伤势,又缓缓对白衣人们道:“那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呢?这里也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呀……”
周业楼和郭教授的瞳孔猝然放大!
女人动作细微,转了转小指上的指环。
顷刻间,如果千万厮杀的声音瞬间爆发而出,措手不及,上一秒还好端端地站在他们眼前的十几号人,下一刻居然被残忍地穿肠灌肚,狠狠地破开了身体,连惨叫都还来不及,便已经归西,简直是碾压式地杀害。
毫无预料,毫无防备。
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吗?
眼前血腥的画面已经不再重要了,吞噬敌人的是层层铁链,交杂在一起,力大无比,和沉虔比起来也就是少了那些做妖的玫瑰花,它们好似从无间地狱拉上来的凶鬼,狂笑着,疯狂地挥舞着,将白衣人们的遗体卷入自己的方向,然后吞噬掉!
女人没有回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过多的改变,依旧优雅地微笑着。她只是握着一把修长的黑色镰刀,屹立在血腥的画面之前,那一刻,周业楼和郭教授的脑袋空白了一秒不到,就立马明白了:
——她也是死神!
和沉虔一模一样的存在和身份,但是扮演着的,又是什么角色呢?
大夏天的天气和人心一样难以揣测,与此同时,一道闪电而过,雷阵雨也跟着来了。
郭教授心道,这次真的是玩大了。
.
每天的清晨,天都亮得越来越早。
不到凌晨六点,太阳就慢慢上来了,此时此刻的气温还不算炎热,云朵通红,一缕温和的太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床铺上,有着贴纸的阴影。
陆攸契原本做着一个没有什么意义的梦,大多数是起床就忘的那种,可接下来的发展却让他记忆犹新。
他梦见自己还活着,正在大学里面上课,教高数的白发糟老头对他们这些打瞌睡玩手机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顾自己喋喋不休讲课,黑板写满了就滑上去,换下一面继续。陆攸契也是个半吊子,困得睁不开眼睛,听了一半就打算睡了,而正当他正准备慢慢地滑到桌面上,额头碰到书本的时候,同桌那好看的侧颜就把他的脑袋内的睡眠虫一下子弹飞了。
沉虔爬在他的身边,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得好听:“哥哥,醒醒,讲道重点了。”
陆攸契一下就激灵得坐直了,视线内的场景立马由教室换成了酒吧楼上房间的天花板,他揉着眼睛,冷汗也立马从头上布满到后背,乃至全身。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里特别慌,好像预感即将要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陆攸契爬到床侧,从床头柜上摸出眼镜戴上,待视线清晰后,恰好对上沉虔的笑脸。
沉虔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门框,示意自己有敲门才进来,只是陆攸契没听到而已。
一睁眼就看见房间内有人确实不是什么惊喜,而是惊吓,陆攸契缓了半天气,才揉着眉心开口道:“时间到了吗?”
“到了,起床吧,早餐在楼下,先洗脸。”沉虔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顺道还帮陆攸契收拾了一下,“哥哥,我们出发之后,就不怎么回来了,五十我让店长照顾。”
陆攸契强忍住倒回去继续睡觉的想法,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林海媛通关系联系上了自己朋友,开好了后门,再让沉虔假装成病人去住院,病床安排就在沈祁的旁边,目的就是潜入医院内部。
沉虔把眼皮还在打架的陆攸契从床上拉了起来,温声道:“哥哥,快起来,接下来这几天可是你照顾我呢。”
病人 第十八
沉虔装病人去住院的事情被确定之后, 有那么一段时间内,陆攸契打心底还挺可怜他的。
别人住院都是七大姑八大爷,亲戚朋友同学死党挨个挨个地轮流来探病,房间内堆满了人,手中的鸡汤饭菜样样俱全。而他就不同了,就算是有陆攸契陪着, 其他人也看不见。
所以只有他一人。
前一阵在网络上传得很火的孤独等级, 从一级的单独逛超市到十级的一个人去医院做手术, 这一遭走下来, 沉虔也算是经历过最高等级别的人了。
可是…….
陆攸契式手动再见:我错了,知识能改变命运,颜值能拯救单身, 而无脑地妄想却可以毁掉一切。
沉虔自从在病房落下脚后,还不等他亲自去办理手续, 才大学毕业来实习的小护士们就前仆后继地跑过来围观, 不愧是“混血单身小哥哥”, 走到哪儿都特别受欢迎。而沉虔这家伙更来者不拒, 将自己桃花眼笑出另一个迷人的高度,随意却又不轻蔑,耐心地回答着每一个小女生的问题。
“眼睛是真的蓝色的诶!不是美瞳, 嘤嘤嘤颜色好漂亮!对了小哥哥,你爸爸是外国人还是妈妈呀?”
“我爸爸是英国的。”
“他们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住院,你不好玩了就叫我,我们就在前面一点值班, 病人要多放松心情,这也是我们工作中的一部分!别怕麻烦!”
“谢谢,不过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什么!怎么能这么可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坎坷人生只折磨好人吗?那你现在一个人住?没有人照顾你吗?”
“有一个人。”
“谁呀!小哥哥还是小姐姐?!”
听到这句话后,沉虔挑眉一笑,邪魅至极,用不怀好意地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陆攸契,完全无视他的冷漠脸,病态地捂嘴轻嗑一声道:“咳……,抱歉,喉咙有些痒。有的,我和一个男生住在一起,他年龄就比我大一点点,经常照顾我,只可惜他今天太忙了,不能过来。咳咳……”
“……”
陆攸契翻了个白眼,转过身面对窗外,因为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个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护士们个个脸红着尖叫,捂着嘴在原地兴奋地跳了起来,地板被她们跳得“咚咚”作响,被路过的医生骂了后才停下来。这一系列的动作吓得陆攸契一个激灵,顿时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了那么几秒钟,然后在无数“打扰了”“原来如此”“我好激动”“一定要在一起”的低声中,目送着她们笑着跑开。
“???”
陆攸契:“她们怎么了?”
沉虔虚弱地冲他们挥了挥手,看起来跟个娇气的花瓶似的,随时都会支离破碎。可等到病房的门被关上,只剩下他和陆攸契的时候,下一刻,他面色一转,病态的苍白变成了阴险的阴影,手掌撑着下巴,挑眉道:“哥哥不会是真的不知道吧。”
陆攸契听起鸡皮疙瘩,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便走到床边拿起沈祁桌上的一个苹果来削,边削边讽刺道:“不知道,没兴趣,懒得想,你们爱咋就咋的。”
沉虔的笑容有些尴尬:“哥哥还真的一如既往地认真呢。”
陆攸契没理他,但把刚才的那些“玩笑”暗自在脑袋内盘旋了许久。
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沉虔不太对劲。
因为思想跑偏,原本被削得特别麻利的苹果皮不知从哪儿变了刀,“啪”的一声断了,垂直掉进才装了新垃圾袋的垃圾桶内,黑漆漆的袋子,里面突然多了一条扭曲的红色带子,还以一种很不规则的形状截断,看得让陆攸契有些内心不爽。
他们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现在正好赶上沈祁半年一次的体检,今早他不在,病房变得相当安静。陆攸契起身去带零食的背包那边拿了两听可乐,递了一听给沉虔,然后闷声喝了起来。
沉虔:“一般情况下,病人不能喝碳酸饮料。”
陆攸契没好气道:“得了吧,你连人都不是,是神,好好享受一下日子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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