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攸契看到小混血送到自己眼前的玫瑰花内,正夹着两张火车票。
陆攸契连忙摇摇头:“不,我没空,我现在得走了,要不下次?下次我们…….”
“哥哥在怕我吗?”没等陆攸契说完,小混血就打断了他的话,声线一下子就冷淡了下来,和他手中那一大把包装精致的赤红玫瑰一点也不相称,“既然哥哥不喜欢我,那还干嘛来找我,不陪我玩,那为什么还要我这个弟弟?”
“以及,当初为什么要救我?”
说之前那些话的时候,陆攸契已经听得耳朵起茧,无动于衷了,可这突如其来的最后一句话,立马让他的呼吸骤然一紧,下意识地,他看向小混血手中的玫瑰花,花的颜色深浅不一,火车票静静地躺在上面,而看到打印出来的基本信息后,差点让陆攸契一屁股跌到地上,扯着头发嚎叫起来。
车票上的发车日期,正好是他死亡的那一天!
这般列车的编号,也恰好就是出事的那一列火车!
小混血像是没看见陆攸契惨白的脸上似的,将玫瑰花往前送了送:“哥哥,别怕,有我在呢!”
这已经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了,陆攸契内心最深处的恐惧犹如开闸的洪水,一下子就冲了上来,那黑暗中最寂静最无助最痛苦的回忆,一幕接着一幕蜂拥上演。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血腥味,人在最恐惧的时候,思考能力往往是平时的几倍,陆攸契立马就意识到,血的味道来自小混血手上的玫瑰花。
那是一大束白玫瑰,因为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才会出现色调深浅不一的红色。
“我不去,我再也不要回去那个地方!我是真的害怕!”陆攸契一遍又一遍地在脑袋里面反复提醒着自己,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没有用,血红色的玫瑰席卷着黑暗,像是那隧道内出事的万千幽灵同时伸出皮开肉绽的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肩膀脚踝,张扬着尖锐的獠牙将他拖入无间地狱。
陆攸契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深渊如此地接近,下坠的加速度积压着他的动脉与心脏,身体内的鲜血往头部压去,再多的求救与辩解也没有用。
不可能会有人听见。
但下一刻,一双小小的,却格外温暖的手却立马环抱在了他的肩膀上,费劲地将他拥入自己并不是那么宽大的怀中,陆攸契感受到了单膝落地的震动,小混血还未完全发育开来的声音犹如恶魔在耳边低语:
“没事的,我说过,哥哥什么都不用害怕,没有人能伤害你,你可以将一切都交给我,放心大胆地交给我。”
陆攸契猛然惊醒。
——又是做梦。
他原本应该是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和系统进行无聊无脑的纸牌游戏,可能是因为昨天和林海媛以及齐铭他们的“大战”持续得太久,睡得太晚,导致今天的状态变成了站着就能双眼一黑昏睡过去。
半边脑袋吊在了沙发外,所以才会做这么阴阳怪气的梦,陆攸契扶了一下眼镜,可并没有打算翻身起来,将就着这个脑袋点地的姿势,他看见倒过来的沉虔正站在他面前,单手提着一个袋子,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睡醒了吗?”
陆攸契:“你都不考虑过来扶我一下?”
沉虔挑眉:“你这个样子还不错,挺好看的,别动。”说完就掏出手机,“咔嚓”照了一张。
“卧槽沉虔你干嘛?!”上一秒,陆攸契还是脚底朝上,下一秒,就已经快速倒置了回来,他猛地一个发力向沉虔扑过去,准备抢过手机,“又装什么妖?快给我删了!”
沉虔这个人虽然个子高,但整体看起来还是偏消瘦类型的,他刚刚才乐滋滋地按下保存键,还大有设置成屏保的冲动,但再一抬头的时候,就看见自己身前被一道阴影打过来,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上空。
沉虔:“???”
“砰——!”
雷声伴随着落地的碰撞声一起响了起来,木地板上,两条人影重叠,一动不动,皆被撞得两眼昏花。
窗外果然下暴雨了,所在地表上的闷热上浮,不仅不能起到降温作用,反而将酷暑助长起来,将整座城市变成一个巨型蒸气笼子。陆攸契趴在沉虔的胸口上,哀嚎乱叫:“嘶,你闹什么闹啊?可摔死我了,哎哟屁股疼。”
沉虔:“……”
脸呢?摔得最惨的,被当成肉垫的根本不是他好嘛!!!
沉虔单手向后撑着身体,再承担这陆攸契的体重,眉目狰狞地按下了一系列在心中想要骂出来的素质三连,最后,心中想出来一个更坏的主意,笑道:“宝贝儿,这么着急的投怀送抱,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得从拉小手做起啊对吧。嗯?”
“你是魔鬼吗?”陆攸契立马爬起来,转眼就理解到了他是故意这样说的,补上一脚无影腿恶狠狠地道,“这么喜欢我,你咋不陪我一起来死啊?来啊殉情!”
沉虔一个闪身躲过攻击,还顺便站了起来,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正当陆攸契以为这人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的时候,只听沉虔轻飘飘地道:“殉情算什么?多没意思,我还有能厉害的呢,我帮你复活呀!”
“滚!!!”
他们二人是回来帮五十拿日用品的,这次准备全部搬过去,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五十和店长已经成了忘年之交的好兄弟。这也能让陆攸契安心一些,猫和猫一起玩,总会开心很多,不用沦落成为“儿行千里爹担忧”的人了。
陆攸契:“猫砂盆呢?”
沉虔提了提:“在袋子里。”
陆攸契:“还有它的球,有几个来着?你先让我的找找。”
“四个,分别在冰箱沙发书桌和床下,我也收好了。”
“哦,还有就是小鱼干猫罐头……等等,你该不会也收拾好了吧?”
“当然啰。”
陆攸契满脸黑线,顿时觉得自己头顶上顶着“一无是处”“心力憔悴”“愧对当爹”等头衔,双手一摊,讽刺道:“沉爸爸,你真是个好爸爸。”
沉虔用很无所谓的眼神回应了一下,晃了晃另一只手上装着陆攸契换洗衣服的袋子:“我还是个好男友呢。”
陆攸契:“……别皮。”
他为了做出一副真的被恶心到的模样,微微偏头过去一声假呕,以手做拳敲击胸口,而恰好是这个动作,陆攸契的眼神一愣,头也不回地低声叫道,“沉虔?沉虔,沉虔!快过来看看!”
“嗯?”
“别瞪大眼睛装无辜卖萌了,多大了?这招早就没用了!回去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先快来看看,楼下那个坐着的女孩是……Alice?”
病人 第九
现实和虚构的区别就在于一个“巧”字。
巧合这种东西是真的很玄乎, 好的就很好,但如果落在一些倒霉的人的手里,那便是雪上加霜而并非雪中送炭、锦上添花。比如现在,好不容易让他们抓住了一个有迹可循的小尾巴,结果却因为灰蒙蒙的天气不巧,能见度低, 搞得有些让人抓喉挠腮地着急。
陆攸契之所以能一口气指出那个女孩是Alice, 那是因为这个女孩的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 不仅仅是从服装和身形, 更多的,还得算她的举止和眼神——一般的女孩子,都是在身边人的呵护赞扬下长大的, 她们对于很多东西的第一印象是向往,憧憬和美好。
而Alice浑身上下的表现, 只有恐惧、闪躲, 甚至愤恨。
自从石磊的事情之后, 沉虔他们与她之间的联系, 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视野中人间蒸发了。
大雨的声音压根不是什么富有诗意的淅淅沥沥,它仿佛是一位正在大战楼下催债小青年的暴躁裹脚老太婆, 将自己珍藏的锅碗瓢盆全部扔了下来,噼里啪啦叮咚作响,头顶上乌云密布,只有远处那遥不可及的一线天比较明亮。
陆攸契和沉虔跪趴在窗户边上, 只探了一个脑袋出现在透明玻璃框处。
Alice一动不动地坐在小区花园中的长椅上,四周的人全部兜着衣服帽子跑回家躲雨去了,只有她全身肌肉收紧,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她没消失?来这儿干嘛?”
陆攸契把窗户缓缓滑开一条缝,立马,风夹杂着大颗的雨就铺天盖地地吹了进来,他赶紧着改变手上的航道,关了窗户:“呃…这是暴风雨啊,小姑娘躲在树下有点危险是不是?”
“如果还是活人,心脏还能跳的话,那她现在就挺危险的……噗!”
沉虔微微侧头,刚好看见陆攸契顶满脸的“风卷残云”盯着自己,好好夹上去的刘海被吹成了鸟窝,就差放上几颗蛋了,额头还贴着一片破洞烂叶子,欲落不落。
一句正经的话没说出口,就以这样的方式被打算了,沉虔抱住肚子试图努力憋住:“噗……等等,我,我,不行了我先笑笑哈哈哈哈哈!”
陆攸契:“……”
沉虔:“哈哈哈哈哈哈好看,真的好看,你为什么这么可爱呢?”
陆攸契黑脸:“我真可爱我抱歉啊!”
“不用不用。”沉虔挥挥手,他平时所有的动作都是懒洋洋软绵绵地,只有在刚才,才体现出来一股生气,有了那么一些活灵活现的精神来,“你就继续可爱下去吧,挺好的,我们酒吧需要一个吃可爱长大的小哥哥来活跃活跃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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