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今日儿臣前来，有要事禀告。”
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很快，已经明白了她来此的用意。
“妘儿，到朕身边来。”随后，皇帝让身旁的奉茶宫女沏一杯茶。
能够让女儿坐在大殿之上已经是很大的殊荣，如果不是皇帝宠爱最小的女儿，肯定不会如此。
穆妙妘握住瓷白的茶杯，感受着余温，茶香弥漫在周围。
“父皇，莫要为了女儿的事情忧愁伤了身体，请放宽心。”
皇帝叹息：“妘儿莫要自责，其实是父皇对不起你，和亲这件事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父皇不必如此说，儿臣愿意为祁国献身，哪怕是生命的代价。”
皇帝眼里盈盈，头发被窗棂照过来的光显得更加花白。
穆妙妘心口疼了一下。
时间好像指间流沙，匆匆而过，如今，父皇与母妃都已经年老，祁国的百姓，不能在颠沛流离，一定要让大家好起来，过上一个安定的生活。
穆妙妘更加坚定信心，手指紧了紧，“父皇，儿臣对于与周国和亲之事已经有了决定，求父皇成全。”
皇帝挑眉，放下手中的茶杯：“说说，你的想法。”
就在穆妙妘正要开口之时，内官匆匆过来。
这个时候，肯定有要事，穆妙妘合住嘴，咽下正要说出的话。
“这大早上的，不让朕跟女儿说说话，你怎么又进来了！”皇帝语气里充满了烦躁，“朕跟你说过，凡是大臣过来就别过来通报，直接撵走就是了。”
内官声音颤抖：“陛下，并非是大臣。”
“太子也不行，让他走。”
“陛下，不是太子殿下。”
皇帝诧异：“除了他们还有谁，难道是后宫的嫔妃？”
内官酝酿了一下，声音变得不至于那么颤抖：“陛下，是卫国使臣，他们在外面候着，求见陛下。”
“什么！”皇帝眼里燃烧着火，拍了一下桌子，“卫国人还有胆子过来，不怕朕把他们砍了。”
内官吓得浑身颤抖，额头冒汗。
穆妙妘秀美拧着，不知为何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卫国使者突然造访，别有用心。
内官道：“陛下，奴婢是否出去让将军斩杀了他们。”
两国交战不杀来使，何况现在还没有打仗，这样做，如果传到周边各国他们会小看祁国。
皇帝冷声：“留着他们的狗命，让他们进来！”
穆妙妘眉头拧的更厉害。
过了一会儿，卫国使臣到，约莫有十几人，走在最前面的人是卫使，身穿一身黑袍，模样油头粉面，身材臃肿。
使臣们开始行礼。
皇帝脸色难看的跟锅底，巴不得将这些人撕成碎片。
卫使脸上咧开了诡异的笑容，与皇帝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说，你们为何而来。”皇帝冷道。
卫使声音带着愉悦，“陛下，我们此次千里迢迢而来，是有喜事相告。”
皇帝显然不信。
“朕听听到底是什么喜事。”
卫使道：“陛下，我国皇帝派我前来，希望可以与贵国和亲，迎娶昭妘公主殿下。”
穆妙妘着实怔了一下，大惊失色，手中的茶杯差点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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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公主是否三妻四妾
皇帝乍一听使臣这般说，脸黑的跟锅底，大家可是死对头，要不是他们祁国怎么会如此。
“不可！”皇帝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卫使嘴角一抽，这次任务一定完成，要不然回去有他看好的。
“陛下，其实卫国皇帝对这次和亲是诚意的。”
“哦？那就说说你们的诚意。”
“卫国会送丰厚的彩礼，金银珠宝十车，侍女百人，这里面还有西域女子在其中，别有一番风味，还有马匹三百......”
“够了。”皇帝突然打断，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这就是你们卫国的诚意，实在是太寒酸了，你们当初在我国劫掠的物资，远远比这些还多的多。”
卫使满头汗，其实心里七上八下，对方已经不高兴，但为了完成任务，拼命也要完成。
“陛下，其实这些是冰山一角，我国的诚意不止如此。”
“来人！把这些卫使拉出去打一百大棍。”
听到这话，站在殿下的卫使们都慌作一团。
“陛下饶命啊，在下身体不佳，若是挨了一百棍，半条命就没了。”
“饶命啊，陛下......”
众人开始叫喊求饶。
一队士兵拉着卫使，拖着往大殿外拉。
“陛下，倘若和亲成功，便是一家人，日后卫国就会与祁国和平相处。”
“陛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卫国皇帝亲口承诺，会归还曾经占领祁国的土地，还有百姓。”
皇帝捋了捋发白的胡子，本来黑的跟锅底一样的脸色变得浅了，随即挥了挥手，让那些士兵散去。
这说明，他的内心在变化。
“你们皇帝当真如此说？”
卫使见死里逃生，连滚带爬，帽子满地滚。
皇帝见状，轻笑了一声，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陛下，我国皇帝金口玉言，不会食言。”
皇帝微眯起深邃的双眸，目光久久停留在卫使身上打量。
如果穆妙妘嫁到卫国，真的可以获得曾经失去的土地跟百姓，那么祁国东山再起就之日有望了。
不过，他们会守信誉吗，如果是假的该怎么办。
“休要骗朕，卫国言而无信，该当如何。”
卫使赶忙接话：“卫国毕竟是泱泱大国，怎可做小儿姿态，陛下放心，只要和亲成功，我们不会言而无信。”
有些事，起初不信，但是听得次数多了，难免会动摇。毕竟，卫国这次的条件还是很诱惑的。
“你们下去，到使馆府邸等候结果。”皇帝严肃道。
听到殿堂上的男人如此说来，卫使狗腿地笑着附和。看来此事有希望，刚才他还要怒气冲冲差点要打一百棍，现在让大家会府邸等候，这就说明皇帝的心思在转变。但愿这次的辛苦可以破坏周国与祁国的和亲。
这才是卫使真正的任务，跟祁国和亲只不过是幌子，那些诚意只是蒙蔽皇帝眼睛的纱巾。假如穆妙妘真的远嫁卫国，最多他们的皇帝多了一个妃子。女儿都是他的了，那些百姓，土地，怎可归还。
等到那时候，周国肯定因为祁国反复无常生气，不再帮忙，那么祁国就更是势单力薄。
等到卫国使臣走后，殿堂恢复了安静，茶香依然在飘荡。
皇帝因为刚才一番说话，拿起茶杯吃了好几口。
余光中，女儿穆妙妘静静坐着，脸色苍白。
“妘儿，现在无人，可以说了。”
穆妙妘抬眸，目光闪烁，“父皇，儿臣决定答应周国。”
皇帝听见她的话，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她。
“女儿，你...你要答应嫁给姓苏的那个丫头。”
穆妙妘双手紧握，肯定道：“是的，父皇。”
皇帝以为女儿今日来的这般早，大抵是为了跟自己说拒绝与周国和亲，没想到她会答应，而且态度很严肃。
“妘儿，你为何下这个决定？”
“父皇，一直以来，祁国备受战乱，国土丧失，我们必须找一个可靠的联盟。”
仔细想想，穆妙妘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总是接受不了。
皇帝面露难受之色，伸出手往自己的额头上揉捏。
父皇这是又犯病了，他一旦思虑过度便是如此，穆妙妘一脸担忧，朝着内官喊道：”快去叫太医！”
皇帝咳了一声，努力将慵懒的身子坐直。
“妘儿，不必担忧，待会儿会有药呈上来，喝了后就会好些。”
穆妙妘贝齿咬着唇瓣，眼里盈盈的。
“父皇，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皇帝目前身子有些不适，头脑不太清晰，在这个时候下不了决定，对于穆妙妘说的和亲之事，他只能回复待明日早朝与臣子们商量后再说。
也就是说，这件事最终还没有尘埃落地，倘若跟朝中的那些人商量，穆妙妘手指捏在一起，到时候又是一番激烈的争论。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此时若不早早结果，日后会越来越麻烦。
“父皇......”穆妙妘开启红唇，正要说话，却被皇帝打断了。
“妘儿，你先回去，朕有些不适。”
穆妙妘低声行礼，退回。
走到门口，见到绿衣宫女在原地等待，她瞧见主子来了，立刻哒哒哒地跑到穆妙妘身边。
“我们先回。”穆妙妘淡淡道，视线不经意落在盒子上，绿衣宫女抬眸之际她迅速转移，显然是不想让她看出自己注视着那个盒子。
穆妙妘撩了一下耳畔发丝，一想起这件事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这可是未来的夫君送的。而且自己刚刚还跟父皇面不改色的说决定要嫁给她，虽然内心并非冲着苏灵窕去的，但是心里难免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