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卿默默,男人的眼神很诚挚,抓着他手的手紧紧的,却让他整个人无法呼吸似的。
他总觉得在这过于诚挚的眼神里还藏了些其他的什么,那些偏执而又极端,只能被他深深藏住的东西。
也许是他想多了吧,卫子卿想。
“现在你是我的夫君,我的心里自然只有你,纵然是桑儿……他如今过得好便与我无关了。”卫子卿反握住男人的手,浅浅笑道。
钟离眉目稍展,也笑了出来,新婚夫夫二人对视半晌,又腻歪半晌,终于携手出了王府。
这次宫宴是设在宫中戏园子里的,虽然有些轻浮,不过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宴席,君臣一家子坐在一起看看戏吃吃饭什么的也挺有意思。
钟离和卫子卿二人身份较高,全都安排在上座,这样一来承受的众人视线也多了不少。
硕王爷一派泰然,放在桌上的手和他小娇妻的手牢牢扣在一起,大大方方地给众人瞧。
卫子卿是没他这么镇定,虽然不至于回避众人打量的视线却也红了脸。
那么多道视线里,就有那么两道特别的灼热,卫子卿瞥过头瞧了一眼,就看到某个人熟悉的面容。
从前郁郁寡欢,阴晴不定的青年现在光鲜亮丽了不少,精神头不错,只是眼眸深处依稀可见憔悴不甘之态。
他心里头一紧,连忙收回视线不再多看,也就没注意到另外两个人若有所思的打量。
钟离面上带着浅笑,桌上美酒一饮而尽,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捏紧。
坐在不远处看似欣赏台上好戏的皇帝段弘眼角带笑,到底哪出才是好戏还不得而知呢。
宴会中段,戏曲稍歇,换上靡靡歌舞,不少人离席去外头走走。
卫子卿侧过头示意男人自己出去方便一下,等到他离席后不远处一直安资格关注着他的青年也站起身来。
“夫君去哪儿”他身边的娇媚哥儿连忙拉住他的胳膊,惴惴不安道。
管桑拂开少年的手,一张清俊面容冷清清的:“我出去走走,你在这里等着。”
宋瑶怯怯松开手,点点头,不再多言。
尽管他知道他的夫君大抵是在骗他。
卫子卿走出去没多久就感觉有人在跟着他,这宫里他人生地不熟的,能暗搓搓跟着他的会是谁不言而喻。
于是当他被人堵在一棵杨柳树下时,卫子卿一点儿都不惊讶。
“好久不见。”他说。
管桑看着他的目光复杂无比,是啊,好久不见,谁都没想到再见面竟会是这样的局面。
“你当初为什么要跟着他离开?”尽管管桑已经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怒火和不甘,但话语里仍掩不住浓浓的嫉妒。
这本该是他的哥儿,是他的妻子才对。
对于青年的怒火卫子卿很淡然,早就生不出什么其他的负面情绪,于是他只叹了口气。
“桑儿,现在你我过得都很好,还纠结过去做什么呢况且和宋家小少爷成婚也是你的选择,既然已经在一起了就不要辜负他。”
卫子卿每说一句管桑的面色就每沉一分,到最后他根本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什么叫‘你我过得都很好’卿儿你根本不明白当我知道你修书一封离开后有多么难过震惊,我根本没办法接受没有你的日子。”
“是,我承认当初我不该乱使性子欺负你,可当时我的身边只有你啊,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该辜负你的好,可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没有你的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再思念,卿儿,我现在已经出人头地了,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看着青年人极尽恳求的模样卫子卿突然说不出话来,甚至觉得可笑。
他不否认管桑对他的喜欢,可这份喜欢更多源于依赖和习惯吧。
“管桑,不要这样,你知道有些事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绝不可能重来。”
“你做你的一品大官,我当我的硕王王妃,我俩之间纵然还有几分情分也不过是少时相依之情罢了。”
管桑充耳不闻,直接跨步上前站定在男人面前,握住他的双肩,眸色赤红:“卫子卿你听着,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为什么会娶宋瑶?是因为只有娶了他我才能有上京科考的机会,只有这样我才能大展才华,才能登上如今的位置!”
“卿儿,我不爱他的,我爱的只有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再也无法忍受被他人耻笑,被你一直庇护,更不能容忍你被别人觊觎!那个钟离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他,是他这个贱/人抢了我的一切!”
他前面所说的一切卫子卿都可以不在意,视若无物,可只有这句不可以。
“请你收回这些不可理喻的话,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卫子卿沉下脸,阴郁、偏执,甚至带着几分恶毒,这哪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管桑
青年同样沉着脸,愤怒无比,怒火妒火齐发,烧得他无法忍受,恨不得拽着这个男人和他同堕地狱。
“你根本不知道那个恶毒的男人做了些什么,卿儿,你被他蒙蔽了!”
“虽然这条路是我选择的,但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不是那个恶魔的步步引导,他怎么会做的这么糊涂!
然而卫子卿是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话了,他现在只觉得累,原本故人重逢的那么丁点喜悦也没了。
“管桑,无论你怎么说都已经是过去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你对我夫君的诋毁之言,既然谈不下去那便就此别过。”
他说完转身就走,却被一下子拽住甩到杨柳树边,一个身子贴了上来。
管桑掐着他的脖子,恨不得把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男人给掐死。
在看到男人急促喘息最后喘不上气,脸色渐渐充血赤红的时候他的心里居然升起一股诡异的快/感!
“再不下去你的小娇妻就要被人掐死了。”站在树上穿着明黄常服的段弘一脸戏谑笑意,问他边上面无表情的男人。
钟离浅浅呼出一口气,他虽不十分担心自己做的事被捅出去,可也不希望因此让两人之间有嫌隙。
但这么在边上一看发现卿儿的表现还真是让他欢喜。
就在这对貌合神离的兄弟俩准备跃下树梢时却瞧见卫子卿突然消失了。
就在管桑的手底下,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突然消失。
在场的三人都很震惊,钟离的面色阴沉的可怕。
“应该是国师。”段弘拍拍他的肩膀已示安慰。
然而钟离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好看几分。
“没想到国师的术法居然如此厉害,出神入化啊。”段弘又道,脸上分明是看好戏的神色。
卫子卿一阵头晕目眩,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大床上,不远处的窗口一个灰衣男人背手而立。
这背影太过熟悉,和前几日他一直做梦梦到的中年男人好像好像,以至于初醒后他一点都没觉着害怕和担忧。
甚至还有点好奇和惊喜,也许终于要解开这梦中之谜了。
灰衣人转过身来,那张脸果然没叫卫子卿失望,有几分亲切和熟悉。
这熟悉是没来由的,仿佛上辈子见过一样。
国师沈峰看着他,面色祥和,虽然是中年人之姿却不会让人觉得古板难以相处,反倒透着股成熟人的稳重和岁月沉淀后的温和。
“你醒了。”那人淡淡开口,声音低沉,注视着他。
“你是”
“沈峰,浮国国师,也是把你招来这里的人。”沈峰笑着,温和解释。
卫子卿讶然,原来这就是浮国最神秘的,传说会仙法的国师。
想到他把自己悄无声息地弄过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卫子卿也不得不信了。
“不知道国师把子卿招来这里要做些什么”卫子卿微笑反问,淡定非常。
沈峰欣赏他的从容,于是拉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一副长谈架势。
“我们见过。”他说,“在梦里。”
无视男人震惊瞪大的双眸,沈峰挥手而过,伴随着他的低语,男人陷入睡梦中。
“我能做的就只有把这些零碎的记忆交还给你们,希望道君你……能带我们出去啊。”
一声长叹,伴着屋外暖阳,显得虚幻而不真实……
钟离阴沉着一张脸杵在天师宫外,吓得守门的人冷汗涔涔。
“那个……王爷啊,要不你先回去吧,国师大人不会对硕王妃怎么样的。”侍卫队小队长大着胆子劝道。
钟离冷冷看他一眼,成功让所有人闭了嘴。
硕王和国师,他们都惹不起啊……
若不是沈峰放话说他要是这个时段内冲进去可能会伤害到男人,那钟离绝不可能乖乖等在外头。
等的他心焦烦躁,恨不得冲进去把人抱出来。
日头西落,在钟离耐心即将告罄之时男人终于走了出来,他的身后是那个依旧笑眯眯仿若老狐狸的某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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